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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千叶看了他半晌,突然意义不明地笑了起来:“去。”那春馨也不上妆,只是素着脸,一清嗓子,将身段一摆,便唱起了一曲。那嗓音妖娆动人,细细的直入人心肺,勾引出人体内最为本能的欲望,“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程千叶眯着眼睛,一手轻轻打着节拍,一手摸摸柳绿的脑袋。柳绿昂起面孔,眼中秋波点点,饱含仰慕之情,羞涩凝望着程千叶。墨桥生安静的侍立在程千叶身后。看着程千叶摸着别人脑袋的手,他感到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戾气。真想把那个脑袋拧下来。他被突然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你是不是太恃宠而骄了!墨桥生闭了一下眼,在心中狠狠的训斥自己。主人温柔的陪了你几日,你便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竟敢产生这般大逆不道的想法。主人……岂是你可以肖想独占的。你甚至不能像他们这样……这样伺候主人。他拽紧了背在身后的拳头,几乎想用力打自己几个耳光。然而他的目光却控制不住地粘在那白皙的手掌上。只有他最知道,那双手是多么的柔软,带着让人叹息的热,曾经无数次这样一下一下摸在他的头上,拍在他的肩上。让他伤痕累累的身心,在这样的温柔中轻轻战栗。墨桥生感到内心克制不住的难过了起来。我这是怎么了?他低下头,背在身后的手互相深深掐紧了。“唱的什么调,难听死了。”姚天香合上茶碗,“换一曲,唱”程千叶笑了起来,她拍了拍柳叶,“去,你扮上了去和他搭个戏。好好唱给公主听。”程千叶拉上姚天香的手,让她和自己坐得近一点。众人知道小两口有体己话要说,都识相的退出几步开外。这边听着柳叶开腔唱道:“适才间我在金銮殿,万岁驾前去问安。同公主又到后宫院,太后一见笑开颜。”“天香,你是不觉得害怕了,”程千叶侧过身,挨着姚天香的头低声道,“怕我不遵守若言。怕自己的将来飘零无依。”“你现在有求于我,自然说得天花乱坠,百般好听。我如何信得了你。”姚天香撇了她一眼,“待到你晋国,我孤身一人,又怎知你会变出哪副嘴脸。”“天香,我先前说的,确实是哄你的。人与人之间不只有利益……还有情,”程千叶牵着她的手,轻轻握了握,“各种感情——亲情,爱情和友情。”她正视姚天香的眼睛,看出这位表面坚强不拘的女子,心中深藏着对未知命运的恐惧。“我们之间,虽然不能做夫妻,但可以做朋友。”“朋友之情,未必就比夫妻之情来得短暂。”“在这个时代,像你这样敢爱敢恨,勇于摆脱枷锁,正视自己内心的女性,真得很少。相处了这些日子,我打从心底喜欢你。我想做你的朋友,请你相信我的心。”姚天香连连撇了她好几眼,挣脱了自己的手,“行了,行了,突然rou麻兮兮的。”“谁要和你做朋友,我不过是为了我自己。”她的面孔不可察觉的红了一下。柳绿咿呀呀的戏腔飘来:“势成骑虎心要狠,哪怕刑罚加我身。”姚天香的目光越过庭院,看到院中的大榕树下,一个身材清隽的年轻男子,他穿着最下等仆役的服装,正在低头扫着落叶。那是她姚天香的最喜欢男人,但他只是一个身份低下的马夫,永远不可能和高高在上的自己匹配。姚天香想起那些旖旎的夜晚,这个男人的汗珠从精赤的上身滴落下来,每一次都好像最后一次相会一般,拼尽全力,发出低低的嘶吼,和她一起同赴快乐的深渊。谁要去俯就那些糟老头子,一生都过着发霉一般的日子。我就要这个男人,就算是为了他,我也要赌这一次。天色将晚,华灯初上。墨桥生收拾好自己,向着程千叶的卧房走去。这几日来,他都睡在主人床前的脚踏之上,为主人警戒。在漆黑的夜里,由他独自守着沉睡的主人,成为他在这险境中最幸福的事。刚到门口,柳绿和春馨拦住了他。“这里不用你了,驸马爷说了,今夜让我二人伺候。”墨桥生沉下脸来,站着不动。“诶,我说你这人听不懂人话吗?”春馨用嫌恶的目光上下打量他,“皮糙rou厚,块头这么高,长得又丑,还整天厚着脸皮粘着驸马爷,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配端茶倒水不配。”那一身黑衣的身影,沉默的站在夜色的深影中。“叫你走没听见吗?”柳绿用手指点着墨桥生的胸膛,“不知廉耻的下贱东西,一个奴隶还想独占驸马爷的宠爱么?”“哎呀呀!”他突然尖叫了起来,“疼,疼,疼死我了!放手!快放手!”墨桥生钳住了他的手腕,黑暗里的一双眸子露出凶狠的光。“这是在干什么呢?”一个温和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程千叶好整以暇的踱步过来。墨桥生松开了手。柳绿飞扑到程千叶身边,眼中噙泪,身娇体软,“驸马爷,你看他干得好事,我的手都快断了,明日想必唱不得戏了。”说着他可怜兮兮的伸出那如玉一般的皓腕来,上面赫然五个青紫的手印。“哎呀,都肿了,真是可怜见的。”程千叶捧着他的手腕,轻轻吹了吹。柳绿得意的暗暗撇了墨桥生一眼,墨桥生垂下手,沉默着低下头去。“去找医生好好上点药。”程千叶放下柳绿的手,“天晚了,早些回去休息。”随后,她在柳绿和春馨吃惊的目光中走到墨桥生身边,伸手摸了摸那低着的脑袋,拉起他的手向屋内跨去。关上门前,程千叶回头向着心有不甘的二人:“一会我教训他,啊,别生气了,都回去。”是夜,在卫恒公姚泓的面前,公主府的一个管事娘子低头垂手而立。“你说他只把那个奴隶当做栾宠使用?你能确定?”那位娘子叉手行礼:“回公爷的话,确实如此,晋越侯此人十分荒唐,有人数次见他把那奴隶折腾得哭哭啼啼,跌咧着从屋内出来。倒是十分的可怜。”姚泓嗤笑了一下:“如此人才,却毫不知道珍惜,只拿来当作床笫间取乐的玩物。看来晋越侯也不过是一贪花好色之徒,胸无大志,不足为惧也。”他想了一下,加了一句:“柳绿和春馨还是没能近他的身?”“晋越侯对两位公子甚是喜爱,但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