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夜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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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卫庄一下午都在等待韩非对于他送出去的手表的答复。 本来刚入职的新员工分配到的活就不多,卫庄又有上一世的工作经验,手上的工作一停,又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像他与韩非这样才见了两面的同事关系,自己上来就送名牌手表,是不是反而唐突了,他当初是否该换个不那么昂贵的礼物?韩非会不会就此觉得他是个不务正业,来公司“体验生活”的二代? 卫庄盯着眼前空空如也的文档界面,又是一阵踌躇,要知道前世跟韩非在一起时,他既没有耀眼的收入,也没有显赫的家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公司职员,所以韩非会喜欢二代吗,他到时候是不是应该找个机会更韩非解释,这只手表的钱款其实是他省吃俭用攒下来的。 等等,这么一来,又好像是在心疼这几万美刀的钱似的。 卫庄赶忙否认了找个念头,他的余光瞥见自己空空如也的左手,思绪飘飞出去,昨晚去商场,他不只光顾了手表专柜,还去边上的珠宝店里看了看,假如有可能,他倒是想要给韩非直接买个戒指…… 就在这时,一阵小灵通的震动打断了卫庄愈发不着边际的瞎想。 卫庄从鬼谷出来后再没交过什么朋友,知道他号码的自然也是寥寥,他从袋里拿出小灵通,心想大约是电信公司发来的欠费短信,他刚刚重生到这里,还真拿不准当年的自己有没有漏缴过话费。 正这么想着,卫庄点开了未读短信,虽然来信人没有备注,可卫庄却一眼认出了这个他多年来能够倒背如流的号码—— 是韩非发的短信。 看着这个熟悉而又久违的号码,卫庄一边的眼皮开始突突直跳,只觉得手心也开始发汗,眼见亮起的屏幕重新黑下去,深吸了一口气,把手机放到一边,想要站起来冷静一会儿,砰砰的心跳又好似催促着他去看那条短信的内容。 就看一眼,卫庄这么告诉自己,说不定只是工作上的事。 纵然韩非作为主管,职位比他高了两级,两人又是不同的部门,卫庄却也不想在这时候给自己抱什么期待。 假如韩非是发消息让他把手表拿回去…… 卫庄猛地从工位上站起来,在同事有些讶异的眼光中拿起小灵通走了出去。 他左拐来到了公共区域的沙发座椅上,吸气呼气一番积极心理暗示,终于下定决心点开了那条短信,只见那上面写的是: “卫庄你好,我是韩非,之前在威尔逊那里要了你的联系方式,希望你不要介意。手表我就不收了,感谢你。下班后方便在附近一起吃个饭吗,我请客:)” 在看到韩非那一句“手表我就不收了”时,他的一颗心极速坠下去,有那么一瞬间都想要关掉短信界面,目光一扫,又看到了后面紧跟的请客吃饭。 是要在吃饭的时候把手表退还给他么,卫庄看着小灵通上那行字不知多久,直到“叮”一声新邮件提醒,他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好的,我到时在哪里等你?”卫庄打字,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没什么忌口的,餐馆你挑就好。” 下班时间,韩非跟着服务生到靠窗的预定作为时,卫庄已经等在了那里。 两人简单打了招呼,韩非把礼袋递给卫庄,一面笑着说:“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就不收了。” 卫庄看着他递来的袋子,迟迟没有伸手去接,心里纵有千言万语,话到嘴边只剩下一句:“你收下吧。” 韩非见卫庄抗拒,便也没有硬塞,把袋子放在了桌边:“这家法餐不错,你点餐了吗?” “还没,”卫庄朝韩非示意,“你看看菜单。” “你看就好,”韩非笑道,顺手脱了外套挂在椅背上,“我是他们家的常客,菜单都能从头背上一遍。” 卫庄也笑,这家法餐馆除了菜品可口,地理位置更是绝佳,建筑背靠中心公园,从这个位置望出去,就能看见一整片鲜绿的草坪和喷泉,前世两人无论是约会还是庆祝纪念日都没少来这里。 既然韩非都这么说了,卫庄便也没有推辞,翻了翻做工考究的菜谱,报了几个上一世韩非最喜欢的菜品:“那就一份红酒焗鸭胸,烤菌菇,还有煎鹅肝,你看怎么样?” 韩非心里有些惊讶,卫庄说的这几支菜都是他惯爱点的,倒没表现出来,只说:“很不错,前菜和甜品呢?” “你也点几个吧。”卫庄伸手合上了菜单。 “这么客气,我就却之不恭了。”韩非笑笑,挥手招来侍者,加了一份冷盘和生蚝,又问卫庄还有没有其他需要的。 卫庄注意到韩非没有点酒,大约是默认两人这顿饭不会吃太久,想到这层,他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朝服务生示意道:“再来一瓶气泡水。” 韩非感叹:“这么健康。” 卫庄余光瞥了眼桌旁那只崭新的礼袋,问:“这只手表,你不喜欢吗?” “你有心了。”韩非语气轻松地回避了这个问题。 “我平时不戴手表,”卫庄看着韩非,诚恳地说,“你还是收下吧。” 韩非笑了,撩开衬衣袖口,露出了空空的手腕:“巧了,我也不戴。” 卫庄一时有些词穷,从前那些名表,韩非确实也不是每天都戴,何况两人如今的关系摆在这里,韩非不收他的礼物,其实反而是在情理之中。 上一世,他与韩非没确定关系之前,从来都只有韩非主动,或是邀他周末出行游玩,或是时不时变着花样给他送点东西,如今真由卫庄来做这件事,他突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卫庄突然回想起前世韩非几次三番找打他,却只得来他一副冷脸的情形,心中不由一阵唏嘘,爱情大约就伴随着患得患失,猛烈追求怕适得其反,细水长流怕时不我待。 原来在感情中做主动的那一方竟是不折不扣的一件难事。又或者,一段关系中,本就是先动心,先投入更多感情的那一位输了。 卫庄不知道这样想是否就是对的,但有一点他很清楚,那就是面对韩非,他心甘情愿做输家。 卫庄抿了抿嘴唇:“刚才你问为什么想到给你送手表……” 韩非的目光一转:“为什么?” 这时,侍者给两人送来了水和前菜,卫庄的视线越过桌上的菜品,落在了韩非身上:“我只是觉得这只表很适合你,没别的意思。” 借着桌上摇曳的烛光,韩非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卫庄的神情,毫无疑问,眼前的银发男人就是他的理想型,无论是从外貌上,还是从那认真到有些固执的性格上。 不过……韩非实在没有期待过卫庄会这么主动——譬如就送几万美刀的名牌手表。 那时他从张良那里收到礼袋,听到是卫庄送的,一时还没缓过神来,直到张良犹犹豫豫问了一句:“这是你送的手表?”才知道原来卫庄这没头没尾的送礼,还闹了这么一出乌龙。 但这其实是好事,不是吗?韩非心想,他的年纪说轻也不算轻了,比起“男友”,更想要个稳定可靠的结婚对象,假如卫庄有意,愿意和他认真发展,那无疑就是他所想要的。 他放下了手里的水杯,朝卫庄一笑:“晚饭过后你有空吗?” “我整个晚上都没安排。”卫庄想也不想地说。 “要是这样,”韩非微笑,用他那双“会话说”的眼睛发出邀请,“一会儿去我家坐坐?” 28 正如韩非所说的,这处高层公寓比卫庄记忆中的楼号要低了一层。 他打开门请卫庄进来,灯光亮起的时候,卫庄有些惊讶。 只见偌大的高层公寓,里头的东西却少得简直有些可怜,韩非搬入后大约是没有添置过家具,整个客厅空空荡荡,几乎没什么生活的痕迹。 前世他也去过韩非独居时的公寓,印象中东西虽然不多,却也没有“简约”成这样。 “你已经搬过东西了?”卫庄问。 “没有,只是收拾了行李。”韩非看了眼空荡的房间,笑了一下,“我的东西比较少。你喝咖啡还是红茶?” “茶就好,”卫庄坐下来,看见角落里两只不算太大的纸箱,顿了顿说,“这儿很干净。” 韩非取了茶包倒水,开了个玩笑:“我朋友也说,干净得像是样板间。” 卫庄笑了笑,心说只怕样板间都比这有烟火气。他知道韩非的职位需要经常出差,或许对方从前有把家当酒店的习惯,只不过前世与他同居后做出了改变。 刚才吃饭时,韩非到底没有收他的礼物,卫庄下午收到短信时已经失望过一次,这会儿倒也不算气馁,问:“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搬去新家?” “就这两天吧,”韩非讲泡好的红茶端了出来,“这儿的新房客私下找到我,说是才搬来加州,问能不能付点钱提前入住。我倒是没什么所谓,新公寓也就是楼上楼下的事。” “你要是有需要,”卫庄说,“我可以帮你搬东西。” 韩非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哪有让第一次来的客人搬家的道理?” “也没有让你今晚白请客的道理,”卫庄尽量平静地把早已想好的托词说出来,“应该的。” 韩非最后倒也没同卫庄多争,从一层的物业那里借来了搬货的推车,卫庄把总共也没几只的箱子搬上推车,两人一道上下了两趟,韩非那间本就空荡的房子算是彻底空了。 卫庄打量了一圈这间楼层更高的新房,看样子房东留了许多家具,包括他记忆中那架钢琴,虽然韩非的东西不多,可整个屋子看起来瞬间更有了人气。 “你今天还打算住楼下那间旧公寓吗?”卫庄问。 “看样子是不必了。”韩非环顾四下,“我都没想到,这么快就完成了。” “是你的东西少。”卫庄认真地说。 “是因为有你的帮助。”韩非冲他眨眨眼。 卫庄适时移开了视线,他怕再这么对视下去,他脸上细微的表情会将他出卖,余光瞥见旁边的钢琴:“这架钢琴是你买的吗?” “是房东留下的,她可真是慷慨。”韩非顺势翻开了琴盖,手指掠过琴键,转头看向卫庄,“我给你弹一段?” 卫庄没有不同意的道理:“好。” 韩非整理衣服坐下来:“你想听点什么?”说着又笑了,“事先说明,我只是业余水平,不是什么都会。” 卫庄:“舒伯特的《小夜曲》怎么样?” 他原本该让韩非自己来选这个曲目,但韩非在公寓里弹琴的画面在他心头萦绕太久,卫庄脱口就报了前世韩非第一次为他弹琴时演奏的曲目。 韩非笑道:“上来就是这么虐恋情深的曲子?” 这首《小夜曲》选自舒伯特的《天鹅之歌》,是舒临终前创作,死后才得以发表的作品,歌词中的青年深陷爱河,在寂静的树林中随着旋律反复倾诉衷肠,无论是创作背景还是歌词情节,确实都算得上是情人间的苦恋。 卫庄庆幸上一世的经历让他得以“作弊”,否则眼下自己就只能干坐着瞪眼,略微坐直了几分:“思念爱人,也是甜蜜的烦恼。” 韩非瞧了他一眼,俏皮地说:“看不出来,你对爱情还颇有见地。” 卫庄没接他这句话,因为这话无论怎么接,都太过暧昧。倘若这一世的他再年轻些,没有过前往鬼谷接受病毒注射的经历,这时候自然可以大大方方地坦白,说句这方面我还经验不足,你可否愿意让我请教的情话。 然而卫庄早已想好了,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自己迈过那条线——他会和韩非做朋友,好友,挚友,但仅此而已了。 成为朋友,这样就已经很好了。卫庄的手指收紧了,他不应该太贪心,否则,难道真的眼睁睁再看一次韩非变成那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他反复提醒着自己不要越界,耳畔的琴声已经响起,一支小夜曲缠绵悱恻,落在卫庄耳里,越听越是韩非戏称的,虐恋情深。 这一晚,卫庄没有多留,他把礼袋放在沙发的靠枕之后,假装自己只是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