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杖石侠]家主的禁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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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兰斋。 方文海端着要送给老门主服用的汤药,身形踌躇,频繁望向远处长阶之下,却迟迟不见人影。他叹了口气,再迟就要误了方艺门主服药的时间了,他只好自己送进去。 给自己打了气,方文海刚抬手,余光中左侧山崖下忽然窜上来一个人,他吓了一跳下意识戒备起来,定眼看去才认出那就是自己要等的人。 对方使出逸尘步虚瞬息便到了跟前,方文海小声说:“你怎么又不走正门?” 侠士刚从凌海堂堂主胁驱那里考校完功课,紧赶慢赶就怕迟到,气喘吁吁地整理好自己被风吹乱的仪容:“这不是跳山最快嘛。方艺门主今日如何?” 方文海把药交给他,神色担忧,拍了拍他的胳膊:“狂症发作闹过一场,把所有弟子都赶出来了,刚刚才消停。” 蓬莱的上任门主方艺性情温厚,担任门主的几十年里一直勤勤恳恳,让门中上下挑不出一丝毛病。这么一个贤明之人,两年前却遭歹人毒害陷入疯癫,不得不隐居在这九辩馆之中静养。 被安排在这里的弟子皆是精心挑选过的,照顾门主尽心尽力,只是门主从不让旁人近身,弟子们不小心靠近一点便会惹得他突发癫狂,这使得每次喂药都不亚于一次小型试炼。 众人只当这是疯病的一种表现,如此过了两年,直到前段时间的那次海寇入侵,一位中原来的新弟子在援手到来之前,为争取时间率先进入九辩馆,勇斗敌方三名精英后,方艺门主竟忽然缠上了他,疯疯癫癫的说什么也不肯离开他半步。僵持不过,他们只好让这名弟子留下,然后派人禀告方乾门主。 这不能不让人怀疑这名中原弟子的身份目的,但无论怎么调查,都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就是这名弟子真的只是一个单纯且无辜的好人,连背景都清晰明了,丹心侠骨见义勇为,入门没多久便为蓬莱做了不少事。 且武功心性都是上佳,作为初入门弟子被安排来照顾老门主也没有怨言。 侠士笑着撞了下方文海,轻松道:“放心吧,方艺门主人挺好的。你快去考核吧别迟到了。” 今日是门中季考的日子,他们这些负责守卫九辩馆的弟子都要轮班出去考试,于是方文海简单嘱咐两句就急匆匆走了。 现在金兰斋外只有侠士一个人了。 侠士端着汤药站在紧闭的房门口,神色莫名,方才装出的轻松自信都消失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托盘边沿。 方文海走了,轮到他在这门口踌躇了。 方艺门主人确实挺好的,但那是在他病情稳定的时候,而现在他刚发完病,等着吃药…… 手搭在门框上要推不推,这时屋内忽然一声巨响,嘶哑的惊吼伴随着咚咚锵锵的杂乱声响,侠士大惊,这是方艺门主又开始发疯了。 他赶紧推门进去,闪过迎头飞来的一个香炉。 “门主!” 把药碗放到桌上,侠士发挥灵活的身手凑到这个须发凌乱的老者身边,死死制住一双胡乱挥舞的手臂:“门主,是我,能认出我吗……” 几十年的功力不是他能轻易把控的,但他也不需要打败方艺,他只用坚持到方艺认出他就行了。这让其他经历过老门主发病的同门们感到惊诧,因为他们清楚,老门主发起疯来六亲不认,连自己的儿子孙子都会被打出去,怎么就能认准了这么一个外来人呢? 不一会儿,侠士不慎失手,被掐住脖子摁到梁柱上,老门主面容狰狞,恨不得直接掐死他。侠士脸色红紫,快不能呼吸了,情急之下颤抖地抬起手,指尖轻轻触碰老门主侧脸,张了张嘴艰难憋出几个音:“别、怕……已经没人会害你了……” 当时迎战蒹葭之前,他藏身在山崖下,听到了蒹葭与宫傲的对话,得知竟有一名月泉宗的人一直卧底在此监视方艺门主,两年来都没让别人发现。这委实是蓬莱众人的一大疏漏,若真让敌人得逞,后果不可想象。 侠士心想,日日都被一道不怀好意的视线监视着却找不到源头,说不定这就是方艺门主抗拒别人近身的原因? 屋内本就不多的陈设又碎了一地,停止发疯的人木然立在原地,狂色消去后的目光呆板茫然,但是有几十年的门主气势加持,疯了两年的老门主安静下来的样子还是有些慑人的。 新鲜空气争先恐后地钻进气管,侠士靠着柱子软倒,脖子上留下了骇人的红痕。侠士捂着脖子调整呼吸,缓过这阵咳嗽,他脸色红了又白,使劲甩了甩头,像是想把什么东西抛到脑后。他抬头看了看安静的老门主,脸色变得更难看,低着头站起来扶住老门主的胳膊:“门主请坐,我喂您喝药。” 方艺门主像个傀儡娃娃一样任他牵着走,一勺一勺将药汤全部喝完,一点看不出方才打砸掐人的狠劲,目光像僵住了一样直直对着前方。侠士喂完药,又找来梳子给老门主梳理好散乱的长发,然后开始收拾这一地狼藉。 收拾到一半,他突然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到自己后背。侠士回头看了看,镌刻了岁月的面容让呆滞目光也显得深邃,侠士心里紧张,加快速度理出一堆垃圾来要出门扔掉,走到门口时却突然被人从后面抓住手臂。 “啊……嗯……” 方艺门主发出几个沙哑的音节,侠士为难地皱起眉头,不敢回头,示意他只是出去扔个垃圾很快就回来,但是方艺肯定是听不懂的,一个神智混沌的人理解不了太多,他只知道这个带给他平静的人就要离开了。 慌乱之中,侠士手忙脚乱关紧房门。垃圾散了一地,他被老门主拽进屋里,踉踉跄跄跌进一对臂膀之中,紧接着这双手收拢环绕住他的腰背,彻底断绝了他的退路。 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侠士脸色通红努力想挣扎出来,却只会让老门主搂得越来越紧,他只好放弃,好声好气说:“门主放开我,我真的不走……” “啊……啊……”方艺嗓音嘶哑,见怀中人不再动弹,他也安静下来。空茫的双眼慢慢闭上,不一会儿,嘴唇微动,竟吐出两个清晰的音节:“夫……人……” 侠士顿时失了力气。 他知道,这意味着接下来又要做那种事情了。 早在几十年前方艺还不是门主的时候,他的夫人便在生二子方玉庭时难产而死了,但夫妻两人情深义重,多年过去方艺也没想过续弦。这在蓬莱不算什么不可言说的禁忌 ,只是也没什么人会特意拿出来说,侠士费了一番功夫才打听出来那么一两句。 然后,侠士发现,那个难产而死的方艺夫人,或许、可能、大概——就是他自己? 他的记忆出了问题。 就在不久前搭船来蓬莱的路上,侠士遭遇海难伤重濒死,意识迷离时,仿佛突然置身于光怪陆离的世界,数不清的人事物飞速闪过,模模糊糊没留下一丝痕迹。可到了蓬莱后,他总觉得这里处处透着诡异的熟悉感,自己总能对着一些东西想到一些奇怪的画面。 他想不通,这是记忆吗,可明明没有经历过的记忆为何会出现在他的脑中? “夫……人……” 柔顺的须发落在侠士的脸上,方艺的神情更加飘忽,似是陷入了某些遥远的回忆之中。 侠士憋着气张大双眼,几息之后,对方的嘴唇果真就凑过来亲吻他的眼睛。睫毛颤动着,侠士呼吸困难,紧抿的唇便张了开来,急促的气息带动胸膛起伏不定,他无措地抬起双手,腰间的手臂忽然一紧,这双手就抓住了方艺肩上的衣服,那双唇也从眼皮挪了下来,轻轻压住侠士紧绷的嘴唇。 这和过去几次的过程一模一样,侠士心跳剧烈,感觉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显然他是没有那个余裕刻意重演的。 那方艺呢? “唔……” 侠士腿软得站不住,双手抱住了方艺的脖子,紧接着方艺就将他打横抱起,大跨几步放到柔软的床铺上。 白色的身影俯身压近,发丝如瀑倾泻而下,迷茫的目光如星光闪烁,深刻面容上慢慢浮现出少年般青涩的情意。 不知不觉间,侠士眼前模糊了起来。他眨了眨眼,明亮的日光逐渐变得昏黄朦胧,蓬莱特色的蓝色纱帘也变成了红色,影影绰绰的烛焰之中,一道同样温暖如火的身影缓缓俯下身来。 一红一白两道人影重叠,嘴唇轻轻开合,清润的声音也穿过回忆,与饱经风霜的年老音色合二为一: “我……” 我, “爱……” 爱, “你……” 你。 果然,一模一样。 疯症中的方艺,一次次重复着记忆中的那次洞房。 一定是很重要的记忆吧…… 侠士鼻腔泛酸,配合方艺剥开自己的衣襟。 碎片化的记忆不包含情感,所以他并不清楚当时到底是抱着怎样的感情同方艺结下这段姻缘的,反正肯定不是现在这样不明不白、恻隐彷徨。 脖子上的掐痕还在发热,此时正被温柔的唇舌含住吮吸,粗粝的掌心摩擦着胸膛腰腹,用精细的爱抚唤醒这具身体的情欲。侠士感觉自己好像在被什么虚无之物追赶似的,根本受不住这种缓慢磨人的侍弄,他喘了口气,双手绕到方艺腰上解开腰封,迅速蹭掉自己的裤子,分开双腿盘上去:“快点、快点进来吧……” 男子的阳具之下是一朵精巧的rou花,分开的rou唇中间,一个小洞正在汩汩淌出清液。 方艺平时肯定没有特意保养自己,那处被粗糙的手指擦得有点疼,侠士咬牙主动把那根手指吞进来,眼角疼出泪花,下面却酸得出水。 “会……啊……伤……” 这句话侠士已经听过三遍了。 他自己随便开拓了两下,双脚踩着床面撑开xue口对准方艺的阳具。忽视自己疼得腿根抽搐的事实,他对着方艺小声催促:“你看,可以的……” 方艺的动作全都停住了。 不一样的发展似乎改变了他脆弱的认知,安静了一会儿思绪不知飞到了哪里,方艺的气势忽然一变,双手猛地将侠士摁进床铺中,刚挤进一点头部的阳具瞬间被捅进深处—— “!……” 试图忍耐的表情很快溃败,侠士压着嗓子泪流满面,未完全准备好的xiaoxue还不能承受如此激烈的交合,腹中抽痛得几乎拧成一团。但是侠士觉得这样就好,让方艺赶紧做完,他等下还要在别人回来之前清理现场呢。 可惜事与愿违,方艺埋头顶了一会儿,那股子猛然爆发的冲劲儿又慢慢被他收住。 透过被泪水糊住的视线,侠士看到方艺的脸逐渐放大,脸颊被粗糙的手心捧住轻拭,柔软的唇贴在眼角。 “对……唔……起……” “……” 泪水流得更加汹涌,侠士需要咬紧牙关才不会让自己哭出声来。 方艺的神情柔情似水,一手给他揉着抽痛的小腹,没有焦点的目光直直望着他。侠士不禁抬起手来,颤抖的指尖轻轻摸了摸方艺鼻翼和眼周的皱纹,自己的鼻子却是越来越酸。 他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是没办法对方艺放手不管的。 已经无法再让自己继续逃避下去了。 这份不解之缘,从踏上蓬莱开始就一直牵引着他奔向方艺。 眼下的情形不知又让方艺进入了哪段回忆,他嘴中呢喃出意味不明的音节,一对手臂把侠士抱得紧紧的,边亲吻边挺动下身。 取悦自己夫人的技巧似乎已经牢牢铭记在这具身体里,方艺即使意识不清,也能让侠士很快进入状态,舒服得蜷起脚尖。 浅浅呻吟的嘴被封住深吻,不算长的胡须虽然不扎人,但是有点痒痒的。 以前方艺不留胡子的,是说年龄大了就会想留胡子吗?看这长度会不会是这两年不方便剪才留下的? 侠士胡思乱想中,口中深深浅浅的喘息倏地顿住,被顶得酥酥麻麻的下身也跟着紧缩起来,持续上涨的潮水让侠士脑中空白,下意识地,一个名字随着饱胀的快感满溢而出: “阿艺……” ……阿艺…… ………… …… “阿艺?好啊,礼尚往来,你也叫我名字吧,一口一个侠士多见外啊。” …… “我看看……药方是……然后再这样这样那样那样,应该没错吧,阿艺?……哈哈,都是阿艺教得好。” …… “阿艺要回去了吗?真好啊,我也想回家看看呢……我家是在中原啦,但是……” …… “……不、不行!阿艺,我……唉,总之就是不行……” …… “阿艺……我也(小声)……我是说,我也爱你!” …… “咦?阿艺你不是故意逗我吧,我竟然可以怀孕的吗?” …… “呕——阿、阿艺,快帮我看看,我别是又怀了……什么?!竟然?!可恶啊,这胎过后我一定不要再和你睡了!” …… “阿艺……对不起……我……” …… …… …… 回过神后,侠士发现自己被方艺紧紧抱住,面颊濡湿,已经将方艺的衣襟都打湿了,而眼泪还是源源不断地流下来。 方艺也是,侧脸轻轻抵着他的额头,泪水顺着下颌滴落在他的脸上,双手像维持这个动作很久已经僵住了一样纹丝不动,侠士费了点力气才给自己腾出一点活动空间。 这时,雕像一般的人终于动了,空洞麻木的双眼看了过来。侠士吸了吸鼻子,双手捧住他的脸凑过去,哽咽道:“真是的,这又是进了哪段回忆了呀……” —————— 屋外日头正好,侠士扶着方艺门主出门晒太阳,而方文海跟在他们身后,瞪着手中的一套工具一脸头疼。 “我说……”他试图打消这名新弟子异想天开的想法,“你真要给方艺门主刮胡子啊?之前有个毛手毛脚的不小心在门主面前亮了兵刃,可是被门主从金兰斋门口拍飞出了山崖,差点就摔没了。” 侠士注意着脚下台阶,扶老门主在亭中坐下,回头笑到:“是方艺门主想刮胡子的,应该不至于这么狠吧。” 方文海很怀疑:“门主说过话吗?我怎么没听到。” “你看着啊。”侠士弯腰把脸放在老门主空茫茫望着远方的双眼前,带着笑意哄他,“门主,你之前是不是说过想刮胡子?是的话就看着我好吗?” 方文海集中注意力盯着方艺门主的脸,等了半晌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越发觉得这真是个坏主意,侠士似乎也要放弃了,直起身来,方文海想说些什么,却忽然瞥见一直呆坐的门主竟然动了,抬起头望向侠士的脸,无论侠士怎么左摇右晃都一直跟着。 侠士卡着方文海的视角,偷偷伸出一根手指抵在方艺微动的嘴唇上,回头冲方文海挑眉:“看吧,是门主想刮胡子的。” “……行吧行吧,知道门主喜欢你了。” 要不然当初也不会不让他走。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侠士脸色微红,转身整理方文海带来的刮胡子工具:“你不是还要去凌海堂加练吗,快点去吧,下次季考再不合格就要去太一神宫扫台阶了。” 这可太要命了。 方文海转身就跑,跑了几步仍是不放心,慢下脚步边回头边跑。看到侠士取出刮胡刀,拔出刀鞘,用刀刃对着方艺门主比划,方文海登时提起了心,脚步急停。 亭中的两人相安无事,他担心的画面没有出现。 方文海又看了几眼,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是瞎cao心。 微风拂起亭子四周悬挂的浅蓝色纱帘,两道人影一坐一站,惬意的午后时光从两双不时相对的眼间溜走。 侠士满意地收起工具。 刮了胡子后人看起来也更有精神了呢! 侠士摸了摸方艺光洁的下巴,随手将他被风吹乱的柔软白发别至耳后。 一直安安静静的方艺忽然抬手按住侠士后腰,把他往自己腿间带。侠士吓了一跳,连忙回头做贼心虚似的扫视宽阔空荡的殿前广场,然后红着脸,弯腰在方艺唇上点了一下,轻声说:“这回我们想到一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