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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的翡翠手镯送给了程澈,说是传给儿媳妇的。极为罕见的满色玻璃种帝王绿,被程澈小心翼翼地珍藏起来,和戒指放在一起。“两家人的事,他们一家上赶着有什么用。当初我和你爸爸结婚,你姥爷就反对。结果呢?”程芸桦轻描淡写,“快换衣服,别迟到了。”为了让她移情别恋,每次程澈回国,程芸桦都会安排饭局,把B市的青年才俊都邀请过来。名为交友,实则相亲。本来她是要陪同程澈一块去的,奈何最近公司正值多事之秋,抽不开身。程澈顶着已婚少妇的名头,既对不起对她充满热情的青年才俊,又对不起合法老公陆时延。良心备受煎熬。好不容易结束了,才俊A要送她,程澈婉拒。才俊A含笑说,“程伯母说程小姐是数学专业的,可巧我在B大读应用数学系博士。不如我们去咖啡厅坐坐,讨论一下程小姐的毕业论文选题?”好蹩脚的理由,程澈心想。她弯起唇角笑了笑,决定坦白,“想必我mama一定没告诉你,其实我……”凉风习习,程澈的笑靥让才俊A沉醉。“澈澈。”身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程澈回眸,看见陆时延在路边停好了车。而他正坐在车内,沉静如水,距离她不过两米。程澈浑身一震,面露难色,宛如出轨被抓现行。才俊A见状,以为车里坐着的是程澈的追求者。陆时延走下车,站到程澈身边,文质彬彬,“这位先生,和我女朋友很投缘?”他还记着程芸桦的约法三章,没直接喊老婆。才俊A微微诧异,把目光投向程澈。程澈满怀歉意:“对不起,刚刚就想告诉你,其实我不是单身。只是我mama…”她斟酌着措辞,怕伤害到陆时延已经饱受打击的心灵:“只是我mama,和他不太……合得来。”陆时延的脸果然黑了一下。什么合得来合不来的,程芸桦给他和她相处的机会了么?才俊A见他的车是宝马7系,想必家里非富即贵。人气质不凡,也并非纨绔子弟。这种人,程伯母有什么不满意的?莫非是因为他有不良嗜好?吃喝嫖赌?他扫了一眼陆时延,心里大致有了数:“程小姐不用道歉,我理解的。不过你也别忙着拒绝我,长辈自有她的道理。不是有句话么——mama喜欢的人可以不嫁,mama不喜欢的人一定不要嫁。”这番话看着贴心,仔细一想着实难听,程澈有些不舒服,刚要反驳,陆时延扶了一下金丝眼镜,框淡淡开口:“这位先生多虑了。实不相瞒,我和程小姐已经结婚。还轮不到你来cao心我们的家事。”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结婚证,像开罚单一样展示给对方。才俊A目瞪口呆。程澈也目瞪口呆,这个人怎么还随身携带结婚证啊?打发走了才俊A,陆时延笑容和煦:“走吧,程小姐?”“你也太过分了吧。”程澈忍住笑,挽上他的胳膊,两人沿着街边慢慢走。黄昏给街道镀上一层温柔的金光。陆时延忍不住对着程澈质疑:“你觉不觉得程阿姨的逻辑有问题?”“有什么问题?”程澈眼神扫过去,带了一些警告意味。陆时延握住她的手,条分缕析:“你看,她认为婚姻要听父母的话,那她在这件事上为什么不听程爷爷的?”程家琛很喜欢陆时延,每每见他都要拉着他一起喝酒,大有忘年交的意思。奈何程芸桦的态度,他只能收敛自己的热情。程澈觉得他的质疑很有道理,于是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有些事情你现在不必问。”怎么建立了合法夫妻关系,两人反而比上学的时候更像偷情了呢?但无论如何,人已经是他的了。陆时延在程澈脸上亲了又亲,心满意足。陆时延还真让程芸桦失望了。小两口一直蜜里调油,完全没有感情破裂的征兆。但凡有起争执的苗头,陆时延也是事事顺着她。程澈生病了,陆时延放下手头的事情,立刻飞去伦敦。他做到这个地步,程芸桦就是再不满也挑不出刺。程澈毕业后,陆时延开始把婚礼提上日程。两人婚礼前,程芸桦把陆时延约出来,两人在B市最高的旋转餐厅见面。陆时延在程芸桦对面坐着,全透明的玻璃地板反射出头顶的灯光,坐在这里能俯瞰整个B市的夜色。程芸桦搅着奶油浓汤,开门见山。“知道为什么我不赞成你俩么?”“您觉得我太强势。这点我已经在注意了,有什么事我都听澈澈的。”陆时延毕恭毕敬。餐厅很安静,远处传来流水般的钢琴声,叮叮咚咚。程芸桦冷笑了一下,“别跟我装乖。我只问一句,张蜜的事情你处理好了吗?前年她出狱了吧,如果她成了你的后妈,澈澈是万万不能嫁到你家的。”那琴声突然变成锤击,一下一下敲着陆时延的心。陆时延只觉得背后冷汗涔涔,他艰难开口:“阿姨,您放心,她已经不在B市了。”程芸桦笑,“你能保证她永远不回来吗?”陆时延看着她,目光深沉,“能。”“怎么保证?”程芸桦追问到底。陆时延发现面前这个笑意盈盈的人并不简单。“当然是用了一些特殊手段。”他心里微微忐忑,不知道要不要说下去,但看着程芸桦的眼神,他决定实话实话。“我爷爷有个朋友,他儿子是公安厅长,有些黑势力。只要张蜜和她女儿通过正常渠道踏入B市的地界……”轮到程芸桦手里的勺子落入杯中,发出刺耳的声响。“你涉黑?!”她低声问。陆时延说:“我救过他妻子的命,他认我做干儿子,仅此而已。”轮到程芸桦背后冒冷汗了。“阿姨,您放心,这些手段我永远也不会用在程澈身上。”陆时延看透了她心中所想,“她是我妻子。我会爱她,护她,让她一辈子无忧无虑。”陆时延一贯不爱说甜言蜜语,此时讲出这些已经是超常发挥。程芸桦怔怔,莫名地想起一个人。林骏。她望着窗外壮阔的灯海。有人住高楼,有人在深沟,有人光万丈,有人一身锈。无论如何,程澈都比她的运气要好。她转过头,对陆时延说:“程澈就交给你了。你多费心。”陆时延郑重说:“我会的。”随后,他补充了一句,“妈。”程芸桦摆摆手,起身离去。陆时延清楚,距离自己真正被程芸桦接受还有一段时间,但漫漫长征路,他已迈出了第一步。而且甘之如饴。他终于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