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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淡下颜色的粉颊,又倏地泛起绯霞。锦虞咬咬唇,双手倏地捧捂住了脸。当初和他情绵的时候,她是全程闭着眼睛,这会儿明晃晃地将两人的姿态摆了个清楚,真是羞死人了……分明害臊,却又止不住地回想那时的情景。锦虞闷头一个劲儿地向前走,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手腕突然被人从身后拉住。锦虞一愣,还未回过神,腕间那人的力道微重,轻易便将她拽了过去。踉跄着回身,锦虞蓦地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低醇的声音从头顶字字传来:“跑什么?”锦虞埋首在那月金龙袍,不吭声。兴许这便是喜欢一个人的心情,无论多久,都平淡不了心绪,也或许,只是因为那人是他。小姑娘整张脸都陷进他的外裳。池衍一手揽握纤腰,一手轻抚她的秀发。笑了一笑:“害羞,还是害怕?”锦虞温热的脸颊蹭着他衣袍,飞快摇了几下头。能想象到,小姑娘此刻有多羞臊。垂首附到她耳畔,池衍轻下声:“这次不欺负你,除非笙笙自愿,不管多久,哥哥都会等你。”他嗓音旖旎依旧。低磁,暧昧,但温柔更多。锦虞娇小玲珑的身躯在那坚实的胸怀靠着。心跳怦然,却又是无比安定。“陛下和九公主这般如胶似漆,看来是好事将近,臣提前恭贺新喜了。”一道满含兴味的声音突然传来,生生打破温存。意识到自己和那人就这么在外边搂搂抱抱。锦虞微怔,立马抬头,从他怀里退开。随即又发觉那声音听上去颇为熟悉。她回眸望去,便见一人沿着汉白长道缓缓走来。一身暗红阔袖缎袍,生得秀气清雅,可那双丹凤眼眸却是隐动狠劲。锦虞瞳心一瞬充斥惊惧。曾经,便是这人,眼睁睁在她面前砍下了皇兄的头颅,过去有多少个夜晚,害她深陷噩梦的折磨。来自潜意识里的后怕。锦虞呼吸一窒,心有余悸般,猛地躲到那人身后。那些渊源,池衍自然洞彻。知道她是怕了,高大的身躯将她尽数掩住,修眸向前淡淡扫了过去。尉迟亓不紧不慢走近。在三步之远站定,恭恭敬敬揖了一礼:“臣,见过陛下。”池衍看住他,语气薄薄的:“朕可不记得,有宣你进宫。”端正站着,尉迟亓依然毕恭守节。“臣这几日在府中,反躬自省,深知己过,特来文渊阁监察,正身以率。”池衍看着他,唇边噙出一丝弧度。那笑温淡,却是蕴极透心的冷:“朕拭目以待。”尉迟亓亦是含笑:“臣今后,必披肝沥胆,效忠陛下。”两人不咸不淡的对话,好似打着哑谜。锦虞听得并不十分明白。但她清楚的是,这尉迟亓非但欲加害东陵。上辈子阿衍哥哥的死,更是与他脱不了干系。对他的心情,大抵是胆怯也痛恨。锦虞指间不由攥紧了那人背后的衣袍。尉迟亓目光掠过皇帝身侧,那露出的一片裙摆。丹凤眸中流出一抹玩味,“当初在东陵,多有得罪,尉迟向公主赔礼了。”池衍修眸深敛下去。嗓音低沉如渊:“赔礼就不必了,离她远点就是。”他这般不留情面,尉迟亓也不尴尬。只淡然笑了一笑。这九公主美则美矣,偏就是太嫩了,玩儿起来不甚尽兴。他虽是有兴趣,却也是可有可无的。“听懂了就滚!”那沉浮澹澹杀意的声音,突然冷冷传来。尉迟亓眸光微动,侧目而去,果真见得太子殿下俊面透着寒厉,负手渐近。毕竟那时,是他指使楚军攻打东陵王城。更别提东陵太子曾中的蛊毒,皆是他授意。尉迟亓自然知晓,东陵同自己恩怨深重。即便大楚和东陵联姻在即,如此私怨亦是无可能化解的。眼下情形,并非解决此事的有利时机。尉迟亓拱手,自若行礼:“太子殿下。”锦宸负手顿足,玄袍在清光下别蕴冷慑。“尉迟亓,孤的皇妹,你最好别靠近,否则到时都不用陛下动手,新仇旧怨,孤不介意亲自让你以命相抵!”皇帝陛下和东陵太子都这般都护着这九公主。尉迟亓再有心思,也不敢在自己岌岌可危之际动作。他最是隐忍深算之人。尉迟亓面不改色,声色依旧平静:“当初是臣愚钝,险些酿成大过,还望殿下见谅。”两边都揖了一揖,尉迟亓便告退。离身而去前,他视线不动声色经过太子殿下,削薄的唇掠起满是深意的痕迹。待尉迟亓身影消失在这条宫道尽头。锦虞这才从那人背后出来,往前两步跑向锦宸。“皇兄——”锦宸揉了揉她的头。眼底冰寒尽散,弯唇而笑:“没事了,他不敢再欺负你。”锦虞点点头,想着不让他担心。眨了眨纤长的眉睫:“阿衍哥哥在呢,我不怕的。”突然便体会到,所谓嫁女如泼水的感觉。锦宸挑眉,似无奈似笑叹:“行,那皇兄是白来一趟。”知道他又在逗她玩笑,锦虞抿唇一笑。锦宸抬眸,和那人对视了眼。而后才对她说道:“皇兄和陛下有要事相商,让幼浔先陪陪你。”闻言,锦虞轻微皱了下眉:“你们又要谈什么?”目光相触间,两个男人彼此皆有意会。池衍如斯淡定:“刚好,朕也有此意。”锦虞回眸瞅他,眸底一抹哀怨,似是不大满意。身影沐浴在柔光里,将他面容带出几许暖意。池衍目光凝着她娇艳的脸庞,轻笑道:“乖,先回凤栖宫自己玩会儿,哥哥晚些便来陪你。”跟随在太子殿下身后的幼浔,上前两步。欠身温笑道:“公主,奴婢陪您回宫。”左右两个男人声色相通。锦虞扭捏了下,还是应了声。待那一白一绿的两道纤影走远。锦宸敛回眸光,似是玩笑调侃:“陛下倒是比孤这皇兄,要更像亲的。”池衍笑意略挑:“自己的女人,当然是要放在心尖上疼的。”他语气有几分耐人寻味。说罢,便不疾不徐侧过身,往承明宫的方向走去。锦宸在原地顿了顿。他方才那句话兴许只是随口一言,却不由地令锦宸垂眸静思了片刻。自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