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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颜还在睡,长发飘散在枕上,安静的睡颜里也蕴含着大家闺秀的斯文妍丽。小狮子,不,是朔昱小朋友敏感地闻到易珩之靠近的气息,乌黑眼珠转了几圈,一睁开眼看到易珩之,就下意识伸出手要他抱。易珩之把他从钢丝床里抱出来,年代久远的旧床发出“吱呀”声响,把乐颜惊醒。她回眸看了眼易珩之怀里还包着纸尿裤的儿子,复又阖上眼沉沉睡去。易珩之被她懵懂中略带娇俏的一眼惊艳,情动地探身在她唇角留下一吻。给儿子换纸尿裤的时候,易珩之试探地叫他:“朔昱?”儿子没感觉,继续啃着手指甩着小脚丫玩水。“明宜?”小狮子“咯咯”笑起来,露出可爱的小米牙。易珩之觉得新奇,“明宜!”“咯咯!”易珩之掏出手机,镜头对准儿子天使般皎洁纯真的笑颜。“明宜,叫爸爸!”“咳咳~”“明宜!”“咯咯~”乐颜被洗浴室的动静吵醒,披头散发地走进来,小狮子看到她,眼前一亮。“mama!”乐颜和易珩之皆愣住。小狮子会说话有一段时间了,但也都是咿咿呀呀,学不像发音。如此清晰悦耳的一声叫唤,是第一次。乐颜激动不已把他抱起来,狠狠亲上儿子的面颊:“明宜乖!”易珩之手里的手机还傻乎乎对着母子二人,“那我呢?”乐颜这时候也不跟易珩之计较了,指着他低头问小狮子:“爸爸~”明宜依旧只是咯咯笑,不开口。易珩之有点纳闷地思量,这孩子是不是知道他亲爹对他不咋地,就不叫。也忒精。逗弄了儿子小半天,易珩之才想起来自己还得顾乐颜的药。横冲直撞地跑下楼,等待他的,是干涸的小药炉和手持擀面杖的桑正誊。“老师!您别冲动!”易珩之步子开始往后退。“易珩之!你知道这药材有多金贵吗?!”桑正誊暴走式追着易珩之打。易珩之昨天都被收拾惨了,今天可不想再遭罪了。师徒二人在偌大的桑宅上蹿下跳地武斗时,乐颜)给小狮子的早饭都快喂完了。桑正誊早就把水重新加上熬药了,乐颜喝完药就准备带小狮子去她从小最喜欢的儿童公园玩一玩。易珩之汗津津的走进来,平日里清冷阴森的桑家内宅因为近日刚阳之气过盛,四处都洋溢了一股暖意。他把袖子撩到肘弯上,小狮子熟练地攀上他裸露的前臂,易珩之单手上举,小狮子勾起小短腿就荡起了秋千。易珩之拍了下他的小屁股,“这么高兴!”乐天派的桑朔昱小朋友也不恼,继续咯咯咧嘴笑,易珩之看到儿子笑就也会不由自主跟着笑。他让儿子坐到他肩上,两腿分开夹住他脖子。乐颜从后面有点担忧地扶着朔昱的背脊,“你小心点啊!”易珩之睨她一眼,“瞧不起谁呢?”说完他故意耸了下肩,朔昱小屁股离开老爸厚实的肩头,兴奋地尖叫起来。易珩之握着儿子藕节似的小腕子,双手持平起飞,“走咯我的小明宜!”乐颜马不停蹄地背着包追上去,“师兄!你别跑太快啊!”大清早的藕池底,正是老人家们活动的大好光景。赵阿公没了前任儿媳妇的困扰,在桥头和人下象棋好不愉快,赵阿婆和薛婆婆正在马姨妈家门口一起剥豌豆。仨老太太率先看到扛着小狮子的易珩之,马姨妈调侃:“哎哟姑爷终于来接我们小少爷回家了啊?!”易珩之从十九岁开始就被藕池底这位第一大喇叭奉为“桑家的姑爷”。这是他第一次怡然自得地接话,“没走呢,再呆几天才走。”这时乐颜气喘吁吁从后面跟上来,易珩之下意识有点严肃地说她,“跑这么快做什么?!”赵阿婆和薛婆婆看出两人间的端倪,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赵阿婆:“哎哟,我们姑爷可算是懂得疼人了!”乐颜一如既往地不承认“姑爷”一说,“赵阿婆!您别瞎说!”薛婆婆接话:“就是!”却是话锋一转,“分明是我们大少爷知道宠少奶奶了!”“噗嗤!”易珩之笑出声。乐颜“啪”地打在他腰间,然后顺着力道推他,“赵阿婆、薛婆婆、马姨妈,我们先走啦!”走出老大远乐颜的脸还红着,隐约还能听见仨老太太嬉笑叫“少奶奶害羞了”的声音。易珩之得意地吹了声口哨,捏捏儿子rou嘟嘟的腿肚。贼精的朔昱坏心地把小手捂到他亲爹的眼睛上。易珩之假装看不到,开始东倒西歪地嗷嗷叫起来。小朔昱开心得手舞足蹈,差点把他爹双眼都戳瞎了。易珩之被不到一岁的亲儿子摆了一道,神情有些难以言喻。乐颜作壁上观,突然就觉得十分之解气。儿童公园是桑城上个世纪八零年代的建筑了,尽管早已更迭旧景,但一些陈年雕塑、百年老树还是没有迁移。还不能称之为“一家三口”的三人在公园里走走停停四处摆拍,气氛是前所未有的和气美满。快到中午的时候桑正誊就打电话来催着他们回家吃午饭了。今天难得两家人齐聚一堂,桑正誊作为东道主,还动用了宴客的圆桌来招待。桑正誊做菜很有自己的一套,平凡的家常江南菜,被他咸淡甜辣变幻,色彩搭配得当后,就是一桌子满汉全席。餐桌上谁都不说扫兴话,具是若无其事地聊着时政、桑宅——用鸡零狗碎掩盖疤痕背后的触目惊心。然而,对易珩之惩罚还在继续。其乐融融的中餐一结束,桑正誊就正儿八经地送客,易珩之想留下,他没给他机会拖沓。乐颜下午无所事事,就在家教朔昱看图说话。一下午都什么进展,小孩子天性使然,玩具的吸引力比学习来得抓眼球。傍晚乐颜洗好碗,桑正誊要拎着垃圾出去丢,顺便让阿常陪着散个步。乐颜福至心灵,截下她爸手里的垃圾袋。“爸,等会儿我去丢吧。我楼上还有垃圾。”桑正誊一眼看穿女儿的小心思,“那明宜我抱着去散步?”乐颜猜她爸哪能不知道她的小九九,但还是要继续演下去,“好嘞,那我收拾收拾再出去丢。”桑正誊意味深长地递给女儿一个眼神,“那别丢太久,早点回来。”乐颜恼羞成怒,“爸!你可快些走吧!”乐颜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眼见着天边的夕阳都要坠落到地平线上消失,方拎着垃圾袋立到梨树与香樟排开拥簇的侧门前。乐颜深呼吸,脚尖不安地踢开细小的石子,抬手推开了包着厚重铜边的木门。门外那最后一缕晚霞随着她推门的动作溢进来,她逆着光,看到了几步开外的墙根处堆了一石砖的烟蒂。烟蒂的中央是一双做工考究的深色皮鞋,鞋面上沾了点烟灰,上边悬着裤管。裤管包裹着一双笔直颀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