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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连她也觉得烦难。楚瑜目光微沉,看向青石阶下,这下就更叫她吃惊了。原来这几位客人并不如她想象中尊贵,而是衣衫简朴的一对男女。男的约莫而立之年,穿着一身粗麻布衫,两脚急促不堪的拍打着,脸上同时具有小市民的老实与狡猾。那妇人则看不出年岁,想来也有二十出头,简单挽了一个髻,脸上并未十分妆饰,衣着倒是清洁得多。两人身后还牵着几个孩子。男子见这样一位服饰华丽的夫人出来,忙越前一步,叽叽呱呱的说些什么,楚瑜半晌也没听清,脸色不由微微冷下去。这是哪来的一群闲汉!那妇人知她误会,忙将丈夫拉过一旁,耐心安抚住他,继而满面笑容的上来道:“这位便是弟妹吧?听说二弟去年刚和你成亲,我们两口子事忙,也没来得及道贺,实在抱歉得很。”这妇人倒是很懂礼数,不过她话里的称谓楚瑜就听不懂了,她将目光投向身畔的南嬷嬷。南嬷嬷附耳解释道:“说是朱大人在老家的亲戚,还是一家子兄弟……”妇人可巧听见这句话,忙挤上前道:“对,咱们是从济宁老家过来的。”说着便要往门里挤,几个伶俐的丫头忙拦住她。妇人一脸错愕,楚瑜看着越发头疼,她可从没听说朱墨还有个老家哥哥,瞧南嬷嬷的样儿,显然她也没听闻过。这妇人看着又颇情真,楚瑜不得不多问一句,“你说你们是郎君的亲戚,可有何凭据么?”刻意用亲戚一词代指,其实是间接模糊了他们的身份。妇人尚有些愣怔,男子已骂骂咧咧上前来,“我早说朱墨是个狼心狗肺的杂种,连下人也都是些狗眼看人低的,你还低声下气做什么?趁早闯进门去,他还敢不接待咱们二人不成?”此言一出,众仆婢都微微色变,连南嬷嬷也失了平日的圆和,显出几分冷嘲。妇人知道不好,忙捂住丈夫的嘴,陪着笑脸道:“今日多灌了几口黄汤,他平时不是这样人,还请弟妹多体谅则个。”楚瑜看戏看了半天,也瞧出些门道来,看来这群人是打定主意要来认亲戚了。无论是真是假,她自己可不能引狼入室,总得先征求朱墨的意思再说,因微微笑道:“这样吧,你二位初来乍到,咱们从前也未见过,贸贸然放你们进来,万一是贼可怎么好……”妇人忙道:“没有那种事,弟妹你误会了!”楚瑜可不管什么误会不误会,依旧说道:“这样吧,我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先送你们到客店住一晚,等郎君晚上回来,若果然不假,再由郎君亲自将二位接回,你们觉得如何?”这段话虽然客套,可是也难免生疏冷漠。那男子听了立刻便要发作,还是妇人好性子,怕他胡言乱语,将其拽到一旁密密的商量些什么。两人说话的声音虽低,楚瑜隐约听见什么“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福气在后头”之类的话,脸色于是更加不愉。照这般看来,即便这两人真是朱墨的嫡亲,也必然不是好相与的。妇人劝住她家那口子,面上的笑容更加卑屈谨慎,她几乎是忍气吞声的道:“那便听弟妹的意思吧。”楚瑜便让盼春掏出一锭银子给她,扬起下巴道:“这个应该够你们一夜住宿了。”岂止一夜,这一块少说也有二两多,住半个月都不成问题呢。妇人喜不自胜,忙用牙咬了咬,见是真货,这才心满意足的揣进袖里,告喏离去。楚瑜站在台阶上,看着这拖儿带女的一家子浩浩汤汤出门,这才转身和南嬷嬷商量起对策来。无论她如何逼问,南嬷嬷始终将头摇得如拨浪鼓般,坚定的道:“老奴可从未听说朱大人还有一位长兄,大人未足十岁便流落京城,饥寒交迫,若非机缘巧合,只怕早就饿死了,若家中还有亲族在,怎么眼看着一个小孩子冻馁至死而不施以援手?”楚瑜也不相信这种事,不过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或许真有这样的狠人也说不定。第49章何况,寒微时冷漠无情,看着亲族飞黄腾达了又巴巴的前来讨好,这样的人亦不在少数。楚瑜赏了银子给那妇人,亦是间接试探,若她识趣,得了好处就该销声匿迹,就怕有的人贪心未足,永远填不饱他们的肚子。晚上朱墨回来,楚瑜提着一盏羊角灯笼在门廊下迎接,唱喏道:“欢迎大人回家。”朱墨睃了她一眼,将外袍放到小厮手里,咦道:“今儿怎么这样殷勤?”楚瑜不置可否,依旧盈盈的笑着,“大人渴不渴?”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朱墨不清楚这小妮子打的何等主意,倒是很乐意与她顽一顽,因点了点头。“你先闭上眼睛。”楚瑜俏皮的笑道。朱墨识趣的阖目,才刚蒙上,就觉楚瑜纤指微抬,将一个麻麻涩涩的东西塞入他口中,酸的人满口生津。饶是朱墨定力好,也不由得立刻睁开眼,“是什么?”楚瑜扬了扬手里咬去半截的果子,脆甜甜的道:“这可是生津解渴的好物,你觉得如何?”朱墨以为是她特意买来供自己品尝的,自然着意奉承,“滋味不错,你的眼光好得很。”“哪是我火眼金睛,是送这腌柿子的人别具匠心的。大人别瞧这果子粗糙,却是别人一粒一粒择好了送来的,每尝一口,都能感知到那人的心意,你说是不是很有意思?”楚瑜讥嘲的道,朝身后的走道努了努嘴,“大人不用吝惜,那里还有满满一筐呢,尽够你吃的。”朱墨正咀嚼口中未咽完的果rou,闻言呸呸两声,将剩余的渣滓吐在地上。他本就是一颗七窍玲珑心,焉能听不出楚瑜意有所指,忙皱眉道:“这柿子也太苦了,怎么能入口,别是谁和咱们有仇吧?”楚瑜微妙的看着他,“有没有仇我不晓得,不过东西放着也是糟蹋,依郎君看该如何处置呢?”她简直是变着法儿的给朱墨出难题,幸好朱墨颇有急智,眼珠转了转便道:“柿子虽涩,蒸熟了想必口感会好些,或是拿来煮汤,正好分赠给府里的下人。反正她在府里住了许久,大家相识一场,尽尽心意也是应该的。”楚瑜见他将话头掐灭,也就不再夹枪带棒,只闷哼一声,“只要大人不觉得可惜就好。”“我当然不可惜,除了你,谁的东西我都不放在心上。”朱墨一双明眸直视着她,手掌游鱼一般滑入楚瑜掌心里。他惯会在这些小地方做功夫,楚瑜耳根红透,用力甩了甩,也没能将黏在手背的爪子甩下去,只得无奈的道:“咱们用饭吧。”朱墨心头暗笑。用毕晚膳,楚瑜才说起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