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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还让我见了一回,相貌瞧着是个温和的,现下咱们东穆话说的也很不错了,在国子监研究学问。温庆嫁了他也是在帝都过日子,你们不用太记挂,有我呢。陛下与娘娘是个长情的人,赵大人出使西蛮回来,听说和顺长公主在西蛮都好。李家那案子总算是结了,一家子都回了老家过活。可见,和顺长公主之功,陛下娘娘心里是有数的。温庆出身宗室,身负皇家血脉,且北凉王太子正有求于我朝之时,这联姻,倘温庆争气,帝后也会知她功劳的。”又问孙女的情况,听说孙女颇是明理,对这次联姻也很看重,谢皇贵太妃此方放下心来,让孙女好生备嫁。母子俩说了半日的话,齐王中午就在母亲这里用的饭,齐王妃带着闺女则在凤仪宫吃的,齐王妃笑,“原是想着,开春就送温庆过来,后来得知她这吉日定在腊月,我们也偷了个懒儿,趁还有空多为她置办些嫁妆。这会儿过来帝都,一则是送温庆待嫁,二则给陛下与皇后娘娘请安,三则也是想求个恩典多住些日子,待过了年再回封地。”谢莫如笑道,“王妃哪里的话,原就是想让你们在帝都过年的。”又同温庆说了些话,见温庆应答都还妥当,知道齐王妃必是在家都教过了,谢莫如笑着赞了几句。待得午膳后,齐王妃带着闺女去了婆婆那里,婆媳祖孙自然又有许多话说,齐王一家是下晌方告退出宫的。谢皇后千秋自然又有一番热闹,千秋之后,就是三年一度的秋闱了。此次秋闱,谢柏两子谢持谢拓都参加了考试,及至重阳前后出了桂榜,谢莫如尤其恭喜了宜安公主一回,谢持谢拓均榜上有名,难得的是,谢持排名第八,谢拓就差了些,跌出了前一百,排名一百二十三位,但,桂榜不似春闱杏榜,还讲究一榜二榜三榜来着,三榜与一榜二榜比乃天壤之别。秋闱就是论排名,第一名称解元,第二名就是举人了,最后一名,也是举人。举人与举人之间,并无高下之分。宜安公主两子得登桂榜,谢莫如恭喜她时,宜安公主也是喜色盈腮,笑道,“这样的小事,不想竟惊动了娘娘。”谢莫如温声道,“娘家人有出息,我自是高兴的。因我如今居于后位,谢家被赐承恩公爵,便成了外戚之家。外戚之家,人们说起来,有羡有妒,羡妒者,皆慕外戚之家的荣宠。外戚之家自然尊贵,只是,自古以来,观世家大族,或一时因后妃而荣,但有哪一个世家大族是靠着后妃而立于当下的呢?没有,一个都没有。如谢家,眼下自然荣耀。外面人奉承起来,定是打叠着千百种花样的。谢家子弟,有一分好处遂说成三分,有三分夸耀成五分,倘有七分,便是完人了。这是外头人奉承。可有一利必有一弊,外戚之家,亦是如此。如外戚子弟,辛苦当差,考评上优,别人不见得认可你当此差时费了多少心血,熬了多少辛苦,或者会说,他能升迁,皆因其后族所致。我所担忧者,亦非是我与公主,我等此生如何,已可看到了。谢家之难,难在我等之后。子弟是依旧上进,以书香立世,还是盛极而衰,自此泯然众人呢?”宜安公主这些年的历练,闻谢莫如此言亦颇有感触,道,“娘娘说的,驸马也是有所忧虑呢。”谢莫如笑,“我也只是一说,孩子们都明白上进就好。”又问宜安公主,谢持谢拓兄弟可要参加明年春闱。宜安公主笑道,“驸马说,阿持的文章,春闱倒可一试。阿拓则要差一些,尚在两可之间。本不欲令阿拓明年参加春闱,可他也想试一试,只当多些考试经验吧。”谢莫如道,“这也好。”待宜安公主告辞时,命紫藤取了好些纸墨给宜安公主,说是给两个小堂弟的。宜安公主代儿子谢了谢皇后的赏赐。待得回府,与谢柏说了谢皇后的担忧,谢柏道,“皇后娘娘向来远虑,谢家之困,怕就在二三十年后啊。”宜安公主道,“家族兴衰也是难免,要我说,现下亦无需太过担忧,只要好生教养子弟,约束族人,便三十年后,咱们这一拨老人去了,也是不惧的。”谢家因谢皇后得赐公爵,昭明帝极重谢皇后,对谢家颇多荣宠,如谢芝谢兰谢玉三人起复,都是一等一的好缺。谢持谢拓谢拙三兄弟较堂兄们年少些,如今考取了功名,凭谢家如今声势,前程自然是差不了的。起码只要谢皇后一日不倒,谢家子弟的前程就是妥妥的。但,凡事盛极而衰,谢皇后便是一路顺遂,终有离世之日,那时才是看谢家兴衰之时呢。此为世事轮回更替,便是谢柏才智,也是无法的。无非就是夫妻俩说一回,彼此宽一宽心罢了。其实,这说起来就是谢家矫情了,殊不知眼下多少人家眼红谢家呢。还盛极而衰,那也得有盛才能衰啊,咱们多少家族想盛都没这机会,你家就开始发愁衰的事儿啦!你家想的也忒远了点儿吧!盛有盛的烦恼,衰有衰的苦处。重阳前后,大郎二郎再得两子,昭明帝又得俩皇孙,龙心大悦,大手笔的赏赐了皇孙后,高高兴兴的迎来了自己的万寿。过了万寿节,帝后又带着一大家子去汤泉宫过冬了。待得年前,陕甘总督朱雁回帝都述职。朱雁也是昭明帝手里的老人了,昭明帝年轻时就藩闽地,朱雁便是闽安知州,后来朱雁一路升迁,直至总督位,既是他的运道,也少不得昭明帝的提携。朱雁如今也不过四十几岁,竟做得一地总督,封疆大吏,不得不说是官运亨通了。朱雁回帝都述职,朱家自是阖家喜悦,但朱家大老太太又没忍住心中愁绪往谢老太太这里跑了一回。如朱大老太太这样的身份,儿子都做到一地总督了,她老人家家里老封君一般,晚辈们竞相孝敬,还能有什么愁绪呢?偏生朱大老太太还真有一件让她愁的了不得的事,便是朱雁的亲事。朱家大老太太一想到这个儿子的亲事就要捶胸口的,道,“我这辈子,倘不能见阿雁成亲,便是死了,也闭不上这个眼,咽不下这口气的。”谢老太太近来出门少了,见着娘家大嫂子,想到朱雁的亲事,也不由跟着叹气,道,“帝都这些年,不知是不是风水有问题。要是说那没息的孩子娶不着媳妇,这还有理。可这也不知怎地,怎么越是有出息的孩子,在亲事上越是难呢。”朱大老太太深有同感,道,“可不是么,直愁的我恨不能上吊。”“想想内阁还有个李尚书,也是四十好几了,无妻无子的。”“阿雁年纪比李尚书还大两岁呢。”朱大老太太更愁,道,“明白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