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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怨吧。”洛九天最后又加了这么一句。“额……”听到洛九天这句话,夏含清就有些呆愣。老张让洛九天杀的人叫陈永彪,私心里,她希望陈永彪是个罪大恶极之人,这样的话,动手杀人,起码心底里还有一种斩妖除魔的正义感——尽管她本没有审判的权力。可是,如果这个人并不坏,那么,她心里的负罪感无疑会加重。“含清?”夏含清现在很犹豫,很纠结,洛九天能感受到她散发出来的情绪。“没事。”夏含清努力晃头,把小心思全部甩出去。现在的她,连自己都顾不过来,又哪有那么大本事,去决定别人的恩怨与生死。每个世界,都有自己的规则!她只能这样说服自己。可还是,很难受……吃完饭,两个人一起上楼。先到水房去洗漱,而后一起回屋。别的房间这会儿都已经安静下来,灯火尽数熄灭。唯独夏含清下楼的时候没有熄灭蜡烛,这会儿它又矮了一截,蜡油挂在蜡烛上,像是眼泪。看到它,夏含清本来恢复平静的心情又变得起伏不定。或许是夜晚总叫人如在梦中,或许是窗外吹来的风叫人脑袋晕眩,夏含清想,为什么呢?她乖乖呆在学校,虽然没有做到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但不主动搞事情,成绩也算中上水平。平时遇到别人需要帮助,愿意伸出援手。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啊?为什么就招惹了老魔童呢?还被他设计,被他当做钥匙,被他弄到这个世界……根本,毫无准备啊!到了这里,还要眼睁睁看着洛九天变成杀人犯……“不对,不对,根本就是错的,就不应该这样!”夏含清起先是小声嘟囔,而后声音越来越清晰,要不是潜意识里知道这会儿很晚,其他房间的人都在睡觉,她已经放大声音叫出来,当做发泄。“含清,含清……”洛九天哄夏含清。先是低声安慰,而后直接把夏含清搂在怀里,带着她坐到床上,甩掉鞋子。“含清,不要急,不要急。”夏含清听不见洛九天的声音,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早前赶路虽然苦,但都不像此时这样内心深受煎熬。不是电视里面演的剧情,也不是新闻报道里面的故事。他们,她的洛九天,要去杀一个人。她多希望此时闹钟响起,把她叫醒,她揉揉眼,发现从来没有什么穿越,一切不过是黄粱一梦。“不要急,没事的,没事的。”洛九天像是在哄一个小宝宝,轻声细语,细心又温柔。他看着夏含清的脸,因为洗漱,面具已经揭下来,此时脸上的戒疤相当明显。他已经努力在替夏含清调养,然而,就跟故意和他作对似的,这些戒疤相当顽固,到现在为止,居然连一点儿消除的迹象都没有。如果换一个人,换一种伤疤,例如烫伤,这十来天过去,最起码也该褪下一层旧痂。夏含清心烦意乱,洛九天又何尝不是呢?杀人,对洛九天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算他去地球学习了一年多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也不能改变他从懂事开始就逐步成型的性格。刀光剑影乱浮生,就算有好梦,也只是空梦。真正让他心烦意乱的,还是夏含清——并非夏含清此人让他心烦意乱,是他不能让夏含清开心,不能让夏含清快乐,不能让夏含清安心享受生活,这种种。穿越这件事,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毫无预料呢?夏含清渐渐安静下来。因为洛九天的安抚,也因为她自己不好意思。清醒了也不想开口讲话,夏含清直接倒在洛九天怀里。没多久,洛九天发现,夏含清已经睡过去。天亮了。花城是小城,就算是城里,也并非天天热闹。不是集会的日子,城里除去客栈、饭馆客人多一些,其他铺子人很少,甚至有些并不开门。夏含清和洛九天一起在客栈里吃早饭,说来这客栈也挺有趣,居然给每位客人都供应免费的早饭。虽然没有精贵的食材,但普普通通的杂粮粥也能熬的很香。再配上糙面馒头和小咸菜,别有一番滋味。要是在地球,杂粮比米贵多了……夏含清把客栈供应的一碗杂粮粥喝光,糙面馒头也吃下去大半个。而后,两人一道往外走。洛九天是要去杀人的。他此时穿一件新买的白衣,身上背着长剑,与夏含清心目中仗剑天涯的剑客形象非常贴合。不同的是,剑客只要会一身剑术,而他,却要面对真正的刀光剑影。本来,他不愿让夏含清跟着他。太危险。可是,夏含清说,如果把她一个人丢下,那她会无聊,会跑出去玩,会遇到危险……洛九天不信,但不敢赌。一丝一毫都不敢。夏含清,是不能受任何伤害的那一个。早上太阳还没有很热,卖馒头的小摊前面排着队,成衣铺子把积压的布衣翻出来晾晒,医馆有人进进出出,寿材店的门被人匆匆忙忙敲开,估么着是又有人突然离世。每一天,都有人离世。生老病死,多么寻常。洛九天带着夏含清,一直走一直走,终于走到一条街的街尾。“这户人家,里头,现在只有他一个人。”洛九天牵着夏含清,一直走到大门口,终于停下脚步。“你在这里等我。”洛九天说。“你保证,一击必杀,他不会痛苦,你也不会受伤。你自己说的,对吗?”夏含清同洛九天要保证。“是我说过的。”洛九天不会赖账。松开手,夏含清看着洛九天走进屋里。她听力敏锐,几乎能根据声音猜出院子里发生的一切。他们相见,洛九天拔剑。速度很快。那个人没有避开。剑刃割开布料,割开皮肤血rou,砍断骨头。鲜血从身体里喷射出来,撒在地上,溅在洛九天身上。他本可以避开的。他没有避开。活生生的一个生命,生命如火,渐渐熄灭。最后,洛九天从院子里走出来。夏含清看着他,看到他白衣衣角,沾染了血色,像是绽放的红花,摄魂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