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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不可测。望着那舒朗挺拔,孑然独行于林间的背影,白妗心口翻涌。二人终于停于一间清幽竹屋前,四周翠意盎然,只有扫地的沙沙声。一小沙弥正在竹屋前握着扫帚,慢悠悠地扫着碎石落叶。姜与倦上前,有礼道:“小师父。善水大师可在?”沙弥见了二人,先是对二人喊了一声佛号。“这个时辰,家师正在瀑布下练功,不知二位可需小僧领路?”姜与倦道,“无妨,我亲去寻他。多谢。”白妗忙上前:“少爷,我也要同往么?”姜与倦暼她,颌首。路上,白妗有些心神不宁。从那小沙弥只言片语,瀑布,练功,那么,这个善水大师很有可能是一个武者。若此人武功高过姜与倦,甚至更为强横,她还能伪装自己会武的事么?况且,她还有任务在身,得想个办法开溜。索性一闭眼,拽住身前人的衣角。“少爷,我有点不舒服。”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来啦~以后十点到十一点更新哦~☆、狡诈她摇摇欲坠,一手抚着小腹,满脸痛苦。姜与倦倒没怎么避嫌,直接转身,搀住了她的肩,“可是方才在马车上受凉了?孤看看,”他语气温和,仿似之前那疏离冷漠都不复存在。声音放低,“从前山中枯燥,曾同善水学过一些医术。虽是皮毛,或也能派上用场。”说着一边虚扶着她的背,便要去探脉。白妗想起之前胡诌扯她家少爷略通医术……真是瞎猫撞到死耗子……立刻讪笑着躲避,“殿下千金贵体,还是不劳烦了。”补充:“妾忍一忍就好。”她轻轻推开青年的身体,体贴道:“还是殿下的事要紧。”姜与倦笑了笑,一抚她的头,白妗正半弯着身子装病,来不及躲,只感觉好似一片羽毛从头顶掠去,她有点呆,去看他,青年含笑的眼中有种近乎溺爱的亲昵,只是很快便消散无踪,好像是她的错觉。足足有一刻钟,白妗默默地跟在姜与倦身后,还在满心思琢磨。莫名其妙……从来也只有师父会摸她的头,没有一个男子对她做过这种举动,连师兄也不曾。她可不相信毓明太子真对她动了心。像他这样的人,没有那么容易对一个,尚且没有摸清底细的女子倾心相许。突然转性,迷恋上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那么,一个人无故向另一个人示好,会是什么原因呢?要么,他想得到什么。可她好像也没什么值得觊觎的宝物吧?要么,那就是一种安抚,或者说麻痹她的信号,想让她放下警惕。再联系一会要见的人,整件事就很可疑了,她一瞬间充满了危机感。可姜与倦所想却大相径庭。他蜷了蜷手指,手心刚刚触碰过少女乌发,软软的手感很不错。方才怎么就上手了呢,他想,大概是见她垂着头,看似很好摸。便摸了摸。然后,她眼睛瞪圆,不可置信的样子,倒是蛮可爱。转过树丛,很快便听见水声。飞溅的水珠沾湿脸颊,白妗侧目,青年的眼中蒙上一层雾气,更显得阒黑。似潇潇暮雨中,白衣公子踏石而来,袖口蓝纹如水波,他身边,蓝衣的少女并肩同行。怪石嶙峋,一块银布飞泻而下。在这急湍之中,一僧人正在凸起的岩块上行走,他一身黛色袈裟,竹杖芒鞋,见到姜与倦二人,便自岩上远远地飞掠过来。待他落地,一点水珠也不曾飞溅到二人身上,可见轻功卓绝。而他半阖目,神色平和,衣袖都是半湿,竟在几息之间,凭借自身的内力蒸干。这僧人不可小觑!白妗心头打鼓,只观他样貌,却不知年岁几何。姜与倦颌首:“善水大师。”那僧人听了,却笑道,“你我虽无师徒名分,但你那几招几式,却也由老衲亲自传授,何时生分至此!”姜与倦只得道:“和尚,十年未见,别来无恙?”僧人展眉,却啐道,“没大没小,好歹老衲也算是你长辈。”姜与倦无奈,白妗扫去一眼,心说这和尚好得寸进尺,僧人恰巧也看向她,只是微微一笑:“这位施主是?”姜与倦道:“她是白今,乃我府中门客。”白妗没想到他会这样介绍自己,诧异,向善水一礼:“见过大师。”“五里处有望远亭,可以看见庭山大部分景致,二位,先移步那处罢,”善水道,边走边同姜与倦攀谈,“午间闲来无事,与师弟手谈了一局,却遗憾未尽。不知如止可否赏脸,与老衲续那残局?”“和尚既然盛情相邀,”姜与倦笑道,“如止却之不恭了。”白妗低声:“如止?”姜与倦道,“幼时在此处暂居时,方丈所赠之名。”“心如止水,”善水亦笑,“一别近十年,不知你可还记得其中寓意?”“自然记得,”姜与倦步入望远亭中,夕阳光辉遍洒大地,他的影子纤长而孤独。目光所及之处,是青山绵延,而山下城郭比邻,茶酒旌旗若飞花,即便人头攒动,也渺小似蝼蚁。“浩浩世途,是非同轨;齿牙相轧,波澜四起。风雨如晦,孰能求存?唯有心如止水,固守本心耳。”他袖袍鼓动,掷地有声而铿锵,一贯清朗温润的面容上,染上一种近乎决然的艳色。亭中一石桌,几石凳,桌上置一棋盘,黑白子皆寥落,而他拂袖,先自坐在了棋局之前。善水入座对面,感叹:“十年光景弹指挥间。你终究不是从前的小子了。”姜与倦垂目,“和尚,你却分毫未变。”又看他:“何时还我四时锦绣图?”善水落子道:“人越富越小气,可见这句话说得不错。那幅图,等老衲摹完便还你。还差最后一篇呢!”“那是孤本。”善水动了动嘴皮子就想耍赖。姜与倦道:“斩离。”正想找机会偷溜的白妗听到这一声,立刻规规矩矩地站好,转模作样看风景。一身黑衣的斩离鬼魅般来到姜与倦身边,奉上一个匣子,其中纸笔俱全,还有一本封皮陈旧的书卷,正是四时锦绣图。“你、你什么时候……”善水惊讶。姜与倦示意白妗:“我这门客,正好长于丹青,你我对弈,她便来帮你完成这最后一篇。”你迟迟不愿动笔的这一篇。“……”懂了,她就是来充当画工的对吧,白妗认命,亭外有一个树桩,打磨得光滑无比,她索性抱着匣子,走到树桩那儿,开始铺纸动笔。善水有些不解,姜与倦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