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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汐容,见过将军,飨宴设在中堂,将……”“寻个大夫来。”池衍不咸不淡打断,而后翻身下马,始终未正眼瞧她。闺中女子自然不及多年在官场周旋的父亲圆滑。方汐容呆呆愣住时,方世尧立刻便命了人去请城里最好的大夫。睡梦清醒些了,锦虞温温吞吞坐直身子。方府所有人这才注意到跟在池衍身边小白马上的姑娘。见她容貌不俗,方世尧以为姬妾,下意识为自家女儿提了三分警惕,谄笑问:“这位是……”“这位是表姑娘。”元青上前来牵引乌骊,顺口答了句。方世尧恍悟,随即欢笑道:“原来是表姑娘,路上一定累了吧,汐容,赶紧陪同表姑娘到房间,好生歇息歇息。”方汐容连连应下。但锦虞压根不理会,偏开眸光,留这一对父女原地尴尬。浔阳作为昔日东陵的城池要地,却在国难时最早缴械投降,而今俯首称臣,唯大楚马首是瞻。这太守方世尧,叛国之徒,锦虞掂得清楚,心里厌恶,但眼下也没表露太过。士兵皆下马列队身后,只有她一人还骑于马上。锦虞觉得在这矮马上气势太弱,略一思量,目视边上的男人:“喂……你扶我下来。”听此清傲的语气,旁侧的元青元佑乃至众兵卫,皆一脸惊恐。这么多年了,他们还没见有谁敢使唤将军……都知道他绝非怜香惜玉之人,众人默契屏息,以为他要给人姑娘难堪。却见他缄默片刻,走了过去。池衍居高临下,迎上她那清傲的眼神。略一挑眉,他附到她耳边,故作为难道:“这么多人看着呢,小姑娘,你这态度,我很没面子。”要不是脚伤了下不来……锦虞咬紧牙关,强扯出笑:“哥哥,扶我一下可以吗?”他唇锋微扬:“可以。”随即眸心又闪过一丝不怀好意:“但倘若能再笑得甜一些……”闻言,锦虞怒瞪清眸,那眼神巴不得扑上去咬他。池衍一笑,不继续逗她,伸臂揽了她下马。被晾在一旁的方世尧寻着机会便凑趣儿:“将军和表姑娘,真是兄妹情深呀!”看透这趋炎附势的嘴脸,锦虞心里冷嗤。这么快就适应了当敌国的一条狗。锦虞睨向边上的人:“背我。”她憋着气没地儿出,便想刁难他卑躬折腰,谁让他是楚将,而且方才还顾及颜面戏弄她。池衍眼底掠过一缕深湛,没多言,只是浮笑点了点头。锦虞稍有丝得意,却见那人冷不丁长臂一勾,众目睽睽之下,一把将她拦腰横抱了起来。“啊……”双脚离地,锦虞慌忙搂住了他的脖颈。旁人亦都始料未及,不可思议地倒抽冷气。惊喘瞬息,锦虞压着嗓子,从齿缝间低低磨出音来:“我是让你背!”谁知某人不以为然,温柔地提了声儿:“没事,哥哥抱得动。”他故意的!在锦虞难以置信的眼神中,池衍嘴角一勾,若无其事抬步入府。身后的方汐容被父亲悄一提醒,忙不迭追跟上前:“汐容给将军带路——”深知池衍是万万招惹不得的主,方世尧命家仆安置好其余士兵,又派人到马厩喂养战马后,抹了抹额鬓的汗,终于缓下一口气。太守乃一城之主,其府邸自然是浔阳城的军政要地,亦是最气派华贵的地方。府外赫立双狮,金丝木匾高题方府二字,府内更是雕栏玉砌,别有洞天。池衍稳步走在府里的青石砖上。他身上的气息清冽,却又似流露着奇异的温泠让人恍惚。目视前方的瞳眸是浅浅的冷茶色,而眼角那一点诱人的泪痣,总能轻易看得人心跳漏掉一拍。锦虞在他怀里,极近的距离,使她不由自主安静了下来。“抱这么紧?”低醇缱绻的声音温温降落耳畔。锦虞如梦初醒般一刹回神,抬头就见他微挑的唇线似笑非笑。脸蛋瞬间赧红,心里一虚,锦虞倏地松开环绕他脖颈的手,缩回自己胸前。她窘迫否认:“谁、谁稀罕,还没马脖子舒服呢!”池衍垂眸打量她,喉间低笑声细碎,白日她抱着雪融,是睡得挺香的。唇边的弧度还在,他声线微沉:“抱好了,摔了没人扶你。”行吧,好汉不吃眼前亏。锦虞低哼一声,还是重新搂上了他。走在侧前方引路的方汐容忍不住回首窥了眼,入目便是男人丝丝惑人的笑。他银铠仿若有光华拂过,那双桃花眸荡漾的张扬风流,直令漫天的月,满庭的花,都失了光色。方汐容不禁心泛涟漪,一时竟看走了神。方府中有不少单独的宅院,风水最佳的一处,自是准备给池衍的。汀兰苑。他们来了,候在院里的丫鬟奴仆纷纷行礼。池衍进了间厢房,放了锦虞在床,淡淡道:“准备几套姑娘家的衣裳。”“快去。”方汐容吩咐下去后,又见他目光淡扫屋内,马上便识了眼色。她柔声道:“东西还算齐全,表姑娘如若还缺什么,只管和汐容说。”巴结那人不成,这是讨好她来了。锦虞秀眸微泛冷意,一点儿不客气:“缺的可多了。”方汐容一听,温婉笑道:“表姑娘尽管提,汐容这就着人去办。”锦虞闲闲往床头一靠:“我要睡小叶紫檀的床,穿流光锦裁的衣裳,发簪首饰都得是金银锻制,玉要软岫的,还有,不是月净湖的鱼我不吃。”她毫不掩饰的蛮横,让方汐容瞬间哑了声:“这……”这些种种,都是非达官显贵不易得的,尤其眼下东陵受难,他们好不容易才保全自身,日子还过不安稳呢。锦虞本就不想要他们安生。纤细指尖懒懒弹了一弹氅袍:“没有吗?”方汐容踌躇着道:“确实不太容易……”锦虞淡淡“哦”了一声,白皙的小脸蹭在颈间那一圈雪白柔软的狐狸毛里。她没再说什么,方汐容刚暗自舒了口气,便就听她漠然责问:“什么都没有,你们就是这般招待的?”方汐容心下一惊,甚感无措:“表、表姑娘……”锦虞冷冷挑眸看她:“你们浔阳兵卒不见一二,献城倒是冲在最前头,我还道这太守多有远见呢……”略微停顿,锦虞眼底隐隐生恨:“却原来,只是个没能耐的,不如罢官得了!”此话一出,方汐容吓得瞬间破了颜。她下意识观了眼床边的男人,只见他好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