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甜了(59-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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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甜了(59-60)
也不过就是三四年的光景,当年的闺中蜜友,如今是渐行渐远。虽二人从未撕破过脸,但是马氏的生意与相识的贵女圈再不特意带庆氏玩。
庆氏恨恼在心里,却也是无法改变多少,只能追悔当初不该如此势利。
马氏被众人如众星拱月般环绕推崇着,接受着来自女眷的羡慕与夸赞,她面上含笑,衣饰称不上太华丽,头戴一朵粉白的菊花,甚是清丽脱俗。
几个贵女围着她头顶的菊花议论纷纷,起初误会那是真花。片刻后方才知晓是假花,做得却是跟真的一样。
个个惊讶得直追问这是从哪里买的。
马氏便回:“是大公子前些日子买回来的,说是叫通草花的。我极喜欢,央着他再给带几朵回来呢。”
便立即有贵女惊叫了:“是宫里传出的通草花么?!这便是被几位娘娘公主抢得头破血流的头饰?!”
此话一出,当即又是一波惊讶。
庆氏在旁听得又是羡慕又是眼热。
那贵女有jiejie在宫里当了娘娘。陛下月初时有民间匠人送了三朵仿真花头饰来,当场赏了一朵给贵妃,两朵给公主。
“那大公主与五公主都各有一朵。不过大公主是抢来的,她那朵给了女儿顿珠郡主。郡主就去后宫里招摇,结果闹得娘娘们都吵官家给要通草花呢!”
“大公主怎么是抢来的呢?”
“官家本来是都给修行的五公主,她不是不穿金戴玉了嘛?便觉着这花简朴。大公主当时在场也喜欢,便是从五公主手里抢的。”
“哦……”
众人好奇心满足后,便央了马氏取下来给她们瞧瞧。马氏嘴上说着要小心些,莫碰坏了。
“说来官家后来都没得了,你这一朵大公子又是哪里弄来的?!”
“我没问。也事先并不知道它还惹过风头。”
“那匠人说是这花做一朵就得七日,如今宫里娘娘每个都要一朵,会做的又只那匠人一人……”
“大公子果真是好本事呀!”
“如此珍惜物头一个就想着伶姐儿了!你果真是好福气!”
被夸得平时自谦的马氏,今儿个脸上笑容也是褪不下来。
王氏与祝氏来了,马氏那一朵通草花便已经是被她给收回去了,“不是我小气,是这玩意儿稀少,又是我郎君送的,姊妹们呢就用眼睛瞧瞧便是了!”
“我们也想要呀!”
“没得入冬前都排不到你们。”
“伶姐儿真是叫人羡慕你!”
七嘴八舌间,叫来得迟的二女算是听明白了。
王氏心里隐隐一颤,往日什么礼物都是双份的大公子,如今在那一朵小小的通草花前竟然没她的了……
祝氏又说了句:“果真是好福气名不虚传。从前二公子宠着,如今是大公子宠着。”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王氏端庄娴静的脸上再挂不住笑容。
她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那朵通草花。
隐约记得前些日子大公子给她送来珠翠时随口一句:“马氏近来喜素雅,我送的便是一朵花……”
当时她礼收得欢天喜地——
心口又隐隐犯痛,叫她不由自主地揪紧了前胸衣裳。
(作者女娲:一个会算命看相的老作者。微·信:tuguniang1788)
祝氏敏感,扭头扫她几眼,片刻后说道:“我真当你是不会嫉妒之人。”
叫王氏瞬间脸色一变,强颜欢笑:“你说这些做甚么?”
“我俩自小家世相当,又一直被比对着长大的。我自认自己对你还是多有了解的。”
祝氏又淡淡地扭头,不再去瞧王氏那张快崩不住的脸:“嫉妒是人之常情。从前我也是少不得嫉妒过你,在我落难之时。”
王氏心里羞愤,有被祝氏拆穿的恼,也有心里嫉妒的愤。“郎君待我们一向公允。那通草花素雅,不是我穿金戴玉的奢侈风格。”
“是么?”
那浅淡两字好似是懒得拆穿她的妥协。
王氏闭眼,转身:“你过去聊会子罢。我还要去前院忙。”
这厢有人见王氏离去,自然是好奇一句。
祝氏近年来重回了贵女圈,自然是搬了王氏的说词解释。
然后一番顺势赞美了马伶伶的通草花,“这般神仙般的手艺,倒真是叫人期待着自己也能拥有一朵!”
于是自生辰宴结束后,京里贵女们彻底推崇那通草花,也模仿了一阵马伶伶的素雅着装,彻底将通草花抬高到价值千金的地位。
生辰宴结束后当晚,马伶伶好奇追问大公子如何得到通草花的,大公子随意回:“那匠人进宫时一共有四朵。我在路上撞见了,赞了句,那匠人便赠了我一朵。”
马伶伶闻言哭笑不得,“我家郎君为何总是如此好运道呢?”
大公子少见挑了眉梢,一个淡淡地玩味,搂过小妇人,“怎的很喜欢?”
“夫君送的自然喜欢。只是今日戴出来得了夸格外高兴。”
“那改日我再去匠人那里讨几朵来。”
只是大公子却是不知晓这通草花一下便风靡了,他也是排不上队了。
一直到年后,十三殿下给他送了一朵,说道:“是我那丞骞表弟做的,送了一朵给我姑母,又送了一朵给我。他小子不过十来岁稚龄,小小年纪便心灵手巧,送我时当真是惊到我了!”
这时节,男子也开始盛行起头戴簪花。贵族男子也是追捧起通草花做的簪花来。
而引领这股风潮的自也是尚大公子了。此为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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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花楼里。
王氏盯着梳妆台前那一堆堆奢华的金玉首饰,堆的她用一个单独的宅子里摆放。
一方面是这些年里她自己爱买,另一方面也是大公子赠的。
自嫁过来那年,如今十年是有得了。
她一直觉着郎君送的礼便是心意,虽也曾疑惑过为何每次总也有那妯娌马氏一份。但她总叫自己大度,二房生来不如自己,衣食住行吃穿用度,哪一样都比不过。
所以郎君多有怜惜,她便也跟着怜惜那一房。又得二房也是乖巧懂事,渐渐地她习以为常。
直到今日。
王氏心口又犯疼,气得脑子一阵阵晕眩再起。
一朵从前名不张扬的仿真花,她本不该嫉妒的呀——
王氏痛得无法呼吸,眼泪似珍珠大颗大颗掉落……
是第一次终于醒悟到郎君的偏心,更可怕的是叫她不敢细想的偏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