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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从每一位粉丝脸上掠过,发自内心的感叹一句,“我的后宫果然都是美人。”时针和分针打了三声招呼,签售会进行到中途,栾舟手中的笔还没放下过,右手签名,左手握手,嘴里还时不时吐出几句撩妹的土味情话,连卖书带陪笑,买一赠一,一水的流水线作业。签完了警戒线前这一批,终于抽出来空档喝口水,会场里中央空调的制冷效果聊胜于无,夏至时节他热的冒汗,又随手扯开两颗扣子,仰头吨吨吨灌下去半瓶水,这一寻常举动却无端引得五米后警戒线外一众迷妹疯狂尖叫,满嘴彩虹屁瞬间无差别放送。“天,他是吃可爱多长大的吧!”“又会写书又会撩,真是集才华与帅气于一身的男人啊,jiejie爱你!”“你怕不是要伤心了,这样的小哥哥肯定有男朋友了。”漫天天花乱坠的彩虹屁,只有最后一句入了栾舟的耳。“怎么办,才几个小时没见,有点想男朋友了。”离开前栾舟特意跟护工叮嘱过,有什么情况及时向他汇报,并且把手机摄像头架在床头位置,这样他一打开视频通话就能看到魏南风。“就趁休息的空档瞄一眼。”栾舟边想着就借书堆的遮挡偷偷摸出手机,开启视频通话。入眼是一片熟悉的雪白,病床上的被褥稍微有点凌乱,栾舟心满意足的把手机靠着书放直,突然,手上动作一顿!画面中的病房还是那间病房,可有哪里不对!他几乎按捺不住呼吸中的颤抖,心脏极速颤动间漏跳了一拍,外界人声鼎沸的嘈杂声如同隔了一层玻璃罩子,将他的心绪牢牢栓死在这一方床榻间。病床上是空的!慌乱间,他撞倒了未合盖的矿泉水瓶,不过一眨眼功夫,水流汨汨划过桌面,洇湿了面前一摞崭新的明信片。一旁的雪媚娘正在出言安抚远处的粉丝,听到动静火速扭头,吓得假发差点跟头皮分离,随即像只突进的野兔子,三步并两步冲过来抢救今天的粉丝福利。她一边扶起水瓶,一边堵住无孔不入的水流,嘴上当然也没闲着,机关枪似的数落道:“我的太太啊,您这是怎么了?突然间心神不宁的,这一会让粉丝们看见要担心了。”栾舟压根分不出心思来听她的碎碎念,一把抓住袖子,凑到近前,“对不起,这边撑一下,我有很重要的事,必须离开一下。”“啊??什、什么?!!”雪媚娘的手腕被他攥的生疼,抽了两下,还是没脱开钳制,急出来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的太太哟,您又要干什么呀,有什么事不能安安生生坐这签完名再办嘛,行行好,别难为我啊。”栾舟低垂下眉眼,嘴型几乎没动,飞速撂下句“抱歉,”,一手隔过她往外走。粉丝们不明所以,纷纷探头探脑的张望,保安被人群挤的踉跄后退几步,张开双臂充当防护栏,奈何势单力薄,软底皮鞋都被踩成黑塑料袋了,场面一度失去控制。栾舟步履不停,从紧急拨号列表点出护工的电话,正要播通,这时,一股外力猛的将他朝后一扯,脚跟倏地一顿,朝下看去。只见一个粉雕玉琢的糯米白面团子正扒在他的裤腿上,一骨涌一骨涌的往上爬。“我c、额去——”栾舟一瞬间差点飙脏话,仰起头,单手遮脸,“这谁家熊孩子啊。”提溜着小男孩的衣领把人放到地上,栾舟一时不知该怎么办。——这小孩看见他居然没哭,太神奇了!保安们全在警戒线外围七手八脚的拦截围观粉丝,栾舟又不能把还没到他膝盖高的熊孩子扔这不管,做了一分钟思想斗争,最后深深提了口气,蹲下身,赔上小半辈子的耐心,尽量把语气放温柔:“诶小孩,怎么自己在这,你家大人呢!”“……”“……”这孩子也是真坚强,碰上这么个铁面包公居然没吓哭,还科科科的笑。栾舟眉头霎时拧成梅干菜,不自觉把脖子往后仰,尽量远离这个缺心眼胚子。不料,小男孩追着他过来。“爸爸…爸爸……”“!!!”“嘿,我这暴脾气,你别乱认爹啊。”喜当爹的栾舟满脸写着嫌弃,作势要推开他,刚一伸手,小男孩直接摊开柔软的手心要抱抱。栾舟大惊失色,正常的的学龄前儿童见到他不是哭就是躲,这位倒好,还求抱?“额…我不会抱小孩。”两人大眼瞪小眼僵持片刻,栾舟先败下阵来,“算了算了,来吧。”使劲一抄胳膊,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把小男孩抱了起来。然而这孩子跟着了魔似的,都举高高了还不安生,一个劲冲身后喊爸爸。惹得众人纷纷注目,栾舟绝倒,又不能上手捂他的嘴,只好用眼神威胁,但收效甚微,随着身后一道脚步声渐近,男孩叫的愈发欢了。“这到底谁家倒霉孩子啊,一会见了你爸我非得——”下一秒,一个男人从背后绕至身前,栾舟未说完的话随之断在嗓子里。良久的沉默,空气中电光石火,紫禁之巅又战过一轮。“栾东洋?”栾舟脸上的惊讶敛去,换上一副冷笑,“你怎么来了?”随即意识到什么,扔地雷似的把黏在胳膊上的白玉团子往前一送,“哦~这你儿子?”栾东洋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捏了捏男孩的脸,冲栾舟扬了扬下巴,柔声道,“乖,叫哥哥。”小男孩应该是刚学会说话不久,发音还不清楚,声音瓮声瓮气的,还带着奶香味。“咯咯!”这一声出口,栾东洋才火速抱过小儿子,因为他了解,再晚一秒,栾舟指不定真能把他扔地上。“呵,栾大老板,认亲来了?没必要!带着你的便宜儿子有多远滚多远,这不欢迎你们。”栾舟耐心耗尽,不想多做纠缠,把话说明白抬脚就走。“等等…宝宝!”冷不丁听到这个称呼,栾舟脚下踉跄一下,险些没站稳,头也不回的道:“别这么叫我。”旋即又要走。“爸爸错了。”栾东洋像条乞讨的老狗,卖力的摇着尾巴,甚至不惜把幼崽拱手让人,来讨得一丁点怜悯。可惜,栾舟不吃这套。他这下连冷笑都懒得放送,一脸“大哥你谁”的表情回过头,“她呢?在哪犄角旮旯躲着呢?怎么不一起出来见见啊。”栾东洋脸上表情僵了一瞬,旋即明白“她”指的是谁,唇边绽开一个苦笑,道:“听闻我出事后连夜收拾东西跑了,招呼都没打。”“啧啧啧,活该!”“宝宝,我来没别的意思,也不祈求你的原谅,就是想看看你,顺便问问你ma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