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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看到了天道幻境之景。计荀初时恼怒,后来渐渐回过味来,便觉得有些不对。天道幻境向来只听天道主号令,寻常皆需他以灵力震启,方能显出画面来。那日却是蹊跷,香艳之景忽然乍现,叫他也有些措手不及。回忆与寻常不同之处,就只有当时多了一个云霜。计荀为了证实,后来还曾经将谢长明一道拉了进去,可等了足足半个时辰,天道幻境也未像之前一样显出画面来。谢长明以为他终于要给自己看了,双手搓来搓去,兴奋得不行,怎知后来枯站了许久,就莫名其妙地被打发回去,气得将他大骂一顿。计荀往常必然是一个眼风扫过去,叫他闭嘴,那日倒是十分好心情地没有同他计较,甚至笑了,笑得高深莫测,若有所思。不必去看那个胎痕,他也有八成把握断定云霜便是天道幻境中显现之人。肤白之人自然不少,但像他那样赛雪一般剔透雪白的,除了他,计荀还从未见过。计荀朝云霜走了几步,他似乎才沐浴过,尾发微湿,松松散散垂在他的绛紫长袍之上。靠近的时候,微带了一丝水汽。云霜心头一跳,极力忍住了想要退后闪躲的念头,目光尽量平静地望着他。目光交缠着,计荀走近了,近到彼此之间只有半臂的距离。“挽风,”计荀眸光温柔流转,声音低低的,像是怕惊醒了什么,“你当知,无极道功夫玄奥,仅凭你一人是无法将衍天道研习透彻的。日后,我们之间相处的日子还很长。到底也算是有患难之情,你我之间,不必如此生疏。”顿了顿,他的目光在云霜脸上逡巡了一圈,微笑缓声道:“你看,都出了四象镜这么久了,你怎还戴着面具见我?”听他提起面具,云霜的心又突地一跳。他们此刻距离如此近,若是计荀突然出手掀开,他应该很难躲开。云霜握剑的手微微用力,尽量平静地望着他:“在四象镜第三日之时,我寻到了另一只蝠母。当时不小心被飞蝠的酸液喷到脸上,又未及时处理,此时,溃烂了不少地方,甚是丑陋。我怕摘掉面具,反倒让道主受惊。”这个理由他想了许久,甚至也不怕计荀去查。他当时学了计荀寻找蝠母的法子,确实找到了另外一只,甚至因为体力不济,也差点被酸液溅到,但这些到了现在,只成了保护自己的完美借口。他想着如此说了,计荀应会知难而退,怎知他眉头一皱,竟忽然伸手过来掀他面具:“让我看看你的伤口。”作者有话要说:计荀:挽风,我能这样唤你么?云霜:闭嘴,跟你不熟!计荀:你也可以唤我的字,再不行,随你喜欢,唤我夫君,相公?嗯,都很好。云霜:……听说你们有嫌弃老计是牛粪、是老牛吃啥的不要这样啊喂他也是很帅的嘛【计荀:辞职!感谢某闲人扔的手榴弹×1、地雷×2感谢嘿你看我的鼻子会发光扔的地雷×2、王氏专业贴膜扔的地雷×2感谢苏墨白、木桥扔的地雷~谢谢大家的手榴弹和地雷,感觉快要幸福得炸晕辣~=3=第16章第十六章计荀的手伸到一半,似乎有所犹豫,在空中微微停滞了下。可饶是如此,云霜也着实被吓了一大跳,眼神之中少见的藏了几丝慌乱。他甚至飞快地往后退了一步,拒绝的意思很明显。计荀一笑,将手收了回来。在他们二人仅有的几次碰面之中,云霜给他的印象,一直都是冷静、自持,几乎从未见他于人前外泄过惊慌无措的情绪。计荀心里很奇怪的,慢慢泛滥出一股软得一塌糊涂的怜惜之情。就像他向一只孤傲的小猫伸手,这回它非但没有生气挠他,甚至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被他摸到了脆弱而柔软的小腹。这种时候,谁还会真正去计较,云霜是当真介意容貌被毁,还是又绞尽脑汁寻了个借口,想将自己轻易打发了。仰头是瀚海星空,四周是银烛暖光。夜风一拂,空气中的草药味淡淡萦绕鼻尖,叫人的心也平静下来。计荀在这片静谧之中,负手而立,微微笑道:“不看便不看罢,你别介意,我方才亦是关心则乱,有些冒犯了。待会儿我差人送点药给你,你自行上药,看是否能有所好转。”就连云霜自己也未察觉,他的精神一直都处于高度的紧绷之中,此刻听了计荀如此说,心里头才大大舒了一口气,连神情都松了几分。他又恢复了一贯清冷的模样,客气地朝计荀道谢。计荀眯着眼睛觑了他一眼,摆手,又嘱咐他务必在此浸泡过药浴,再回去歇息。见云霜犹疑,他便又对着云霜笑了笑,似乎意有所指地说道:“你安心在此沐浴便是,我此刻甚为困乏,不会再来打扰你,待会儿我就回房间倒头大睡至天光大亮。”云霜微微一怔,被他那句“不会再来打扰你”戳中心事,骤然生出一丝自责和尴尬,好似他确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般。他虽不知计荀是如何看出他心中所想的,但云霜在警惕的同时,亦有些懊悔。他受师尊教诲,行事做人向来光明磊落,何曾如今日这般?为了一些尚未发生之事,草木皆兵,心慌不安。计荀仔细观他神色,唇边笑意更深了:“我留阿玄在外服侍,你若有事,唤他即可。”顿了顿,又坏心眼地追问了一句,“还是……你连阿玄也不要?”琴瑟台占地极广,入这药泉池也不知绕了多少长廊,必然还是需要一个引路之人。话既说这份上了,云霜也不好再拒绝,心中想着即便今日承他之情,也是为了尽早调养好身子,研习衍天道,并非是没有骨气地接受了他的亲近示好。“多谢道主,如此,便劳烦仙使了。”云霜不闪不躲地望向计荀,薄唇微掀。他那双眼睛实在生得漂亮,清澈如深湖,明亮若星辰。计荀的目光又忍不住在他身上定了片刻,直到理智提醒他,再看下去云霜只怕又要对他冷脸相待了,才垂眸一笑,转身而去。脚步声远去,云霜又站了一会儿,才除衣入水。guntang的泉水冲荡着周身经脉,身上那股缠绕许久的脱力疲惫之感渐渐褪去,仿佛这些药泉之水是在替他修补这些日子损耗过度的灵力。他靠在池边,双目微闭,乌睫沾染了一层水汽,随着他的心绪微微颤动。计令仪,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屡次出手帮自己,跟传闻中自己最厌恶的、“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