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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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头发的客人从座位上起身,走到吧台前。 吧台上方的灯光照得她琥珀色的瞳孔愈发浅淡,隐隐透露出一种疏离的感觉。只听她开口,说:“你好,我要一杯热的燕麦拿铁。” 亲耳听见的声音和视频的音轨有些许微妙的不同,但还不到天差地别的程度。而我的身体本能比大脑更快地做出了判断——在听到对方说的话瞬间,一阵颤栗沿着脊椎跳升,酥酥麻麻的感觉仿佛一股微弱电流,在皮肤上蔓延开来,传递到每一截神经末梢。哪怕一直以来,我都只是隔着小小的屏幕在窥探,哪怕我从来没有清晰地看见过那张脸,此时此刻我却笃信,站在面前的人一定就是Yeva。 她比我想象中的更高。在以往KS发过的合照里,两人并肩站在一起时Yeva比KS要矮大半个头,而眼前这人比一米七的我还要高出一截,这让我意识到KS的身高最少也有一米八。 这个想法在脑海里出现得过于自然,以至于好几秒后,我才后知后觉地记起KS和Yeva已经分手了的事实。 大概是见我没有回应,Yeva微微往前探出身子,拉高了音量,重复道:“你好?可以给我一杯热的燕麦拿铁吗?” 我猛然回过神,有些手忙脚乱地掩饰自己的失态,并答应:“好的,在这里喝吗?还是打包?” “麻烦打包,谢谢。”她说着,对我笑了笑。 这个瞬间,我和她的目光产生了一次短暂的直接接触。和不久前视频里光线昏暗、像素模糊的那一帧比起来,真切出现在眼前的Yeva当然更加生动,微笑时肌rou牵动五官的细小变化让本就生得漂亮的脸出现一种令心跳空一拍的美。 我像是被吓到了似的惊慌失措地移开了视线,可又忍不住悄悄用余光瞟向对方。 Yeva像是没有发现我的异常举动,付过钱后便转身走回座位。就在她扭头的刹那,我看见了落在下颚的痣,即使只是粗略的一眼,即使只看到一颗,我也坚信自己不会认错。凡是在KS00214这个频道上发布过的视频已经不知道被我反反复复地播放过多少次,我对她们身体的熟悉程度几乎就像是真的触摸过她们一样。 我对天发誓,就算天王老子来了,眼前的人也一定是Yeva。 咖啡机正在运作,发出嗡嗡的声响。我站在机器后面,借着遮挡继续偷偷打量角落的人。 大概是因为皮肤白,加上瞳孔和头发的颜色都浅,Yeva的皮相给人一种寡淡的感觉,奈何皮囊之下的骨头天生优越,轮廓的每条曲线和每个转角都干净利落,所以即使五官并非浓墨重彩,她也依旧好看得很抓人眼球。 原本一直坐在自己座位上的Anna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忽然站起身,走到了Yeva身边。这番动静令原本正在看手机的Yeva抬起头,两人对视一眼,然后Anna开口说了什么。 咖啡店的店面不大,这个距离我本应该能听见她们的谈话内容,然而咖啡机还在运作,该死的噪音淹没了其它所有声响,哪怕我尽可能竖起耳朵,也只听到几个似是而非的音节,无法捕捉到任何完整的词语。 我看到Yeva脸上一闪而过的吃惊表情。 好不容易等咖啡机停下,那边的对话也已经结束了,我有些不甘心地把最好的咖啡倒进杯子里,盖上杯盖,说:“燕麦拿铁好了。” Yeva笑着和Anna告别,然后走到吧台接过我手里的咖啡,说了声谢谢,随后转身离开。 伴随着挂在点门上的风铃叮铃铃的响声,她的身影消失在外头的夜色里。 正当我还在回味这场短暂的相遇时,Anna幽幽地凑到我身边,问说:“她比视频里还漂亮对吧?怪不得这么多人喜欢。” 这话让我愣了一下,紧接着我意识到什么,浑身的汗毛都因为这句话竖了起来——什么意思?难道她也在看KS和Yeva的视频?这代表……Anna或许也和我一样吗? 无数的想法在同一刻闪过大脑,我感到自己藏了许久的秘密被撞破,脑子一时间不知道要做什么,只是愣愣地望着Anna,内心惶恐之余又莫名地有些松了口气。 “什么……视频?”我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语气中有些心虚。 我想,如果知道秘密的人是Anna,似乎也不是件坏事。 “她在乐团表演的视频啊,”Anna听见我的询问,略显惊讶地看过来,“我看你一直在看她,还以为你也认出她来了呢?” 误会,天大的误会。 我呼吸一滞,心差点跳出来。天知道我刚刚差点就因为误会打算向她坦白自己的性向了。 不过我很快便捕捉到Anna话里的重点,随即联想到一个月前曾在微信上发生过的对话,以及那张被我谢绝的门票。 没记错的话,乐团的正式演出日期好像是明天。 我以为那天晚上将会是我和Yeva的唯一一次见面,然而一周后,她却再次出现在了咖啡店。 看见我站在吧台的瞬间,她又笑起来,说:“太好了,我还担心今天遇不到你。” 虽然我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这种担心,但被她记挂着的这个事实顿时让我感到受宠若惊。我努力保持镇定地跟她打招呼,问:“今天喝什么?” “嗯——冷萃吧。”她说。 这个答案让我不由愣了愣,下意识地看了她一眼,她见状,解释道:“你那位叫Anna的朋友推荐的,她说你做得很好喝。我也觉得你之前给我做的燕麦拿铁做得很好,所以这次打算试试别的。” 该说Anna不愧是Anna,无论是面对什么人,在什么场合,总能坦然自若地做到社交。 “冷的没关系吗?”我反问Yeva。 现在是七月底,正值盛夏,本来没有这么问的必要,但鉴于Yeva之前点的是热拿铁,我自然而然地便认为这其中有什么别的原因,又或者是单纯的个人喜好。 “没关系。”她说着,在椅子上坐下。这次她坐在了吧台边上,和我就隔着一台机器。 这么近的距离让我总是忍不住想要看她,又担心这样会太明显,引起Yeva的不适,反倒Yeva却在光明正大地支着下巴看我摆弄咖啡机。 半晌,只听她问说:“这家店在附近好像还挺有名的,白天客人应该很多吧?上班会累吗?” 我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一边压实咖啡粉,一边不过脑子地回答道:“啊,就,还好吧。” 说完,空气rou眼可见地尴尬了几秒,我立刻反应过来自己把话聊死了,于是连忙补充:“人多的时候是有些忙不过来,不过上白天的班店里不会只有一个员工。而且我排夜班比较多,会更轻松一点。” “原来如此,”Yeva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很喜欢做咖啡师吗?不是我客套,你的咖啡真的做得很好喝。” 这个问题成功让我陷入了几秒钟的自我反思。我喜欢吗?喜欢吧。虽然我暂时想不到什么理由去解释这种喜欢,但或许这种和“爱”很接近的情绪本来就不是可以轻易被解释的。 说来,我一直以为Yeva是比较高冷的性格,毕竟她的长相给我的感觉就是疏离的,既是不懂人间疾苦的大小姐,又是一朵糜烂到一碰就碎、只能远观的花,然而现实中的她不仅意外得健谈,而且说话温柔,三言两语就能让人放松下来,哪怕是像我这样不太擅长社交的类型。 “喜欢的。而且,如果客人觉得好喝的话,会让我觉得这份工作很有意义。”这一刻,我的语气格外真诚。 今天Yeva也没有留下来喝。 就在临出门前,她像是想起什么,停下脚步折返回吧台,看着我的眼睛问说:“对了,你对音乐会感兴趣吗?我这里有一张后天晚上的票,是巡演的最后一场……不瞒你说,本来是准备给另一个人的,但现在已经不需要了。如果你愿意来的话,我可以给你。” 她的话说得很坦诚,没有任何让我感到迫不得已的意思,在她坦白的一瞬间,我想,会不会那张票原本是要给KS的? Yeva在等着我答复。 我实在没想到一个月前拒绝过的东西如今会再次被摆到我面前,而且变得如此具有吸引力。 经过内心一番小小的挣扎,我终于点点头,说:“好,我想去。谢谢你。” Yeva的表情瞬间变得更明朗了,只见她当即从包里翻出一张票递了过来,说:“太好了,那我们后天见。” 后天见。 我忍不住咀嚼了一下这三个字,品尝到一种奇妙的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