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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他们如今的情况,怕是很难应对。因而,趁着眼下尚还算安全,查探一番,就显得十分有必要了。计荀知道他的打算,微笑道:“去吧。”一直目送云霜出门,计荀脸上的笑容才慢慢褪下,皱着眉头闭上眼睛,嘴角渗出一缕血迹。守境人的那把斧头名叫斩魂斧,集世间戾气而成。落于身,神魂有如被劈裂,堪比五马分尸之痛。当时被砍中背部,真正的伤痕虽然体现不到肌肤上,但却时时刻刻在疼着。若非计荀修为高深,尚能抵挡,换作云霜,只怕要去掉半条命。还好,当时,替他挡下了…………云霜在外查探了一番,四周孤寂无人,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黑袍男子的踪迹。想来,他们应是顺着水流到了此处。既然安全无虞,住下歇息一晚应是无碍。天色渐晚,他折返回来。屋里已燃上了油灯,在黑暗之中显得格外温暖。饭香四溢,老汉擦着手出来,笑着跟云霜说,晚饭就快做好了,待会儿给他们端到房间里去。云霜道过谢,走到房门前,却有些踌躇了,手慢慢摸上脸颊。计荀今日看他的眼神着实有些奇怪,初时没放在心上,一方面是担心他的身子,一方面是觉得,这张“丑脸”失了面具,计荀会关注多一些,也不足为奇。但这些日子习惯了面具覆面,如今这般,心中总归有些不安……他折回厨房,问老汉要了一个木盆,在院子里的深井里打了一盆水上来。昏暗的灯光从窗边xiele出来,堪堪让他能够透过这盆清水,看清自己的倒影。水波摇晃,犹如洒了一层碎金。第一眼看去,那张脸还维持着幻术,专注地盯得久了,脸上的红斑却会在一瞬间消失不见。非常短暂,几乎是在眨眼的瞬间,红斑又会回来。蓬风草汁果然已经失效了,以他此刻尚显紊乱的内息,这个幻术维持得实在糟糕。糊弄一下凡人尚可,但在计荀眼前,又哪里逃得过?他正怔怔出神,心里懊恼不已,耳边却突然响起了一道低沉带笑的嗓音:“怎么在这儿傻站?”心猛地一跳,云霜猛地直起身来,反应极大。木盆本是放在井口边上,靠他双手撑着,他突然收了手,木盆瞬间失了平衡,往地上洒去。水哗啦往外倒,云霜急急忙忙想去接,已是晚了。计荀指尖在空中画了一圈,不止是木盆,就也连洒往空中的水也在这一刻凝固下来。他又做了一个收的动作,水在瞬息之间,倒流回到木盆之中。两人同时伸手,将木盆稳住。计荀此时正站在云霜身后,手臂从他身侧而出,几乎算是将云霜半抱在怀。他站得非常近,近到呼吸甚至轻拂到了云霜脸颊上,又热又痒。云霜犹如被烫着了一般,飞快将手收了回来,转身的同时,顺势自然地后退了一步。计荀将木盆到到一旁,直起身来,微微一笑,目光静静落在他脸上。两人视线相交,云霜握剑的手一寸一寸收紧,似乎颇为紧张。计荀眸光微动,又缓步朝他靠近了一步,声音低低的,带着轻笑:“不知这从伏灵谷流出来的河水究竟有何特别之处,竟让仙君脸上的伤一下好了……”作者有话要说:溺水的道主躺在地上装死。老汉:仙君,要再给他渡口气才行。计荀在心中默念,噘嘴:><老婆我准备好了,快亲呀快亲啊快亲啊!老流氓即将开启攻略模式哈哈哈哈感谢悟小晖、王氏专业贴膜扔的地雷~=3=mua!亲亲脸蛋儿~第三十五章计荀话中的揶揄调侃之意如此明显,云霜的脸颊飞快浮现一抹薄红。他打小规矩,几乎没有说谎的时候。唯独对着计荀,撒下了头一件“弥天大谎”,从前厌恶他也就罢了,如今多番承他恩情,深知他待自己不薄,在这样一个境况之下被戳穿,如何能不心虚,如何能不面热?避开他总还有千万种法子,当时的自己却被天道幻境的一幕冲昏了头,为他醉心美人的传言所累,下意识把脸给遮挡住了。虽然的确奏效了一阵子,但如今这般,倒显得自己很是不坦荡。计荀堵在云霜身前,几乎挡住了所有的光。离得又近,呼吸之间尽是他的气息,产生了极大的压迫之感。可饶是如此,云霜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敢退避一分。心绪正是复杂难安之际,一阵脚步声传来,老汉在站在身后不远处,热情招呼道:“两位仙君,可以用饭了。”计荀的目光留恋不舍地在云霜脸上转了几圈,见这个小骗子听到老汉这句话,似乎暗自松了口气,莞尔一笑,转身往里走:“多谢阿叔。”似乎从前也曾接待过一些修仙之人,老汉知道他们大多不喜和凡人同桌而食,便搬来了矮桌,放到他们房中。计荀和云霜两人倒没多问,客随主人便,自以为是他们这儿的习惯。矮桌上放着一罐鱼汤,颜色乳白,香气扑鼻。除此之外,还烧了一只肥鸡,另有两碟炒菜,并几个馒头。在这样的人家来说,可以说极为丰盛了。云霜看到这只鸡愣了下,想着他们一家必然没有分食到,要退还给他。老汉却笑着摆手,说计荀给的金叶子颇为贵重,够他们一家富足生活好几年了,这只鸡实在算不上什么,希望他们笑纳。他退了出去,只说等他们用完饭,再过来收拾。门吱呀一声关上了,油灯随风摇曳了几下。计荀屈身坐在小板凳上,紫袍华贵,迤逦拖地,在这个破败小屋里显得格格不入,他却从容闲适地朝云霜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快坐罢,难得人家热情款待,哪里有不受之礼?”虽已辟谷,但计荀刚受了重伤,身子正虚,吃些倒是无碍,反而有助恢复体力。计荀拿过云霜的碗,替他盛了一碗鱼汤。见他依旧站在房门口,踌躇不前,又是温柔一笑,仿佛之前把人堵在外头的一幕只是错觉,若无其事地说:“快坐,陪我用会儿饭,我一人吃多无趣。”计荀都这样说了,云霜又怎好意思拒绝。之前老汉怕屋内不够亮,怠慢了他们,又将家中备用的油灯都搬了过来。既被计荀识穿,再顶着脸上的红斑见人只会更尴尬,这时云霜已默默将脸上施的术法撤下。屋中亮堂堂的,足以将他的容貌看得分明。计荀用着饭,唇角始终带笑,这回光明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