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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程千叶拉着她的手,奇怪的看着她,“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哪有,我能有什么不开心的。”姚天香撇开了目光。程千叶把她的肩膀掰过来,“天香,你有什么事,别瞒着我。”姚天香的眼圈红了一瞬,抿住了嘴。随即她又笑了起来,推了程千叶一把:“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是我兄长,他又派人来了。”“没事,谁又没有那么几个糟心的亲戚呢?”程千叶搭着她的肩膀,边走边说,“他这次又派了谁来?惹得你都伤心了,让我来会一会这个人。”“兄长派来的,是我的一个侄儿,单名一个顺字。他的年纪还不到十岁。是兄长的第三个儿子,兄长让这个孩子到这里做质子。”姚天香的情绪有些低落,“我只是觉得,他连自己的骨rou,都可以毫不在乎,莫道是我这个meimei了。”她没有告诉程千叶,姚鸿派来的随行人员中有一位宗族的长辈,一来先找到了姚天香,言辞激烈的给她扣上了各种大帽子,还搬出姚天香的母亲姬太夫人,压着要姚天香为卫国谋取利益。程千叶在位置上座了下来,整了整衣袖,“既然是你侄儿来了,就请上来让我见一见。”随着晋国的日益强大,国土的不断扩张。周边的诸侯国都紧张了起来,有不少国君派了使臣到汴京,意欲同晋国交好,其中有不少提出了联姻的请求。当然,程千叶既不想再娶老婆,也不能把自己嫁出去。她的其他姐妹不是太小就是已经嫁人。所以联姻成为一件不现实的事。于是很多国家改派质子留在晋国,一来可以探听消息,二来也表达了自己想同晋国友好相交的诚意。一位年纪小小的少年带着股怯弱小心的跟在侍从身后进来,有些慌张的向着程千叶行礼。程千叶在心中默默摇头,姚鸿曾经囚禁并追杀过自己,他肯定能想到,自己不会对他们国家派来的质子有什么好态度。然而他为了他的一点野心,一边可以逼迫自己已经出嫁的meimei,一边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儿子置身险地。真的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也许,生在这种乱世,作为君主,就需要这种狠辣。程千叶闭了一下眼,但无论如何,她都做不到这种程度。“以后在汴京好好生活,”程千叶对那个孩子说,“只要你不做伤害晋国,伤害你姑姑的事,这里就没有人会为难你。”姚顺虽然年幼,但在卫国的时候,他也听说过这位晋越侯。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曾经圈禁并且追杀过这位侯爷。进门的时候,他感到很害怕,怕自己会遭到屈辱的对待。他是父亲的孩子中最不得宠的一个,他知道作为质子来到这里,就意味着无论遭遇到什么,都不会有人为他出头。幸好,这位侯爷看在姑姑的面子上,对他还算温和。姚顺松了一口气,千恩万谢的告退了。“真是不容易啊,”程千叶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诚惶诚恐的退了出去,“这么小的孩子,就要代表国家作为人质,在陌生的地方生活。”“千叶,让我去郑州。”姚天香突然说。程千叶转过脸看着她。“我想去郑州办一个新的女学馆。”姚天香的目光望向窗外,“我不想再待在离卫国这么近的地方了。不待在你的身边,也好让他们死了这条心。”程千叶捏了一下姚天香冰凉的手。她能理解天香的心情,汴京紧邻着宋卫两国,程千叶和姚天香彼此都知道,不论表面做了多少工作,但最终晋国和这两个国家的冲突,几乎是不可避免的。同卫国开战的提案,甚至已经摆在了程千叶的案头。“也好,那你就去郑州。那里百废待兴,你可以好好做你自己想做的事。”第91章今年是一个丰收的年头,沉甸甸的粮食堆满汴京每一户农户的谷仓。晋国的大司空崔佑鱼,开凿疏通了荒废已久的古运河鸿沟。鸿沟从郑州以北的荥阳起,经郑州,连接引黄河同济水经过汴京,再入睢水。肥沃的河水灌溉了沿途的土壤,冲刷稀释了不利耕种的盐碱地。使得无数的“恶田”变为土壤肥沃的“良地”。尽管因为时间短暂,效果还不是特别明显。但汴京周边的农户已经喜滋滋的体会到了丰收的喜悦。商船开始可以从汴京直接开到上游的郑州。再从荥阳改道黄河,或经沁水直接进入晋国本土腹地。也可以南下经睢水抵达富裕的宋国,从那里运送来华美的丝绸和便宜的粮食。汴京的码头日渐热闹,停泊的船只和来来往往搬运货物的脚夫们,形成了一派繁忙的景象。街道上的商铺也一家家的多了起来,摆出了品种丰富的南北鲜货。离码头不远之处便是一个军营。数名妇人和老者正抹着眼泪,站在军营的门口,和自己即将出征的家人告别。一位年过五旬的妇人,死死拽着儿子的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最后还是咬着牙,交代了一句:“不得,莫归。”没有得到爵位,就不要从战场上回来。尽管她心中极舍不得自己的儿子。但他们一家人是从外地逃难来的,历经艰辛迁徙到汴京,自己的丈夫却在逃亡的路途中早早就没了。家中上有病弱的高堂,下面还有四五个嗷嗷待哺的孩子。虽然入晋国的籍贯,但只靠着分下来的那三十亩授田,是远远不够糊口的。如今只能指望这个唯一成年的儿子了。只有他在战场上得了爵位,赏了田地,一家人的日子才有望过得下去。她的儿子安慰道:“娘亲,莫要忧心,孩儿此去,必能挣一个上造的爵位回来,您和阿姊多辛苦些时日,拉扯着弟妹们,在家等着孩儿回来。”那位母亲把怀中的冬衣塞进他的手中,哽咽着放开了手。紧邻着这个营地的,是一个更役营。这里的氛围就轻松活跃了很多。营中多是一些年轻的少年人,他们的父母也正往他们手中塞着食物和冬衣,循循叨叨交代着琐事。大军出征在即,但这些年轻的少年郎服的是为期一个月的更役,不用随军出征。因此家人虽然满面关切,倒不像隔壁充满悲戚之情。根据晋国最新的法令,只要落户在晋国,但凡有年纪在十五到五十五岁之间男子的家庭,每年都必须出一名十五岁以上的男丁,参加为期一月兵役,谓之更役。服更役男子不必离家太远,只需在户籍所在的郡县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