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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后,凌北一带将出蝗灾,历时两月便会自行消失,太子殿下立功之日将到。”岳停风又惊又疑,大步流星出了寝殿,并未瞅见可疑之人,这个时辰宫人们都在后院准备中午的膳食,寝殿外的宫苑里只有岳停云一人安安静静地抄着。“岳停云,刚刚可有谁进过我寝殿。”岳停风皱着眉头质问道。“停云一心抄写,未曾注意。”岳停云继续低头写字,头也不抬地回应。岳停风嘁了一声,装作若无其事把那封信甩到岳停云面前:“这信笺你可曾见过。”“回太子哥哥,停云不曾见过。”岳停云依旧低着头。也是,岳停风想了想,信不太可能是岳停云写的。毕竟他一直在院内练字,应该来不及从哪本书上裁纸粘贴,准备这样一封信。那这东西哪里来的?他眯起眼睛:“我听东宫侍卫说,宋青时来了,她来做什么?”难道这是宋青时的手脚?但是宋青时只是个妇道人家……岳停云把玉佩拿出来:“对了,这是宋jiejie交给您的,只说感谢您的披风。”他把那个“换他的披风”,改成了感谢。岳停风拿起玉佩打量了两眼,是宋青时一直戴在身上的那块。他得意地勾起嘴角,宋青时,果然还是被他牢牢地掌握在手里。不过这封信……岳停风回了内殿,决意好好查一查,或许是先前就放过来的。宋青时从东宫出来,老老实实回皇后所居的凤仪宫同母亲一同用了午膳。干烧四宝鸡、木瓜雪蛤、白府海参、乌鱼蛋汤……都是她喜爱的吃食!苏皇后不喜她们母女拘着礼节,硬催着宋青时用了个大饱,膳后宋青时也不愿坐着了,独自一人到御花园踏青,权当消消食。繁花似锦,蝶舞翩跹,本是大好的景致,宋青时赏着赏着,却是心神不宁。岳停风大概已经看到信笺了,若是岳停云说了她进过内殿,怕是会怀疑她。她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太不仔细了些。就在这时,身后的草丛中传来一阵窸窣响动,惊得宋青时立刻转身,凌厉道:“谁在那儿?”那人见露了行踪,立刻钻了出来。青葱的灌木丛中冒出一个黑色的小脑袋,不是别人,正是岳停云。宋青时见他头顶还沾了两片树叶,忍不住噗呲一笑,打趣道:“怎么,三殿下的抄完了?竟有空跟着臣女玩躲猫猫。”岳停云从灌木丛里窜出来,也不靠她太近,两人隔了近一丈远,少年的眼里依旧带着几分防备,一只手藏在身后。宋青时见他有些害羞,便也不再出言逗弄了,转而问他可有事找自己。岳停云眼眸低垂,半晌才问出一句:“宋jiejie……其实是为了信笺去的?而不是玉佩……”岳停云机敏,他在岳停风质问过后,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那封信,是宋青时放进去的。但是岳停云知道宋青时不想暴露,所以他没有和岳停风说。可他想知道,为什么宋青时要做那种事情。宋青时脸上的笑意淡去:“没有证据的事情,三殿下可不要乱讲。”见她不想承认,岳停云也不计较,他知道自己没有得到宋青时的信任,他垂下眼睛,然后轻轻地说:“宋jiejie,停云,想送你一件东西。”宋青时没料到岳停云这样一个孤僻冷傲的人竟有东西主动赠予她。她怔了怔,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哦?臣女十分荣幸。”岳停云甩了甩头,头顶那两片不甚安分的树叶悄然落地。只见他将一直藏在身后的那只手突然伸了出来,往宋青时掌心里一落,又嗖地锁了回去,重新低下了头。宋青时只觉掌心一阵温热,低头一看,竟是一个玉佩。这玉佩成色虽不是顶尖、比不上宋青时之前那块,但也绝非寻常玩意儿。碧绿通透,色泽温润,价格应当不菲。“这是……?”宋青时疑惑地问道。“我……这是……停云今早见宋jiejie失了玉佩,深觉不妥,便决意再赠予jiejie一块。”今早在东宫,宋青时以“换披风”为由把自己随身携带的玉佩换给了岳停风,不料竟被岳停云记在了心里。早晨失了一块,刚过午时便收回一块,宋青时看着手中还带着岳停云余温的碧玉,心情复杂。岳停云在后宫中地位不高,过得也凄苦,这块玉成色上佳,也不知他是从哪儿得来的。如此贵重的物品竟随意就给了她,宋青时自觉不能收下。“三殿下,这玉佩价值不菲,还请您自行收好,莫要让臣女糟蹋了。”“还请宋jiejie莫要推辞。”岳停云见她要退回,赶忙后退了三步,坚决道:“停云并无其他意思,权当感谢jiejie的救命之恩。”“可这……”“请宋jiejie莫要嫌弃,务必将此物收下。”宋青时原本还想推辞,却见岳停云眼中神色坚决,想了想还是收下了玉佩。岳停云从小敏感多疑,若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岳停云反而可能会误以为她挑剔这玉佩成色不好,失了两人之间的情谊。宋青时道了声谢,伸手把那玉佩系在腰间。还未等宋青时张口打探这玉佩的来历,一个身着深色宫装的老嬷嬷便火急火燎地跑过来,正冲着御花园中的二人。“三皇子殿下好,宋姑娘好。”她行礼的样子十分敷衍,一点也不像对主子:“太子殿下有要事召三殿下去东宫一趟。”一想到岳停云这个没安好心的,两人皆脸色一僵。宋青时沉默不语,岳停云拳头紧握,怯生生地问了句:“四十九遍停云都已经认真抄完,不知太子哥哥还有何事要见停云?”“三皇子殿下,恕奴婢多嘴,太子殿下有事找您自然是有他的缘由,您尽快过去便是。若是您踟蹰不前耽误了时辰,我们这做奴婢的可吃罪不起。”岳停云咬了咬牙,回头看了宋青时一眼,跟着老嬷嬷往东宫的方向走去。宋青时紧随其后。岳停风主动找上岳停云来,定是没安好心,宋青时不能眼睁睁看着岳停云被迫害,她要尽量参与其中,暗中保护岳停云。红墙威严,金碧辉煌,东宫不同于今早宋青时孤身闯入内殿时的冷清安静,院落中竟围了黑压压一大片宫人,像是被谁可以请来齐聚一堂,专门来看大戏似的。岳停风坐在院中的紫檀镶理石靠背椅上,手里握着把折扇,神色散漫地摇着。岳停云见状,眼色一沉,立刻安分老实地俯身行礼:“太子哥……”话音未落,一塌白纸恶狠狠地砸在他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