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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回过神来,她的手已经拉开了冰箱的门,手搭在冷冻层的抽屉上,不经意地发抖。抽屉被拉开,里边放着的物件展现在眼前。三张身份证,有一张是前一天才放进来的,她伸手摸了摸身份证上的顾纵,旁边是她和陈语堂的,再往边上是她在戏台上的照片。有多久没有仔细看这张照片了?陈禁不知道,因为她一直不敢。她以为这么多年了,总能愈合。可是她走进观和园才发现,那个痂一直存在,像是被重新剥开,又露出那个血淋淋的伤口。她拿着那张照片的手,一点点地往回收,终于把它放进怀里。所有的往事全都在那一瞬间涌上来,每一个人,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都清晰地展现在眼前。像是所有的重量都落下来,她的呼吸变得困难,每一声心跳都很重。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啊,不是都过去了吗?陈禁,你到底在难过什么?忽地,身体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那双手尽力地把她往自己的方向拢。不知是被冰箱冷气侵占还是其他原因,而发凉的身体,一点点地回温。后背被轻拍着,带着安抚的意味,她稍显急促的呼吸逐渐平息下来。顾纵的声音就在耳边,身边的人也是真实的,不用伸手就可以触碰到。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像哄孩子似的,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背,无声地表示:别哭,我在这,我陪着你。41临睡前,顾纵关了除卧室外的暖气,这会儿一楼的温度并不宜人,陈禁的身上寒浸浸的,他看了眼冰箱里打开着的抽屉和她紧紧攥着的照片,最终还是没把冰箱门关上。用遥控调了一下室温,把人抱起来,换成自己坐在地面上,让她窝在他的怀里,尽量避免冰箱的冷气直接和她接触。他什么也不问,仿佛在他看来,这样大半夜坐在冰箱前抱着一张照片哭的行为,一点儿也不怪异,而他也仅仅是想陪着她。陈禁几乎是整个张脸埋在他的怀里,感觉着鼻翼间充斥着的气味,渐渐只剩下属于顾纵的那一种,才慢慢松开紧紧攥着他衣襟的手。“我吵醒你了吗?”她的声音还不太稳,但已经听不出什么情绪的起伏。他的手掌贴在她的后颈上,拇指轻轻地摩挲一下,带着安抚的意味,“不是。”“睡着睡着,忽然感觉到怀里的人不见了,很紧张,所以下来找你。”不知道是不是深夜的作用,显得他的声音格外温柔。一个在熟睡之际都会因为找不到她而紧张的人,该有多么在乎她。才稍稍松开一些的手,复又重新攥紧了。“白天闻景问我的事情,你想问我吗?”其实她还没做好准备,可如果对方是顾纵,即使说得乱七八糟,没有任何逻辑可言,她也愿意试着说给他听。可顾纵把睡衣的布料从她的手里抽出来,换成自己的手和她交扣着。他摇了摇头,“我只在乎你喜不喜欢,愿不愿意。其他的,我不关心。”他说他不关心,就真的一点儿也没问。又静坐了一会儿,感觉到她的脚上还是有点儿发凉,把人抱起来,反手合上冰箱门,往楼上走。那个后半夜,陈禁睡得很熟,一夜无梦直到天色大亮,连顾纵是什么时候醒的,她都不知道。等到他准备好早餐过来叫她,她整个人蜷在被子里头,没有一订点儿想要醒的意思。好不容易把她叫起来,陈禁简单地洗漱过后,又倒回被窝里,侧脸压着枕头,睡得迷迷糊糊的,头发乱七八糟地挡住了大半张脸。顾纵把人捞起来,哄着喝了几口粥。等到陈禁被他用保暖衣和羽绒服裹得严严实实的时候,她才打着哈欠,稍稍清醒过来。她的睡眠不是很好,顾纵向来乐于看她多睡一会儿,倒是少见这样大清早地把人吵醒过来。她那股子起床气,对着顾纵压根发不起来,一边由着他给自己系围巾,一边问他在折腾什么。顾纵没答,低头在她唇上落下一吻。陈禁了然,不再问了。顾纵叫了车,外来车辆不好被放行,司机候在小区外边,两人一块往外走。其实陈禁是知道的,他一个人出门的时候,多半出行工具都是地铁和公交。这小孩花在她身上的心思和钱,总是比花在自己身上的多。从路线来看,陈禁几乎以为顾纵是要带她回连亭,可最后的目的地不是连亭。没有连亭看起来那么破败萧条,和雍城比起来,却也相去甚远,大约是雍城和连亭之间的某个小县城。顾纵在车里替陈禁盖上羽绒服的帽子,又拢紧了衣领,才推开车门。寒气瞬间涌进车厢,前排驾驶座上的司机都打了个寒颤。陈禁想起了之前顾纵带她回连亭时的场景,那会儿的气温比现在要高一些,可她穿得少,贴了一排的暖宝宝,还是把她冻得不轻。也难怪今天顾纵要把她里里外外裹上好几层。这会儿是中午十一点钟的光景,几乎是一天里最暖和的时间,饶是这样,从车里下来,陈禁还是不大适应地打了个抖。或许是这个年纪的男生不怕冷,身体里自带着一股燥气,又或许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气候,顾纵上衣的拉链只拉了一半,脖子上也是光秃秃的,衣服的领子不高。破旧的大巴在街对面停下,蹿下来一群小孩,身上的衣服大多不太合身,因为穿得年头久了,甚至很难辨认布料原有的颜色。那群小孩的手里抱着花,下了车之后,四处张望一下,在人群里锁定有能力购买的人,而后朝着目标跑过去。两人很难被忽略,有抱着花的小孩跑过来,问哥哥jiejie要不要买花。顾纵拒绝之后,那小孩不死心地劝了几句,见顾纵仍没有要买的意思,才小声骂咧咧地走开了。“以前买花的人很少,不是每个小孩都能被派出来卖花,只有偶尔几次能轮到我。”顾纵的目光落在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