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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地扎在我身上,深深地扎在我的骨缝里,一处又一处,密密麻麻,遍布全身。我动不得叫不得,痛不可当。再有了意识,还是灼痛的感觉,居然又加重几分。那些细若牛毛的针好样刚刚在火里烧得红红的再刺入我的身体,这次,我痛得呻吟一声……滚滚的热流顺着我的经脉又在行进,每行走一条经脉,经脉上遍布的火针就被拔走,隐隐有一丝酸痛冰寒顺着留下的针孔向外逸出。“方槐,这是我最后一次行火龙针,我很快也要去见你爷爷了,有什么话想让我带给他吗?呵呵,这是他走前留下的一本册子,我把他留给你。别忘了每年清明节的时候给我们两个老头上一柱香,也不枉你爷爷临死还念叨你……”我终于睁开眼睛,眼前什么也看不清,只能分得清明暗,眼前再次一黑……“方槐,朕知道你醒了,朕见过你睁眼。已经三天了,你怎么不再睁眼?神医谷传来消息,为你行针救命的神医谷主在返回神医谷的途中去世,他拚了一条命救你,你要是再不好,神医谷主的心血就白费了。”眼睛再一次睁开,终于看清了这个高高在上的皇帝。这一次,我不再怕了。皇帝像是老了好几岁,眉宇间很深的一个川字。“你……”努力想说话,干渴的嗓子里只能发出破碎的声音。“你醒了就好,别着急,过几天就能说出话了。来人,给方槐喂水!”再一次醒来,终于能勉强发出声音,把疑问问了出来。皇帝看着我,脸上居然带着淡淡苦笑,神情温和,像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时的模样。“朕当然想杀你,可是杀了你,朕也活不了,你的颜大哥不知用了什么手法截断了朕的经脉,只有你才能给朕接上。一年接一次,朕永远得靠你活。”我不是已经写了盘龙透髓功的心法给你了,你不是想让大太监练吗?我没有力气再说话,重新闭上眼。“你的盘龙透髓功朕叫人练过,结果是练的人差点死掉,叫什么走火入魔吧?朕不懂,朕只知道,只能想继续活着,只能留着你的命。天子的命就握在你手上,真是很可笑。朕气得想杀你,又不敢杀你。有时朕想着干脆杀了你,大不了朕也死了,反正朕的王弟现在也生死不明。可是那个颜箴,那个颜箴还在朕身上下了一种毒,让朕的命与王弟相连。他生朕生,他亡朕亡。颜箴用这个来报复我,报复我长久以来对王弟的怀疑,报复我误中消魂,让王弟以身做药救我……”“不光是王弟喜欢男人,喜欢颜箴,你也喜欢男人是吗?你喜欢的是方棣是吧?朕派人监视你们,得知了你们的事,你不用担心,朕把他们都杀了,不会有人泄露你们的事。就连你家里的那些人,朕也给他们吃了哑药,叫他们一辈子说不了话。”“朕不会再杀你了,朕还要帮你找回方棣,叫他好好守着你。你放心,方棣很快就会回来。”我睁开眼望着他,努力地开口:“……为……什……么……”皇帝此时看我的目光不再冰冷不再阴寒,而是充满了暖意,充满了别的东西,让人看了心安。“你们让朕明白了一件事,你让朕明白了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一直以来,朕都不明白这是什么,朕对后宫那里人,没有一个喜欢,没有一个爱,她们都是可有可无的人。从你和王弟身上,朕终于明白了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滋味,那是……那是失去了就像失没有了心一样的滋味……朕的瑜妃,朕的云儿……明明只是在利用他们,却不知道失去他们为什么会那么心痛,为什么会像挖去一块rou一样时时刻刻地疼,原来这就是喜欢,这就是爱……”我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到他的眼泪,就那么从眼睛里掉出来,掉到我的手背上,碎了。过了许久,皇帝用手抹了一把脸,看着我,脸上带着一丝苦笑,说:“朕不封你做官,也不会管你,你只要每年的十一月十一日入宫给朕用内力接上断开的经脉,其余的时候你喜欢去哪里就去哪里。”我低声说:“……生……日……李……的……生日……”皇上苦笑,“是啊,是王弟的生日……”娘果真像老了十几岁,爹爹也白了发脚。两个人默默地看着我,谁也不说话。还是我打破僵局,轻轻地说:“爹……娘……槐儿……不孝……这辈……子终生……不……娶……”娘闭了眼睛,一颗泪从睫毛下流了出来。爹爹坐在床边,轻轻抚摸我的头,淡淡地说:“不娶便不娶,那些俗礼不用理它,爹只要你好好的,只要你觉得幸福便可。”我愕然地望着他,这是我那古板的爹吗?怎么比娘还要好说话?要么就是被我的病吓怕了,不敢再刺激我了?爹爹继续说:“只是有一样,你要为洁儿寻一门好亲,还有老李老高他们一家子,还有那几个丫头,你要把他们的毒给解了。”我实在忍不住,说:“爹……我……我是……喜欢……我……弟弟……啊……”爹爹脸上居然笑了一下,说:“你就算是喜欢了一条狗,只要你觉得好,我也没意见!”我傻眼,这还是我那古板严正的爹吗?爹爹的大手摸在我的头上,又温暖又安心。我只在开始时看了娘一眼,其余的时候目光只在爹爹身上,再也不看别的地方。心里的怨恨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消除的。爹爹叹了一口气,说:“有当今皇上照看你,爹和你娘就放心了。好好养病,有空的时候去南方看看我们。”“你们……去哪?”“去陪着你蓝伯伯,以后真的不再回来了,如果想爹爹和娘了,就去看看我们。”我着急了,连他们也要离我而去吗?爹爹似看出我的着急,说:“过几天我们就要动身了,你养好身体,找到棣儿,一起去看我们。我们就在那里,哪也不去。”我真的着急了,用尽所有的力气拉住爹爹的袖子不放。爹爹眼圈红了,轻声说:“爹也舍不得离开你,可是爹爹在蓝伯伯坟前发过誓,永远不离开他半步。爹爹已经食言两次了,不能再失信于他。你不想爹爹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吧?”爹爹和蓝伯伯到底什么关系?怀着疑问,我慢慢地松开手指。爹爹看着我,淡淡地笑了一下,说:“爹也不瞒你,爹曾经被你爷爷下过药,这里──”指指心口,“这里好多事都忘记了,现在才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