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

    程小时，陆光是骗你的。过去是包含了任何可能的过去，所以不管你回到过去做什么，都不会影响既定的结果，这就是宿命…所以不要挣扎了，顺从我就是你不可抗拒的宿命。——red

    哦，是吗？那就让我告诉你，就算是宿命，那也是我自己写的命，你个垃圾没资格沾染我。——程小时

    程小时，我相信你，虽然我很想让你能什么事都听我的…但如果你听我的话，你就不是程小时了。——陆光

    嘿嘿，果然还是你最懂我。等着吧，我一定让你忍不住把我从头夸到尾！——程小时

    【逃离】案发后三小时

    程小时睁开眼，发现自己坐在一辆貌似是大货车的副驾驶上，车行驶在不知哪里的乡间小路上，周围是大片田地。小路有些颠簸，晃悠得程小时很是难受。

    他想活动一下酸痛的身体才发现脚腕被铐在了一起，手也被反剪交叉绑在了背后。

    他偏过头看向驾驶座上的人，是逮捕他的那个警察，但现在八成里面的灵魂已经是red了。

    现在已是深夜，天上随意地散落着几颗星星，看上去像是随时要掉下来。

    察觉到程小时醒了过来，red冲他笑了笑，「你醒了，我的朋友。」

    呵，果然是他。

    程小时花了一分钟的时间，回忆起了之前的事。

    刘旻被抓了，emma还是死了，red附身乔苓捅了陆光一刀，陆光被送上了救护车，他被警察带走了，然后那个警察掏出电击棍把他弄晕了…醒来之后就是现在了。

    见程小时半天没有说话，red看了他一眼，「怎么，还在回忆之前的事吗？」

    程小时依旧没有开口，他才清醒的大脑疯狂运转着，他要怎么抓住red，不是抓住他的身体，而是抓住他的灵魂。

    「或者是在想怎么对付我？没关系你慢慢想，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很多很多～」说完red笑了，像是在得意他洞悉了程小时的想法。

    「我们要去哪里？」程小时有些惊讶自己竟然可以如此平静地和red对话，大概是因为事情还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去找我的身体，因为有一件事是我无论如何也想用自己身体来完成的。」red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程小时皱了皱眉，他猜不出red想做什么，甚至不惜冒着暴露自己的风险也要用自己身体来做这件事。

    不过这对于他来说是好事，毕竟可以获得多一些情报。

    「现在我们两个可都是通缉犯了，只能一起浪迹天涯了～」red心情颇好，打开音响放了一首和他极其不符的抒情英文歌。「我会慢慢毁掉所有的照片，所有的照相机…你逃不掉的，我好不容易才带走你，不会让你逃掉的。」red顿了顿，「当然了，就算你真的逃掉了，我也会再把你抓回来的。」

    程小时没有接话，他思考着要如何对付red。如果想要真正除掉red，是不是必须要杀掉他才可以？杀人吗…程小时突然有些迷茫。

    如果只有杀掉red才可以让他不为非作歹，那…要杀人吗？

    那自己和red又有什么区别？

    red不满程小时的心不在焉，关掉了他才打开的音响，手敲着方向盘，节奏越来越快。

    「程小时，我把刘旻杀了。」一个急刹车之后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什么？」急刹车让程小时飘远的思绪被迫拉了回来。

    「我说，我把刘旻，杀，掉，了～」见程小时的注意终于回到了自己身上，red重新露出了笑容，「我已经有你这个新朋友了，当然不能再留着旧的，好朋友只要有一个就够了。」

    「就因为这个理由，你就杀了他？！」程小时装作愤怒的样子，吼了出来。事实上他也的确愤怒了，亲耳听到red这样无所谓地说出来比从别人那里听来更让人觉得荒唐。

    「这个理由还不够吗？说起来…我现在可只有你一个朋友，你却有一大堆朋友，这不公平。」

    「你要杀掉他们…你不是已经这样做了？」

    red歪着脑袋想了想，「是这样没错…」他凑到了程小时的耳边，「所以你现在是在想要杀掉我吗？」

    「我不是你，我不会杀人的！」程小时想要远离red凑近的脸，才发现不止是手臂被绑在了后背，应该还有一根绳子连在了座椅上，让他动弹不得。

    程小时笑了，「你就这么怕我逃走？看来你也有怕的东西。」

    「我才不怕！我说了，就算你逃走了，我也可以再把你抓回来的。你是我的，不管你逃到哪里都是我的。」

    red重新发动了车子，抿着嘴没有再和程小时说话。他要让程小时知道，他是他的，他会给程小时打上标记，让程小时彻底属于他。

    程小时见red终于不再作妖松了口气。

    red一定时间内附身的次数，附身一次的时间，最远的控制距离，这些他都不知道，眼下只能把希望寄托于red的rou身。如果只是杀掉了rou身，那red的灵魂也许依旧可以穿梭于其他人的身体，何况他不会杀人的，哪怕那个人作恶多端、十恶不赦。但他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仅仅只是控制住red的灵魂…

    目前他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在red回到自己身体之后，让他没办法再出来，然后控制住他。要怎么样才可以把他锁在自己的身体里呢…red发动能力的方法是什么呢……

    「终于到了！」

    red兴奋的声音打断了程小时的思绪，他抬头看向窗外，是一个破旧的大院。

    red跳下车绕到了程小时那边打开了车门，然后给他解开了他身上的束缚，让他能够自己下车。

    程小时活动了一下被勒红的手腕，「你不怕我逃走？」

    「没见到我的身体之前，我想你应该不会逃走。」red扯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然后转身进了院子。

    程小时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那捆了他一路是为了什么！

    吐槽完，他抬头看了眼月亮，从裤兜里摸出来一个小玩意儿，扔到了围墙外的杂草之中。

    院子里也是杂草丛生，不知闲置了多久。里面只有五间房，每一间房子的门都是冲着院子的，不像是寻常人家住的地方。

    他跟着red进了左数第二间屋子，屋子里虽然家具破旧却没有什么灰尘，想必red经常回来这里。

    程小时环视了一圈，一张双人床，一个破桌子，一个崭新的大浴缸…没什么地方可以藏匿下一个成年人的身体，不过这个明显格格不入的大浴缸是个什么玩意儿？

    「你的身体呢？」

    「别着急，一会儿你自然会看到…岂止是看到，你还会深刻地感受到。」

    「…感受到？」程小时没明白red话里的意思，他打量房间的视线移向了red，然后看到了red手上的电击棍。

    草…又来？

    【盛宴】案发后四小时至将近十二小时

    「醒了？」

    程小时睁眼，一个穿着浴袍的青年出现在了他面前，想必这就是red的真身了。

    凌乱过长的刘海，随意绑在后面的长发。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好像要把人的魂勾走，左眼的正下方有一个淡红色小疤。接着是有点混血意味的高挺鼻梁，最后是带笑意的嘴。

    在昏暗灯光的照射下，他的这个笑有些可怖。

    程小时注意到，这家伙好像还有点肌rou。连一个天天躺着的「植物人」都有肌rou，自己真应该反思一下。

    「还喜欢吗，我的身体。」

    程小时没理会red，他突然发现自己是赤身裸体地坐在那个崭新的浴缸里的。他抬头，果不其然，手铐。

    程小时皱了皱眉，「我衣服呢？你以为你把我扒光了我就破防了？你太小看我了。」

    这家伙是要干嘛？扒光了他，这样他就不好意思往外跑了？不愧是变态，思路就是不一样。

    「程小时，一切都晚了。」

    「晚了？你是说什么…」

    「你觉得，为什么这里没有照片，我还是把你铐上了？」

    这句话让程小时心下一惊，red已经发现了？这不应该，那个时候他已经从乔苓身体里出去了，不可能看到…「你想干什么？」

    「干…你～」

    「什么…意思……唔！」直男程小时完全没有想过事情会演变成这样，甚至在red吻了他一下之后他都没反应过来，直到red手摸向了他的性器，他才终于明白过来red想干什么。

    程小时的脚还是自由的，他想都没想就抬起来踹了过去，但被red握住了脚腕。

    他挣脱不开，浑身都使不上劲，头也开始晕了起来，整个人燥热得不行。

    「你，你他妈是不是给我下药了？！」

    red用一声短促又得意的笑回答了程小时。

    程小时使劲地蹬腿，想要挣脱red的桎梏，却发现力气流失得更快了，甚至他已经不能像一开始一样大呼小叫了。

    「我会、让你后悔的，一定会的…」程小时的声音开始发抖，这取悦了red，让他笑得更兴奋了。

    「程小时，陆光是骗你的。」

    程小时现在整个人都要被点着了一样，但他依旧努力打起精神让自己能听清red在说什么。

    「过去是包含了任何可能的过去，所以不管你回到过去做什么，都不会影响既定的结果，这就是宿命…所以不要挣扎了，顺从我就是你不可抗拒的宿命。」

    程小时开始大口呼吸了，像一只浅滩上的鱼。

    没关系，这没什么，只是被一个男人上了，任务第一…任务第一…任务第一…啊混蛋，这忍不了。

    程小时想用眼神杀了red，却不知他现在的眼神已经开始迷离。

    「你看我的眼神真好看，不过我要抓紧了，不然你就逃走了对不对？」red说着一口咬在了程小时的肩膀上，在上面留下了一个深刻完整的牙印。「真可惜，这些痕迹不能留下来。」

    程小时咬着嘴，尽可能让自己不发出奇奇怪怪的声音，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受控制，甚至因为刚刚的疼痛而开始兴奋。「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发现？我没发现，是你刚刚用身体告诉我的，程小时，是你自己告诉我的。」red这样说着，把手指伸向了那个隐秘之地，但快要触碰到的时候顿了顿又缩了回去。他笑着摇了摇头，「你太不乖了，我要惩罚你。」说完，red直接举着他的枪攻了进去，强行深入到了对方的大本营。

    程小时疼得流出了眼泪，他不自觉的绷直了上半身，冰冷的浴缸硌得他生疼，却又给了他另一种刺激。

    red似乎是不满意程小时的克制，连续冲－－撞了好几次，颇有一副他不出声就不罢休的气势。终于，程小时如他所愿，哼出了声。

    他用他最后的理智在心里咆哮着，等他逃走了，第一件事就是割了这变态的小弟弟。

    在这之后，程小时就彻底迷失了自我，掉进了red的漩涡。

    （能力有限，此处省略2000字）

    程小时不知道red做了多久，他醒过来的时候整个身体都要散架了一般。浴缸里放了一半的水，水是凉的，没过了他的小腹。

    「阿嚏——」程小时打了个喷嚏，他感觉自己好像发烧了，头晕的不行。

    他依稀记得一些片段，记得他的腿被架到了怎样的高度，记得red的吻有多么的强势，也记得到最后他违抗不了身体，一遍一遍地索求。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很想失忆，连带着这个破烂的身体一起抛到九霄云外。

    他的自尊、他的骄傲被践踏得粉碎，但这还不够击垮他。

    他还有陆光，只要陆光活着，这些都可以无所谓的。

    「我终于做了我想做的事，只是可惜不是和真正的你做的…不过没关系，至少你还是顺从了命运的安排，让我抓住了你。」

    「抓住我？」程小时笑了一下，「你算哪个小腊八蒜也想抓住我？我告诉你，就算是宿命，那也是我自己写的命，你个垃圾没资格沾染我。」

    「没资格吗？可你的身体里已经有了一部分我。」

    这句话再次挑起了程小时的怒火，但他没再跟red扯皮，随便那个疯子说什么吧，他只要等时间够了12小时，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但red却不想轻易放过他。

    「你是什么时候穿过来的，你还能在这呆多久？」red见程小时不回话，捏住了他的下巴，逼迫程小时看向他。

    「我现在这个身体已经死了，别跟我说话。」程小时想拍掉red的手，但可惜自己的还被铐着，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不知多少个小时了，还滴水未进，他都觉得自己现在还能保持清醒已经是一种奇迹了。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呢，明明刘旻那家伙爱我爱得死去活来…你不理我也没关系，」red松开了捏在程小时下巴上的手，然后吻了吻他，「反正过一会儿你也会不得不理我的，对吧？」

    程小时没有表，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到12个小时，「你要是那么着急的话，不如先把手铐给我解开，让我自己回去。」

    red又亲了亲程小时，「现在可是我们两个独处的时间，让你回去实在不划算…要不再做一次吧。」说着，red把程小时的双腿扛在了肩膀上。

    「滚！」程小时没力气做出什么反抗的动作，甚至他这声怒吼已经用掉了他才恢复的所有力气。

    时间静悄悄过去了十分钟左右，程小时突然消失在了red的视野里。

    此时距离案发过去了刚好12个小时，看来程小时是踩着点来的。也对，他应该是没想到自己会被迫在这个时间待满12个小时。

    red看了看空荡荡的手铐，认真又虔诚，「我会把你抓回来的，你只能属于我。」

    他走向了另一个屋子，那里有维持身体机能的各种仪器，让他的身体在变成「植物人」的情况下也可以随时为他所用。

    他闭上了眼，思考着应该附身在谁身上。

    如果有人可以帮到程小时，大概就只有那个姓肖的警察了吧。

    【愚弄】案发后十二小时

    red在肖队的身体里睁开眼的时候，并没有看到程小时。

    程小时去哪了？

    直觉告诉他，程小时只能和这个人在一起，因为他不会去找一个几近崩溃的女孩儿来帮他，而知情者又只有这么几个，除了这个警察他想不到还有谁。

    陆光吗？那个已经半死不活的废人。

    red暴躁地在办公室走来走去，直到他看到了一窗之隔的审讯室桌子上放了一个手机和对讲机，他才停了下来。

    他走过去转了下门把手，果然，打不开。

    他没猜错，程小时确实和肖队在一起，只不过…

    程小时把自己反锁在了审讯室里。

    redrou眼可见地又兴奋了起来，仿佛已经确定自己能够抓到猎物了一般。他随便扯了个凳子坐下，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坐就是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后，程小时凭空出现在了审讯室里。

    「我等了你一个小时，你怎么才回来？」red不是那种有耐心的人，程小时磨光了他这辈子所有的耐心。

    程小时落地之后，直接瘫坐在了地上，好半天才扶着桌子颤抖着双腿站了起来。

    明明他应该感觉不到那些刺激的才对，却仍旧觉得浑身酸痛，好像red还在他的身体里为所欲为。

    他感觉很累，不间断的两次穿越让他的精神有些恍惚，他在两张照片里待了一共13个小时了。

    我一定要让你得到应有的惩罚，还有一次，再最后一次陆光就得救了。

    程小时抬头看到了已经变成红眼的肖队，他并没有惊讶，而是费力地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拿起了桌子上的对讲机，「我就知道你会附身肖队。」

    red鼓了鼓掌，「没关系，我已经给你了足够的惩罚，不久之前的你在我身下，叫的可是很好听呢。」

    程小时没有被他激怒，虽然被red上了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不过他要做的事已经做完了。「我有个好朋友，很想和你通话，用不用我帮你接一下？」

    程小时扬了扬手机，上面是打给陆光的视频电话。

    「他怎么…」red皱了皱眉，直到他注意到微信备注显示的是「程小时」。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程小时说他的命是他自己写的了。

    所以24小时之前，自己刺伤的不是陆光，而是被附身在陆光身上的程小时！

    想到这里，red忍不住大笑起来，不愧是程小时，不愧是他看上的人。他一边怒火着，一边又变得更加兴奋。

    他一定要得到程小时，一定，他要把程小时揉碎在自己的身体里，让程小时永远也无法逃离。

    「程小时，」程小时接通了视频，陆光的脸出现在了屏幕上，「他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陆光声音低沉，这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

    程小时身体僵硬了一下，一直没有露出过害怕表情的他慌了起来，「你说什么呢？你别在那乱说话啊可…」

    「他的背上有很多新增的指甲印，程小时…」陆光打断了程小时。

    「好了！」程小时又打断了陆光，「快把镜头对准那个疯子的身体。」

    这段相互试探的对话被兀然掐断。

    程小时深吸了口气，快速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他可不能让red得意，他要让red输得不能再输。

    「你的身体，可是在我们手上呢，怎么说？」

    red眯了眯眼，他没有看屏幕上自己的身体，而是看向了程小时，「就算身体没了也没关系，我可是有数十亿个身体可以为我所用呢。」

    「陆光听到没，他可是这么说的。」

    「听到了。」

    屏幕上出现了一把刀，然后刺向了red的身体。

    「等一下！」

    刀应声止住，空气也仿佛被冻住了一般。

    程小时看向red，陆光那边也没了声音，像是在等待程小时的指示。

    red大脑快速运转着，他不能回到身体里，他的身体肯定已经被控制住了，回去就是送死，可不回去的话…他的身体确实不能出现问题。

    red抬眼看向程小时，好半天才终于开口，「我的好朋友，我又输了，不过下一次我可不会这么大意了。」

    话音一落，肖队的红眼就恢复了正常，看来red离开了他的身体。

    但程小时瞬间绷紧了神经，危险的小虫子离开了自己的视线才是最要命的。

    「陆光你小心旁边的警员！」

    「程小时你别出审讯室！」

    屏幕里陆光那边的镜头快速转了几圈，最后归于黑暗，然后视频电话被挂断了。

    程小时拿着手机，手止不住地抖。

    如果他出审讯室，很可能red会再次附身肖队然后抓住他，但如果他不出，陆光那边…

    去你妈的陆光，我什么时候听过你的话！

    程小时从里面打开了审讯室的门。

    【计划】案发

    「做你该做的事，我代替你去警局。」

    在乔苓恢复了自我之后，程小时被另一个自己拽到了房间，然后那个程小时留下了这句话就走了出去。

    在他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外面开始吵闹了起来，警笛的声音充斥着这个向来安静的小房子。然后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就是那个未来的自己，他在外面喊着有人受伤了，快叫救护车。

    「陆光…陆光！」程小时瘫软在地的身体瞬间充满了力量，他要救陆光，陆光受伤了！

    不过在手碰到门把手的一刹那，程小时冷静了下来。外面已经有一个程小时了，他不能出去了…

    代替他去警局，这是什么意思？还有乔苓，她怎么样了，她要怎么办？

    「嫌疑人目前已被控制。」

    「嫌疑人跑了！是谁押送的他？那是他同伙！」

    外面警察的声音让程小时瞬间醒悟，他知道他要做什么了。他赶紧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果然，手机不知什么时候有了一个查看监控的软件，未来的自己应该是通过这个过来的。

    外面大批警力撤退去抓捕逃跑的自己和那个疑似被red附身的警察，房间渐渐安静了下来，只留了几个取证的人。

    应该就是现在了。

    程小时拨通了肖队的电话，跟他说明了一切，然后在肖队的帮助下顺利藏进了警署。

    时间是案发后的半小时，地点是肖队的办公室。

    「您能相信我，真的谢谢。」

    肖队摆了摆手，「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你可以放心在这里，监控我已经关掉了。」这一系列的事是常人无法理解的，所以肖队连陈彬都没告诉。

    「对了，刘旻死了。」

    「什么？！刘旻不是那家伙的同伴，他怎么会…」程小时很震惊，尽管他已经无数次见识到了这个恶魔的疯狂。

    肖队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现在要怎么办？你还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程小时想了想开口，「我需要先回到案发的时候，解放自己。然后回到过去在家里装一个监控，这样才可以独立出现。我还需要一个追踪器，我要知道未来的我被他带到了哪里……还有，还有我需要陆光拍的照片，我要附身在他身上，然后代替他被刺。啊，陆光的手机没有拿，肖队…」

    「交给我，一会儿我去医院拿陆光的手机。我这有不少监控画面，你可以先回过去拿追踪器放到你家。」说着，肖队调出了他有权查看的所有监控。

    「也行，不过肖队你可别不给我就行。」

    肖队愣了一下，「我之前丢了一个追踪器，大概就是你拿走的吧，就放在这桌子的第三层抽屉里。」

    「那看来我是成功拿到了。」

    【执行】案发后一小时

    程小时通过监控画面来到了肖队的办公室，他特意选择了豆豆回家的那天，这样的话可以保证放追踪器的时候，自己不在家里，而陆光在家里。

    「程小时？你不是说去…你不是现在的程小时，你是从未来来的。」

    程小时见到没有受伤的陆光，差点没忍住直接熊抱上去，他使劲掐了自己一下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个是追踪器，我放到这里你不要动，哦对了也别让我自己动。」程小时把追踪器放到了书架的中间那层，保证一会儿的自己可以方便拿到又不至于被别人看到。

    「程小时，未来发生了什么？」陆光握住了程小时的手腕。

    程小时的目光躲闪了一下，但是很快又坚定了起来，「不是什么大事，你要相信我。」他抽出手拍了拍陆光的肩。「还有啊，等xx号下午五点56分的时候，你要拍一张照片，用你的手机，随便拍什么都可以，不过不能让乔苓看见…哦对了还有还有，记得装一个摄像头在家里。」

    「你要附身到我身上？」

    程小时沉默了好半天才点了点头。

    「为什么？」

    「我不想说，」程小时抿了一下嘴，「反正你要听我的。」

    陆光抓着程小时的手腕顺势把他按在了书架上，两个人的距离一下拉近了，陆光盯着程小时，试图从他眼里看出点破绽，「为什么不能让乔苓看到？还有装摄像头是为什么，你是不是想…」

    「你别问了，一会儿那个我就要回家了，不能让他看见！」程小时动了动手，才发现陆光使了很大劲儿。他用另一只手抓住了陆光的衣角，头抵在了陆光的肩上，放软了语气，「答应我，你一定记得要拍下那张照片，一定…」

    陆光没有答应他，也没有拒绝他。

    见陆光不说话了，程小时有些着急了，他用还自由的那只手把陆光揽了过来紧紧抱住，颇有点撒娇的意味，「陆光，答应我。」

    陆光感受着程小时的拥抱，这个拥抱包含了太多感情。

    「理由。」

    程小时想了想，「我只能说，如果你不拍下那张照片，会后悔一辈子。」

    陆光半晌叹了口气，「程小时，我相信你。但你不能干傻事，虽然我很想让你能什么事都听我的…但如果你听我的话，你就不是程小时了。」

    程小时恢复了以往的快活语气，「嘿嘿，果然还是你最懂我。等着吧，我一定让你忍不住把我从头夸到尾！」

    他说完拍了下手，回到了案发后的时间，现在已经是案发后整整一小时了。

    「搞定！」成功走出了第一步，程小时有了自信，可以的，他可以救下来陆光的。

    「还真是神奇…你真的一拍手就不见了。」肖队有些难以置信地摸了摸程小时，像是在确认他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陆光的手机拿到了吗？」

    肖队把手机递给了程小时。

    「我现在去代替自己被red带走，最多12个小时我就可以回来。不过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最好把我锁在一个屋子里，然后门只能由我从里面打开。」

    「可以去审讯室，那里还有玻璃，你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况。」

    「好。」程小时刚走进审讯室又退了出来，「还要麻烦您跑一趟医院，把我的手机交给陆光，不然他联系不上我。」

    「他不是已经…哦哦，那会儿已经被替换了吗？」肖队拍了拍脑袋，还是年轻人脑子转的快。

    「拜托了肖队！不过您放完手机之后一定要回到我这里，如果red发现了我不是那个时间的我，很可能会…反正您千万不能留在陆光旁边。」

    事情败露了的话red一定会想办法找到真正的自己，而附身肖队大概是最快找到自己的办法，只要用自己来吸引red的注意，那陆光就安全了…

    「好，我一定尽快回来。」

    得到了肖队的回答，程小时这才放心的把自己反锁在了审讯室。

    这次去他只要把自己替换走就可以了，应该很快就能回来的…希望如此。

    【失控】案发

    虽然陆光觉得可疑，却也按照程小时说的做了一切，到最后只剩用自己手机拍照这一个嘱托了。

    他不知道程小时想要做什么，即使到了最后的时刻，他也不知道程小时要做什么。

    时间精准到了以分为单位，这个精确度让他有些心慌。

    时钟不会因为他的心慌而停下，秒针一秒一秒强迫着他到了最后的抉择时刻。

    「每一次，即便我努力了，也不一定得到完美的结果。」此时已经进入照片的程小时，正在劝说着emma不要放弃生命。

    陆光抿了抿嘴，打开了摄像头。

    要按下吗？程小时附身他是想做什么？如果不按下去破坏了程小时的计划，那家伙大概又要跳脚了吧，陆光笑着摇了摇头。

    「也许我无法还你一个最好的过去，但我更不能让你错失一个更好的未来。」程小时还在继续劝说着emma，陆光却觉得这话是在对他说。

    即便努力了，也不一定得到完美的结果，但下一次他还是会拼尽全力。

    陆光笑了一下，这可真是程小时。

    这么想着陆光对着他的鞋子，按下了拍照键。

    可拍下照片的一瞬间，陆光脑子里想到了什么，他来不及细想，手指按在了删除键上，但是已经晚了。

    程小时附身到了陆光身上。

    程小时睁开眼，看到陆光的手放在了删除键上却没来得及按下，他眼神暗了下来，陆光大概已经知道了。

    不过知道也晚了，现在就算是他也没办法了，哼哼…

    程小时打开了微信界面，给自己的手机发了条消息：我很好，现在在警察局，一切都在计划中，跟着追踪器去找那个变态的身体，然后在十点的时候给我打视频电话。

    程小时不敢再多说别的，被red附身的乔苓很快就要过来了。

    他把手机放进了裤兜，等待最后的时刻，一切都按照既定的剧本进行着。

    终于，时间到了，水果刀毫不留情地刺进了他的身体。

    痛，好痛，这是程小时不曾感受过更是他不曾想过的痛楚。

    但好在，他很快失去了所有感觉。

    如同不久之前沉迷在那场荒唐的盛宴中一般，程小时感觉自己飘了起来，像是在梦里一样远离了现实。

    他控制不了陆光的身体了，但是也没有失去意识。

    我会死吗？程小时问自己。

    陆光一定很生气吧，red大概也气急败坏了。

    想到这，程小时没忍住笑了一下，虽然是在脑海里笑了一下。

    他并不想死，如果有机会他一定努力活下去，就算没机会他也要创造机会活下去。

    其实最开始脑子里出现这个计划的时候他都没有细想过自己会怎样，只是灵光一闪也许这样可以救陆光他就这么做了。当然，对于自己这个突发奇想毫不顾忌后果的计划，他也没有后悔过，毕竟从结果来看陆光真的被他救了下来。

    这就足够了。

    程小时的意识慢慢模糊，他很困，很想好好睡一觉，等他睡醒了，再想怎么干掉red…

    【赌局】案发后十三小时

    red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然后看到了陆光看着手机紧张的脸。

    其实程小时多虑了，他怕附身肖队的时候那个警察会逃走，所以早就把那个警察绑了起来，就算他现在穿到那个警察身体里也没办法解开束缚，更别说伤害陆光了。

    但没关系，伤不伤害陆光不重要，重要的是程小时会相信。

    「陆光，你猜程小时会不会为了你离开审讯室？应该会吧，真是羡慕你～」

    「如果你敢过去，我的刀就会刺进你的心脏。我不是程小时，我下得去手。」刀尖对着red的心脏，似乎下一秒就要插进去一样。

    「我知道，不过你杀了我解药可怎么办？实在不凑巧，几个小时之前，我不小心给他吃了点好吃的，哈哈哈…」

    陆光握着刀的手抖了一下，他坚定的心有些动摇了。「你不是想得到程小时吗，你以为我会信？」

    这句话说出来，陆光的心狠狠疼了一下，他又想到了程小时留在red身上的那些抓痕。

    「那就来赌吧。」red扬起了一个夸张的笑，然后离开了自己地身体。

    陆光看着再一次失去了生气的red的身体，眼神冰冷。

    从刚刚程小时的话来看，这里应该还有个警察。

    他找到了那个警察，把两个人分别绑在了后座上，驱车前往警局。

    他冷静地有些可怕，明明他在醒来的那一刻就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已经活了下来，这就证明程小时已经替他死了，尽管不久前他们还通了电话，但在自己按下拍照键的那一刻，程小时就死了。

    「我只能说，如果你不拍下那张照片，会后悔一辈子。」

    程小时当时说的话又在脑海里重复了一遍。

    他醒过来的时候，就忍不住跑到程小时面前给他一巴掌，再踹他两脚，质问他有什么资格不经过他的同意就擅自做了这样的交换。

    但他没有。

    如果程小时不想让自己知道，那就假装不知道吧。

    按照短信上说的去做，完成程小时所有的嘱托。

    毕竟一切都晚了，就算从他醒来的那一刻跑到程小时面前去质问他也已经晚了。

    程小时，如果还有机会让你听我说教，我一定要让你哭着求我别念了。

    「程小时，我就知道你要跑出来，我抓住你了。」

    red再次回到肖队身上的时候，两个人正在往外跑，路过的警察惊讶地指着他们，大概是不敢相信通缉犯竟然在警察局。

    「哦。」程小时被迫停了下来，看了看被抓住的手腕，「其实你应该知道结局了，毕竟不久之前是你告诉我的，这都是宿命。」

    难得的，这一次是red没有说话。

    「所以不管你做什么，陆光都活下来了，而我…」程小时笑了一下，没有把话说完，「这就是你付出的代价，你永远也得不到我。」

    周围的警察已经围了过来，把两个人包围在了中间。

    「程小时，举起手来！」

    程小时没有理会周围，他看着肖队眼中的red，「收手吧，也许为了看到变好的你，我还能活过来。」

    见red不说话，程小时没有再等，「帮我跟陆光和乔苓说，等我回来。」

    说完，他拍了下手，消失在了众人眼中。

    15分钟之后，重新出现的程小时，陷入了长眠。

    【结局】案发后四年

    「我已经服刑结束了，他还没有醒吗？他说过为了看到变好的我愿意醒过来的。」red的长发被光头替代，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看完了吗，看完了赶紧出去。」陆光看着red粘在程小时脸上的眼神就浑身不舒服，但碍于某些原因没有再说什么阴阳怪气的话。

    「陆光，当着程小时面儿我不揍你，有本事出来我们…」

    「15号床的家属差不多行了，病人需要休息！」护士强硬的把red推了出去，被迫到了病房外的red咬牙切齿，不过也没有发作，他不满地砸了下嘴离开了医院。他要赶紧去买顶假发，盖住这个要命的板寸。

    几年前red投案自首，但因为有精神病并没有被判刑。在精神病院度过了长达三年时间之后，red强硬地要去服刑，于是肖队托了关系，让red服了一年刑。

    「起来吧，人走了。」

    「呼——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每次都要装植物人。」程小时拔掉了身上插得乱七八糟的管，扑进了陆光怀里。「装植物人好辛苦，需要亲亲才能起来。」

    结果换来的只有陆光的冷哼。

    「陆光陆光，你慢点！」程小时跳下床，跟上了陆光。

    陆光听着程小时跟在后面的脚步，不知有多安心。

    现在想想，也许自己不按下那个拍照键，真的会后悔一辈子，毕竟他舍不得让程小时尝到失去爱人的滋味。

    程小时昏迷了半年之久，这半年来他几度想结束自己的生命，但一想到自己的命是程小时拼死救下的又不得不苟活下去。

    那种绝望，无力的绝望，他舍不得让程小时体会到。

    好在，程小时还是醒了。

    大概是因为他的身体本来就是没问题的，只是灵魂需要调养，才昏迷了这么久。

    不过这之后，他也不敢再让程小时进入照片了。

    他不想再体会这种失去的滋味了。

    「程小时，你说的对。」

    「啊？」程小时随手拿了块医院办公桌上的小蛋糕塞嘴里。

    「你真是让我忍不住把你从头夸到尾。」

    「什么啊？」程小时一时间没想到自己多年前随口说的话。

    陆光笑了笑没有解释，他凑近舔掉了程小时吃到嘴边的蛋糕，然后吻了上去。

    「你干嘛……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