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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层的出。片刻后药便生效,她总算舒缓过来。心想,原来疼是这种滋味啊她以前竟以为,只要不死就能立于不败之地,真是太天真了!日后一定要把一切会让她疼的可能性,都扼杀在萌芽状态!她舒了口气,扶墙起身,准备回头去和那道士理论理论。亏他长了一副神仙样,出场又那么飘然,谁知竟是个江湖骗子。实在令云秀失望不已。他玩的那一手“枯木回春”,云秀看得很清楚,不是法术,而是戏法,是事先在袖子里藏好了绿树枝,趁着遮挡的空隙换掉罢了只是他的手够快,寻常人看不出痕迹而已。而云秀为了唬人,这些江湖把戏早就练得炉火纯青了。故而一眼就能看破。还没站起来,阿淇姑娘便端着水过来了。阿淇看见云秀先懵了一下,而后赶紧抬头看屋山,确认确实是原处,便露出果然如此的,总算安心了的微笑。上前道,“姑娘,先喝口水吧。”云秀“幻肢疼”,懒得抬手,便道,“……劳烦喂我一口。”阿淇姑娘果然上前喂她她很会照顾人,碗正顺着云秀的姿势,角度刚刚好。只是云秀一垂眸,瞧见了碗里自己的倒影,便一醒神易容药的药效竟已解除了。她便想,难怪阿淇改了称呼。但阿淇喂得她很舒服,她懒得再多动弹、解释横竖阿淇姑娘早就知道自己就是她的“恩公”。就算让阿淇看破了易容术,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便只抬头略叮嘱,“我易容的事,别告诉旁人。”阿淇姑娘微笑着,轻轻点头,“嗯。”她模样好,笑得秀色可餐。此地水也清甜,沁人心脾。云秀便道,“我还要再喝一口~”阿淇姑娘便笑着,又举碗喂她。她们一道自屋山后出来。云秀气势汹汹,已想好了怎么质问那道士。可拐出来一看,却一个人也无。云秀扑了个空,大不甘心,便问,“人呢?”阿淇姑娘道,“适才往西边去了,似乎是要宴请‘老神仙’刚刚拐过了街角。”云秀道,“我去去就回。”阿淇姑娘略顿了顿,道,“……姑娘是要去拆穿他吗?”云秀愣了一下,不由看向阿淇。阿淇笑着执起云秀的双手,纤秀的手指一翻,便从云秀袖口处捡了枚栎树叶出来,道,“我离得近,看清楚了。接住小七的是一双小孩子的手。”云秀:……“……呃,没吓到你吧?”毕竟那是凭空伸出来的一双手啊!阿淇笑道,“是吓了一跳。可那是双救人的手。又知道是姑娘的,就更不害怕了。”云秀道,“可是……你怎么知道我是要去拆穿他的?”阿淇将着鼻子,得意道,“他折的那是一段连翘枝,可变绿了却成了海桐枝。河东这边海桐树少,他们可能不认得,我可认得。这树木经冬不凋,便在这个时节也是绿色的。他明明说是催发草木,却没把连翘变绿,只变出个这会儿还绿着的树枝来,可见是唬人的。就算他有隔空取物的本事吧,那也是骗人了。若是真神仙,为何要骗人?”这姑娘眼神竟如此细致,真令云秀大吃一惊。且她正生那臭道士的气呢,听阿淇这么说,越发觉着同仇敌忾、吾道不孤,真是顺耳极了。忙便补充道,“他才不会隔空取物呢,他只是变了个戏法,那海桐枝本来就藏在他袖子里。”“原来是这样啊!”“是啊是啊,很简单的戏法,我一教你肯定就学会了。”云秀便兴冲冲的示意给阿淇看,动作放慢了,阿淇果然能看出来。她又加快的动作,阿淇就又看不出来了。闹了一阵子,两个小姑娘不由都笑起来。云秀便有些不好意思,“光和你玩了,都忘了正事。”又问,“你既看出他骗人,为什么当时不说出来啊?”阿淇踯躅了片刻,道,“我和阿娘是外来户,借住在亲戚家,在这里人不生地不熟的。那道士虽也是个生面孔,但我瞧众人的神色,有几个像是在故意捧他的场您中途离开了,便没瞧见,有人忽然跑出来,见了他纳头便拜,说早先得了什么病,多亏这道士用什么法术治好了。又有人急着请他回家治病……我不知深浅,便不敢贸然开口。”云秀立刻便回味过来……江湖骗术里,确实是有“托儿”这一说的,这道士也许真的有内应。阿淇道,“……姑娘不会笑我怯懦吧。”云秀忙道,“不会,谨慎些是应该的。这种事交给我这样的人来处置就好。”阿淇姑娘便又笑起来。云秀道,“你笑什么呀。”阿淇笑道,“我在想,恩公虽然本事超凡,但也只是个小姑娘。拍着胸脯说话的模样,真是……”见云秀要吃恼了,便道,“竟也很威武呢。”云秀心想,这还差不多。便要继续威武霸气的去拆骗子的场子。然而才抬脚,便听一阵咕噜噜的响声她肚子叫了。被阿淇牵回家去找吃的时,云秀简直羞得抬不起头来。难为阿淇姑娘忍着笑,一路都没拆她的场子。只说还是先吃饭,骗子的事放一顿饭功夫,也没事。她们回了阿淇家的草庐。阿淇姑娘她娘已先回家了阮小七家虽还算敦实,但显然还没富裕到能吸引那骗子的地步,故而有旁人开口要宴请他,他立刻就顺水推舟的丢下阮小七离开了,阿淇她娘便先领阮小七回来了。倒是阮小七的娘还惦记着要带他去感谢那骗子。阿淇姑娘几句话便安抚住了这娘俩。阿淇她娘见“恩公”果然是云秀,又感激,又开心,张罗着要杀鸡招待。阿淇见了忙上前阻拦,笑道,“还指望它下蛋给你补身子呢,快饶了它吧。再说姑娘是出家人,要吃斋饭的。”便从她阿娘手里接过活计,道,“你陪姑娘说说话,菜我来做便是。”云秀跟着阿淇她娘进屋,进去便有些惊讶。这是她第二次进阿淇家,也是她第二次进普通百姓家。这两次,一次比一次刷新云秀的世界观,让她知道,原来世上真的还有穷人。家徒四壁,原来并不是很夸张的说法。屋里除了灶台和简陋的桌椅、碗橱柜、水缸、米缸,嵌在墙里的“天地君亲师”神龛,便只有小半袋豆子。其余就是夯土的墙壁和地面。连米面都没有,米缸里存的都是晒干的橡子。恐怕根本就没有待客的余裕。然而阿淇姑娘置办的斋饭却很丰盛,山里自采的蘑菇风干了,拿来炒霜后新收的白菜,喷香鲜亮。自家做的豆腐切两半,一半用小葱凉拌,撒上炒干后捣碎的橡子,口感清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