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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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紧张?
阚阳一中的教学进度极慢。
别人已经把高二所有课程上完,预备讲完高三的课就开始步入总复习的阶段了,跟坐火箭一样神速,而他们还在中规中矩、不紧不慢地上不等式。
景遥生前就不爱学习,死了也一样。
但重生之后,她像是被吸进了循环里,每天都在重复高一下学期的生活,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待了一年,无聊得只能开始跟着看看书、写写字。
时间是在陈逾时的到来后才开始正常流动。
但现在不正常的似乎是她。
景遥咬掉笔帽,趴在桌上用后脑勺对着他,下课后也没和他说一句话。
陈逾时以为她在生气,却不想她闭着眼睛,竟然是睡着了。课后要收课堂作业,陈逾时不得不叫醒她,“课代表,醒醒。”
景遥是他们班的数学课代表。说来也是神奇,景遥自由散漫,向来是违反校纪校规的第一人,每周迟到早退不穿校服的名单上总有她。
但她在班里却非常讨喜。
一提到景遥,个个科任老师都是边笑边摇头,尽管数学成绩烂成那个样,班里的同学也都还推举她做数学课代表,美曰其名是为了好好督促她别拖班级后腿。
和陈逾时同桌,大概也是出于这个本意。先富带后富,先强带后强,一个班就是要团结一致积极向上,总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景遥没有搭理他。
陈逾时皱了下眉,又叫:“景遥。”
冷淡严肃的嗓音。像在炎炎夏日中丢了块冰,教室内的闷热都散开不少。
看她一时半会儿都不会再起来的样子,陈逾时没有再“扰她清梦”,下去让各个小组把作业交上来。
“作业我帮你收齐了,课后你自己交去办公室。”
又想提醒她,她自己那份还没写,别忘了交。但想也知道,今早她翘了半天课,平时就算是再勤勤恳恳,现在补也来不及了。
于是干脆冷淡地坐下。
景遥依旧保持着刚才那个姿势。缓了好一会儿,她才低声叫:“陈逾时。”
陈逾时没有偏头。
温热的液体从鼻孔里流出,滴在她深色的牛仔裤上,看不出痕迹,但景遥抬手一抹,手指被染红了。
虚弱的声音不像是她会发出来的,“我好像……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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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发生。
她一年前刚重生那会儿也是这样。莫名其妙地头晕、恶心,然后流鼻血,胸口闷得有点喘不上气,下一秒就是眼前一黑,彻底晕过去。
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不会怕死。
可景遥连上辈子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只清楚这一刻的感觉,非常难受。
鼻子闻到一点儿青草味,清冽干净。很香。陈逾时不会喷这样的香水,他每次亲她的时候,身上都是浓烈的檀木香。
他根本不是陈逾时。
陈逾时也不会这样抱她,可景遥还是抱有一点期待,让她一个人在这活得没那么孤单。
景遥沉沉地睡过去。
再次醒来时,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窗外的阳光慵懒,树枝招摇地送来几缕夏日的草木香,估计是嫌外面打球的声音太吵,有人起身,非常不耐烦地拉上百叶窗。
室内的光线瞬间跟着暗了一度。
“唰——”
陈逾时把另外一扇百叶窗也拉了下来。
躺在床上的景遥:……
“就是说……”她斟酌着措辞,开口,“你有没有考虑过,我还是个病人呢?”
温柔点行吗,这位绅士。好歹另外一个跟他同名同姓的人是个富贵多金的京城公子哥呢。闹这么大动静,真当她死翘翘了?
但眼下,景遥并没有力气跟他计较。
只重新阖上眼,问他:“刚是你抱我来校医室的?”
“不是我抱的。”陈逾时说。
景遥突然狂流鼻血,陈逾时叫了好几声都不应,下午的课都没上,陪她在这待了好几个小时。
此时在旁边摊开一本书。正靠着窗,背光,五官的轮廓有些模糊,但从气质上看,依然是那么地不好讲话。
景遥哦了一声。结果他又说:“狗抱的。就你经常拿火腿肠喂的那条,刚看见它冲上五楼又跑到校医室,你在他身上晕得像头猪。”
“是吗。”景遥翻了个身,现在已经不流血了,但人还有点难受,鼻子哼了哼,“我还以为咱俩猪狗不如呢。”
“……”
“啪”地一声,陈逾时忽然把书合上。人走过来,阴影罩到她脑袋上,景遥顿时心一慌,扯着被子警惕地问道:“你干嘛?”
看他神色冷淡,又梗着脖子壮胆,“你能骂猪狗,我还不能说猪狗不如了?——喂喂喂,你干嘛!离我远点!”
陈逾时越靠越近,清晰的下颌线近在眼前,景遥把床尾的被子都踢掉了一半。以前的景遥就非常不讲理,现在也一样,他还没做什么她就急成这个样。
不需要他的时候,跑得比谁都快。
陈逾时无语地看了她一眼。
手撑在她枕边,把一旁的手机捞过来。再一看,景遥眼疾手快地把被子盖到脸上。
只露出两只眼睛看他。
“这么紧张?”陈逾时拿到了手机,也不着急走,保持刚才那个姿势低头看她,“刚才不是很嚣张,让你验验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