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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想到了什么,福晋嘴角忽的噙了笑,语气也温和了些:“旁的先不说,人只要能好起来就成。王嬷嬷,带上些药材,你替我去瞧瞧魏格格。”王嬷嬷领了命,当下便去库房点了药材,领着两个小丫鬟,向听雨轩去了。......听雨轩里空落落的,明明是个雅致精巧的院落,却生生透出几分寂寥。里头正在煎药的如烟听见动静,有些疑惑的站起了身,见了来人,忙将腰间围布解下,擦了擦手才上前。“王嬷嬷,您来了。”余光里瞧见王嬷嬷身后两个捧着红绸盖着托盘的小丫鬟,如烟略略放下了心。王嬷嬷脸上带着些许笑意,目光掠过如烟沾了些灰的脸颊,道:“福晋知道魏格格好些了,特意让我来瞧瞧,送些药材。”如烟连声应是,引着王嬷嬷到了寝房,敲了敲门,等了两息才推开。“格格,福晋派了人来瞧您。”如烟挑起纱帐,轻声唤了几下。王嬷嬷示意身后两个小丫鬟停下,自己则是又往前走了几步,心中暗暗惊奇,这魏格格久病之人屋子里竟然不难闻,隐隐还能嗅得清香。目光四下扫了扫,原来窗子都没关严实,屋子里还摆了几盆牡丹。心下疑窦消了些,王嬷嬷将注意力投之于此行目的上,她站在如烟身后,向半遮半掩的青纱帐内望去。一人侧卧于拔步床上,听了如烟连声呼唤才动了动。此时正是酷暑,屋内没有冰山也没有打扇,不过这一会儿的功夫,王嬷嬷便出了一身的汗,可那被如烟扶着半坐起来的人却一身清爽,可见其身体之虚弱。如烟掖了掖被角,侧开了半边身子,王嬷嬷定睛看去,顿时神色便复杂起来。这魏格格当真病得不轻,面色苍白,眼底发青,嘴唇都没什么颜色,脸颊消瘦,一头长发略显凌乱的披散着,病态尽显。可都病成这样,瘦成这样了,却依旧美的让人心惊。细细看去,她本是明艳的长相,却偏偏沉疴不愈,比西子还要病上几分,苍白的坐在那里,不免让人心生惋惜。惋惜看不到这等神仙人物若是身子康健,笑靥如花该是何等的风采。魏格格伸出手拨开了颊侧的乱发,一双美目幽幽的望向王嬷嬷,声音还带着些哑:“妾身惶恐,得福晋这般挂念。”王嬷嬷忽的回神,惊觉自己方才竟然看入了神,见魏格格正沉静的望着她,便回:“魏格格好好养病,福晋便能放下心来了。奴婢此来还带了些药材,您尽管去使,左右短不了您的。”话音刚落,只见那魏格格眼中倏然带了泪,那滴泪盛在眼眶中却不肯流下来,只盛在眼眶中摇摇欲坠,更衬得她楚楚动人。“妾身......妾身真是不知该如何报答福晋。”魏格格身子一颤,薄薄寝衣透出嶙峋身形。没想到这魏格格竟然是如此做派,老辣如王嬷嬷也无语了一瞬,才道:“魏格格言重了,您能养好身子,好好伺候贝勒爷便是对福晋最好的报答了。”魏格格颊上慢慢浮上一层红晕,鸦睫蝴蝶振翅般的颤着,眼底的泪收了回去,小声道:“妾身自然也是想的。”“......这便是了。”王嬷嬷岔开话题:“奴婢瞧着,听雨轩里哪哪都好,只是怎么只见如烟一人侍候?”握着手绢的手紧了紧,如烟紧张的看向魏格格。自魏格格入府来,她便一直伺候着。后面病的人事不省的时候不提,前面那些日子相处来,如烟看的一清二楚,这魏格格是个心善性软的,可偏偏就是太心善太性软了!刚病了没多久,听雨轩里那两个二等丫鬟便心思活络了起来,整日的往外跑。不论如烟怎么劝魏格格,她都不整治院子。如今,一天能见上那两个二等丫鬟都是运气好,更别提使唤之类的了。只怕这么一个大好的整治刁奴的机会又要被魏格格给错过了。果不其然,魏格格长眉轻蹙,语气轻了下来:“我这儿事情不多,百合和柔月许是去别处帮忙了。”王嬷嬷眼中暗芒一闪,本欲开口说些什么却止住了,只道:“原是这样。时候不早了,奴婢便不打扰您休息了。”“如烟,你送送王嬷嬷。”魏格格浅笑着吩咐了一句。如烟心中叹了一口气,应了一声,送着王嬷嬷并两个小丫鬟出了寝房。房中只剩魏格格一人,房门紧闭之后,她忽然摸着下巴,露出了沉思的神色。牡丹回忆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表现,默默的点了点头。昨夜她精魂入了人身,躯壳之中残存了些记忆,足足消化了一夜才算好。虽然记忆残存的并不多,但是以十几年为基数也不算少了。能在魂魄离体之后还能印刻在身躯中的记忆大多是让人印象深刻的,而这魏紫留下的记忆竟然大多数都是关于......她的母亲的。也是消化了魏紫的记忆之后,牡丹才明白,那些话本中提及的后宅之争有多浅显!那些个什么得了宠便嚣张跋扈的不成样子,亦或者是凭着家室横行霸道都只是话本罢了。魏紫的母亲魏夫人是魏大人的发妻,出身不过寻常,却能得魏大人数十年如一日的独宠。这靠的可不是魏大人的专一亦或者仅仅只是美貌。这其间,学问可大了去了!第三章魏紫之父魏仲并非没有侍妾,相反,年轻时他也是个处处留情的人,但无一例外,那些侍妾最终都被魏仲厌弃了。偌大一个魏府甚至没有一个庶子。可见魏夫人心机手段之高深。而魏紫身躯之中残存的记忆多是魏夫人行事的片段,她处事向来不避着独女,可惜......这个女儿连她半分手段都没有学到,一入府便着了道。牡丹是如何得知的?还不是因为她这身躯中充斥着快要溢出来的毒,能坚持上将近一年,已然是魏紫底子好了。方才在王嬷嬷面前一番姿态便是依着魏紫本人性格以及魏夫人行事转化来的。魏夫人最高明的一点便是,她永远都能以一副纯善单纯的模样达到自己的目的。可魏紫不同,她本身的性格便与魏夫人不同,表现出来的更为怯懦,若是陡然变化,定是要引起怀疑。而且,魏夫人是妻......魏紫是妾。牡丹蹙了蹙眉,她打心底不喜欢妾这个身份。魏仲官拜翰林院侍读学士,家中也算是书香门第,身为唯一嫡女的魏紫也是读过书的。有云:妾不娉也。娉是六礼之一,时人婚嫁,多重礼仪,但女子一旦成了妾便是一顶小轿从小门而入的事。只这一点,便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