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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珍当场从高楼坠下。后来黎婉珍侥幸保住了一条命,醒来后也是高位截瘫,颈部以下不能动弹。没多久又中了风,现在连话也说不出来,只能躺在床上睁着眼呜呜咽咽地叫唤。当年的事水落石出,王丰,孟伟,王佳,都受到了法律的严惩制裁,而黎婉珍也无法避免,要在牢狱里度过下半生。柳淼淼本以为这样的结果会让她感到痛快,但真当判决下来的时候,除了心里的释然,还有一丝可悲的苍凉。这场从上一辈延伸下来的闹剧终于结束,整整占据了她人生二十三年的阴影……终于结束了。裴正楠留下的资产她不感兴趣,没多久她便委托律师转赠到了裴子妤名下。这个女生说不上坏,至起码是非黑白她拎得很清。她不过是不幸地生在了黎家,有黎婉珍这样的母亲,到最后柳淼淼反而有一丝同情起她。裴子妤今天来找她的目的,柳淼淼也多少能猜测。裴子妤抿了抿唇,鼓起勇气开口道:“我今天找你,是为了——”“不用说对不起。”柳淼淼静静地说,“你也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裴子妤垂眸低声说:“我mama她做错了很多事。”她们坐在露天的咖啡厅,头上的遮阳伞挡住了倾盆而下的灿烂阳光。不远处的大广场上有喷泉表演,水柱在阳光底下绽开晶莹透明的花儿。孩子们拖着各色的气球欢笑奔跑,偶有几只白鸽飞落在人的手心啄食,不一会儿又振翅飞走。有个孩子想去追那白鸽,跑得着急,啪叽一下摔在地上,登时嚎啕大哭起来。旁边的母亲看见了马上走过去举高高哄着,孩子又嘻嘻哈哈地破涕为笑。柳淼淼看着,也不觉牵唇笑了下。“都过去了。”她说。裴子妤有几秒晃神,轻声说:“你变了很多。”“是吗?”柳淼淼听见她这么说,视线收回来,看着骨瓷杯中的巧克力。香甜细腻的,像情人温柔的吻。以前有个人,也总是喜欢买巧克力给她吃呢。裴子妤说:“感觉你变温和了很多。”“最近老是听到别人这么说。”柳淼淼笑了笑,“看来我以前是真的脾气不太好。”她唇边弧度很淡,只一下便又回落,睫羽稍稍垂低,遮住了半片眸光:“我爸老说我骄纵,是被人宠坏了。现在宠我的人不在,也就没那资本了。”裴子妤怔了怔,问:“阿灼他……”“嗯,还是那样儿。”柳淼淼说。-今天似乎特别地累。结束了一整天的工作,柳淼淼坐在沙发椅里,转向落地窗。高楼之外,一片繁华晚景。车流随着高架路在城市里不停穿梭,此起彼伏的车灯交织成流淌的光海,像是夜幕里会浮动的星星。她在发呆。工作结束了,她一时竟不知自己还有什么事可干。她的生活变得枯燥无味,一日复一日,在忙碌的空虚中度过。唐玥进来道:“柳总,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下班了哦。”柳淼淼点头:“我坐会儿也准备走了。”她说完便又扭脸望着窗外空洞地出神,霓虹夜景反射进她乌黑的眼瞳,却波澜不起,宁静而孤单。唐玥翕了翕唇,想说些什么安慰她,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无声退出去,将门掩上。-柳淼淼没让司机来接,独自驾车回了住处。出了电梯,在门锁输入6个1,门锁应声解开。偌大的房子空而黑,只有她一个人。柳淼淼伸手在墙壁上摸了下开关,照明亮起。然后她指尖一勾系带,将高跟鞋除掉。经过玄关时,她扭脸看了下玻璃镜子。好像又瘦了点儿。黑眼圈也好重。看上去人不人鬼不鬼的,怪不得每个人见了她都是一副关切万分忧心忡忡,生怕下一秒她就会悄咪咪跑去割腕自杀的表情。柳淼淼不由在心里叹气。她边走边松头发,一路走一路脱衣服。裙子上衣内衣内裤被她随手扔在地上,她拐了个弯准备进浴室冲凉。忽地想起自己还没拿换洗的衣物,又折了步子回去。来路满是被自己乱七八糟扔了一地的衣物。柳淼淼有几秒晃神怔住。突然意识到现在没人给她收拾衣服了。她抿了抿唇,又走过去一件件把乱扔的衣服捡起来,放好。洗完澡出来,柳淼淼其实没什么胃口吃晚饭,整个人都疲累得不行,但还是坚持去厨房给自己煮了碗面。她学着他当时的样子,先把番茄切好,然后倒油,等锅热起来的时候,再往里头打一只荷包蛋。哦对了,还有她爱吃的火腿。柳淼淼独自坐在餐桌前,一口一口地吃着面。热腾腾的水雾蒸得她眼睛发酸,她明明没什么胃口,还是强迫自己吃完了整碗。这三个月,她改掉了自己很多坏毛病,她戒了烟,戒了酒,不再闲着没事跑去酒吧蹦跶。也不再任性地想什么时候吃饭就什么时候吃饭,不想吃的时候就不吃。她扔掉了囤积了好久的方便面和零食,硬生生把长歪二十多年的生活和饮食规律拉回了正轨。很多以前她以为自己从来没放在心上的话,在某一瞬间,她清楚地意识到,原来早已烙印在了心里。吃完晚饭,洗好碗,柳淼淼合好被子躺在床上。为了能够顺利入眠,她吃了两颗安眠药。可她依然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睛,她就会想起他的样子。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想起他在cao场上打篮球,回过头来对她笑,想起他为她唱歌,想起他抱着她亲吻,想起他……柳淼淼抬手用手背遮住眼睛,唇角用力向下撇着,嘴唇抿成难受微颤的一条平线。有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眼角滑落,濡湿了枕巾。-深夜,跑车在马路一路疾驰,马达轰天震响。指针啪嗒向右跳动了一格,移向凌晨一点半。病房门被轻轻推开,女孩子的高跟鞋静悄悄地落了进去,动作很轻,仿佛怕惊扰了谁。耳边有医疗仪器轻微的叫鸣声,心电图平和而有规律地浮动。男人躺在床上,外面走廊一点微弱的光照进来,洒在他英俊依旧的眉眼上。柳淼淼在床边怔然地站了很久,这是三个月以来,她头一回踏进这里。黎婉珍的事闹得轰轰烈烈,那天及时赶来的不止警察,还有各家媒体记者。他们的关系便在圈里公开了,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已婚。可就在大众媒体万分关切他的病情时,柳淼淼却反其道而行,除了跟随进医院那天,之后再也没来探望过。那时各种各样的报导都有,被粉丝一水地在网上公开讨伐。说她骗人感情的,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