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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一想,又带着无比的纵容,添了句:“恃美扬威。”云姒扑哧笑出了声,纤指缠上他散落肩头的发,绕弄把玩。养心殿内灯火通明,柔暖的光照耀在他们背后,可偏偏,他们要相互依偎蹲坐在门口,吹着温柔的夜风,言着悄悄的话语,望着眼前阗静的雨夜,心里尽是说不出的满足。*漫漫长夜,在绵绵温情中悄然过去。翌日,所有人都在震惊中醒来。曾经权势显赫一方的赫连家,一夜之间全然倾灭,不仅如此,病重久居保和殿的太上皇突颁诏书,降罪于己,所有人甚觉不可思议。一道罪己诏,千百字恩怨忏悔告明天下,条条罪状莫不令人惊愕。太上皇这道诏书,言明了自己曾诬陷宣明帝,谋权篡位的真相,悔过了自己登基后听信赫连家蛊惑,滥兴兵伐徭役,攻伐开辟疆土,后又纵乐笙歌不理朝政的错,还有当年诛戮北凉,逼迫其太子入齐为质的罪过。他更是将太后的罪行桩桩例出,如此,齐璟真正的身份便就天下皆知了。虽非太上皇之子,却是宣明帝和傅柔的孩子,若不是当年太上皇篡位夺权,齐璟自会是名正言顺的太子。而降罪诏书最后,太上皇谴罪自己,还政于君。这翻天覆地的变化突然而至,而众人只是眠梦了一觉而已。震惊之余思缓过来,早朝,于此事,官臣众说纷纭。徐伯庸曾追随宣明帝多年,正是因为当初太后摄政,而太上皇软弱无能,他才一气之下卸官回乡,如今听闻事实蓦然恍悟,当场老泪纵横,直言悔恨,对不住宣明帝的信任。齐璟对此严正表态,追封宣明帝,尊庙号为齐高宗,谥曰齐文帝,追封傅柔为娴柔太后,入葬皇陵。太上皇原为先朝异姓王,谋权夺位,罪不该恕,他坐此位,亦是于理不合,于是徐伯庸主动奏请废黜太上皇,几乎众臣皆附议,即便有反对之人,此时也不敢作声。早朝过后,诏书颁告天下,通发九州。而后齐璟宣召了徐伯庸和云迟,入御书房觐见,约莫一个时辰后,徐伯庸先行离开了御乾宫。已是将近午时了。阳光折射在湖面,泛着波光潋滟,春色愈渐浓郁,雨后空气清新,很是舒服。齐璟换作一身玄色常服,和云迟在湖边闲适走着。“姒儿还没起?”“嗯,昨夜睡晚了。”云迟顿了顿,侧眸向他看去,带着意味深长的目光。齐璟瞟他一眼,而后轻轻一叹,阖目捏了捏鼻梁:“陪她在门口坐到了寅时。”所以他是几乎一夜未眠,将人哄睡着就静悄悄去上朝了。这丫头还是一如既往地能折腾人,云迟摇头失笑,凝眸回忆了片刻,有几分感慨:“从前她睡不着,也爱缠着我在兰苑后的小竹屋彻夜长谈,她一直爱听书,不听到痛快不罢休。”齐璟淡淡挑眉,深有体会,“确实,每夜都要讲上几个奇闻趣事,听完才肯睡,我都快觉得自己才疏学浅,胸无点墨了。”云迟叹笑,在云姒骄纵磨人这点上,两个男人倒是不谋而合。见他眉宇间略显惫态,云迟轻笑:“许久未和你下棋了,还想着今日好好战上一番,看来我只能改日再来了。”赫连家已除,朝政初定,紧绷了这么多年的神经总算可以稍稍松懈下来,他也该好好歇上一歇了。齐璟缓步走着,没说什么,唇边带出一弯浅弧,就在这时,湖畔尽头的鹅石路上,出现了一道烟紫色倩影,侧颜柔美,身姿窈窕娉婷。春光甚好,倾洒在云姒如墨亮泽的长发上,梨花树下,她站在湖边,一手抱着小瓷碗,一手高高扬起,顽皮地将鱼食投得老远。她绽着笑靥,如盛开的梨花一般娇艳,看上去心情极好。听见有人走近,云姒略一回眸,便见那人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侧几步远。“陛下!”立刻将瓷碗往边上一放,云姒笑容清甜,朝他跑去。方才她只侧首虚望了眼,这会儿回过身,才看见齐璟身边还有一人,那人一袭白衣战袍,眉目清朗,正笑望着她。云姒顿步,反应了一下,随即明眸如清光一亮,笑意更盛:“哥哥!”齐璟只觉眼前纤柔紫影一晃,前一刻还奔向他的姑娘,忽然就拐了个弯越过他,直直扑进了他边上那人的怀里。他愣了愣,俊眉轻皱。云姒恍然不觉,许是和云迟好久未见,他突然出现太过惊喜,于是二话不说抱住了他撒娇:“哥哥……”云迟看了眼身旁被无视那人的脸色,忍着笑,低头轻拍了拍云姒的脑袋:“何时起来的?还挺早。”“没多久,”云姒笑着说完,又抬头朝他眨了眨眼睛:“都午时了还早呢?”云迟促狭一笑,戳了下她的额头:“从前不是常常睡到午后都不肯起?”哥哥又想要揭她短了,云姒耍起了赖皮,矢口否认:“我没有。”说不过她,也不想说过,云迟向来都是惯着她,笑道:“好好好,我们姒儿最勤快了,”捏了捏她的脸蛋,神色满意:“脸上总算是见着rou了,看来在这儿过得不错。”闻言略微停顿,而后云姒眼底不经意浮现出柔情蜜意,垂下头,抿唇笑了笑。她在这儿确实过得舒坦极了,那人从来不会亏待了她,宠着她的脾气,惯着她的骄纵,想来除了哥哥,他待她是最最好的。见她这般乖顺的模样,云迟好整以暇道:“他要是欺负你,就告诉哥哥。”云姒略作停顿,想了想,他只有在某些时候才会欺负她……她下意思探了旁侧那人一眼,正巧他的目光也投了过来。齐璟正色看了她一会儿,又将视线扫向云迟,淡淡提醒:“你不是改天再来?”云迟剑眉一挑,心照不宣,毕竟都是男人,这meimei还抱着他不撒手。他含笑,对她柔声道:“好了,过几日再来看你,走了。”云姒还想问他为什么这么快就走,但瞧见某人似乎情绪不佳,便放开他自己站好,点了点头,没多言其他。待云迟离开后,云姒收回目光,而那人却是一言不发,静默站在湖边眺望,她这才确定他是真的心情怫郁。今日朝中的事,她醒来时已经听阿七和冬凝说起了,那时她才明白过来,原来他之前讲的傅家的旧事,皆与他自己有关,而他,竟就是宣明帝和傅柔的孩子。以为他是因那事心中不悦,毕竟被杀害自己父母的人养大,怎么想都不是好事。云姒走近他一步,伸手拉扯他的衣袖,温顺道:“你是不是都没有睡觉呀?”想到自己昨夜任性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