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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他对着赵建国说,“我瞧着是没啥大毛病了,就是发烧,小孩子,头疼脑热的常见。我给开点药,吃了之后发发汗,很快就能退烧。”赵建国愣了愣,下意识的看向了站的远远的万忠军和他媳妇。俩人一个低着脑袋看脚尖,一个撇着嘴不当一回事。当下皱了皱眉,刚要答应,张敏静就抢先答道,“好,等会儿就让老二媳妇去买。”赵建国回头看向张敏静,只见张敏静坐在土炕角落,一手撑着拐杖,一手扶着床,看上去很有大家长风范。被突然点到了名字的老二媳妇一愣,听清楚了之后怪叫了一声,“凭啥我去!我下午还得上工挣工分呢,老四家的去不行吗?她又在家啥都不干!”这话一出,在场陡然安静了一瞬间。王秀英四下看了看,脖子一缩,心知说错话了。老四媳妇虽然是没啥事,可那是因为她怀了孕了。老四万报国今年27岁,大前年才刚刚讨上媳妇,这不,刚刚才怀了第二个,眼见着要生了,这肚子还大着呢!老四听见王秀英这么说她媳妇,就抬眼看了过去,年轻的脸上是藏不住的怒气,“嫂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说她媳妇仗着自己怀孕了,在家里好吃懒做?!真正好吃懒做的是谁?张敏静也沉声道,“老二媳妇,老四媳妇可都快生了,让她一个大肚子的孕妇,一个人上镇上去买药,出了事,你担待得起?!”心知理亏,王秀英撇撇嘴,只小声嘟囔,“那凭啥就是我去?”不过她瞧见自己身边的跟个闷瓜蛋子一样的男人,再瞧瞧那个知道护着自己媳妇的老四,心下顿时觉得不平衡,抱着胳膊靠到了柱子上。都怪那个天杀的万幸,要不是她,自己怎么会受今天这委屈?!不过她还是不甘心的探出了头,说,“那咋不让老三媳妇买,反正她在镇上上班,正好顺路!”不过这一次,也没人再跟她讲什么,老三抬起脸盯着看了她一眼,又默不作声的把头扭开了。张敏静脸一拉,“给我闭嘴!”王秀英给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就要吵吵,被旁边的万忠军给扯着胳膊,压低声音按住了。这一下,王秀英更是不满,咬牙切齿的看着这屋里的一圈人,恨恨的一跺脚,扭脸出门去。好好好,都欺负她!这一家丧良心的,都欺负她!明明她才是累死累活拉扯万幸长大的人,就算没功劳,那也有苦劳吧。凭啥万幸那野丫头吃了个耗子药,全家人都得围着她转?不就是个丫头片子?还不是亲生的!从他们石桥大队到最近的镇上,少说有十几里地,她一个人,一来一回净耽误事了,一个下午,能少挣多少公分了!这个赔钱货,害人精,扫把星!想到这里,王秀英越想越难受,砰的一声把门踢上了!而屋里面,六岁多的万金凤吃饱饭之后还在床上呼呼大睡,门的声音都没能把他们吵醒。王秀英看着,再看着旁边躺着的万金龙,突然气不打一处来。老娘都快让人气死了,没良心的东西还在这睡觉。要不是旁边还有三岁的小儿子也在睡,她怎么都要把万金凤给叫起来,让她去买药去。丫头片子果然都是没良心的,一点都不知道大人累死累活的苦处。屋里人渐渐散了,老太太坐在床头,打量了一下这屋里。这是三房的屋子,干净、整洁,三儿媳妇是个有文化、又漂亮,又能干,还很有出息的人。当年她作为可教育的子女下乡当知青,看上她的大小伙子一排接着一排,可她三儿媳却谁都没看上,更是最后挑了自家这个哑巴老三。俩人过了不久就领证结婚了,相处的也算是和睦。后来没过多久,三媳妇家里就平反了。她父亲作为教师恢复了原职,继续担任初中教师,母亲也是城里棉纺织厂的工人,也因此恢复了本来的职位,待遇相当的不错,还有城里户口。他们家也知道大概是留不下来人,毕竟当初的知青都一个个的哭着喊着要回城,绝食的、游街的都有,不少女知青,宁愿把孩子溺死,都想回城里去。当时为了不耽误老三媳妇回去,老三甚至背着她,去大队上拿了离婚证明。可老三媳妇最后也没签字,而是把离婚协议撕了,要跟着老三继续过日子,还生下了一个男孩。现在三媳妇在镇上有工作,她亲家又只有一个孩子,心疼女儿,特意给女儿买了一辆自行车,后来还又贴补了好些的嫁妆,还一直帮衬着老三,在城里找大夫,想给老三看病。亲家有本事,这在村子里,可是提出来就很有面子的一件事。三媳妇是个心好的,平日厂里发了什么东西,也都给家里贴补着,什么时候能吃到rou了,也都想着家里的孩子。就连她爸妈特意让人捎过来的吃食和麦乳精,也都不吝啬,对待几个孩子也一样的好,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姑娘。现在这个时候,三儿媳还在上班,没有回来。再看着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万幸,张敏静的眼皮耷拉下来,表情凝重。万幸,不能再让二房养着了。如果能把她交给三房养,一是对大队有个交代,二也不用担心以后万幸的安全问题。万幸迷迷糊糊睁眼的时候,才发现外面的天都黑了。冬天的天黑的早,想要早点收工回去吃饭,就得赶紧卖力的干活,否则干一两个小时,还不抵天黑灯油的钱。屋里亮着一个小灯,豆子大点的灯光照亮了一小片天地。万幸借着灯光一看,才发现有人正在给自己擦洗,而且身上也完全没有了黏腻的感觉,也不觉得浑身上下都痒痒了。见她醒过来了,坐在床边的女人就笑了笑,关切道,“醒啦?”万幸瞪大了眼睛,没说话,正好万中华进屋,搬了一个小桌放在炕上,后面还跟了一个三岁大点儿的小豆丁,虎头虎脑的迈着小短腿,怀里还抱了一个盆子,里面放着红薯和窝窝头,跟一小碟咸菜。这一下,万幸大致也能分辨出眼前的这个是谁了。于是她坐起来之后,虚弱又小心的笑了笑,小声的喊了声,“三婶……”这个坐在她对面的人,正是三房媳妇,陈晓白。陈晓白见万幸这小心翼翼的模样,叹了口气,又继续拉过了她的手,给她擦了擦,说道,“来,坐起来,先吃饭吧,啊。”万幸吞了吞口水。小孩儿身体本来饿的就快,何况万幸本身就是经常被虐待的一个孩子,吃不饱饭更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