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3郭嘉你小子到底行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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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袁基派了马车来接广陵王前去同游画舫,华贵的带着袁氏标识的马车停在府门前。 这位袁氏的长公子,欲望何其多何其大,凡是他想得到的,最终都会落在他手上。 引起他的兴趣和注意,无疑是金丝雀亲手打开了镶金的牢笼。郭嘉让她以情为计,广陵王却觉得欲望才是撬开他的方式。 并非床榻上的欲望,而是得不到的欲望。 在袁基扶着她登上画舫时,广陵王感受到他温热指节下的力道,仿佛在将她送进一个为她量身打造的金贵牢笼。 清俊秀致的袁基冲她颔首淡笑,冠带一丝不苟地贴合着他的颌骨系在下端,如他本人一般克制守礼,淡青色的衣衫上竹纹淡雅,清澈如万里无云的天。 不像郭嘉,肆意发散自己的魅力,将妖祸人间四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广陵王微愣,为自己又想起那手挑烟杆,轻吐烟雾间将她心勾走的妖孽而发悔。 再看向袁基时,瞧见对方仍温和地望着她,广陵王心底苦涩地笑了笑。 “没想到袁公子也喜欢游湖。” “不过是案牍劳累时,放松身心的方法罢了。能与殿下一同游湖,才算得上喜欢。” 广陵王也不在意他言下之意,类似的话听多了,咂摸在心头,只让她更警惕眼前的人。 坐落在凭几后的袁基,不紧不慢地为她煮茶,在这事上他总喜欢亲力亲为,广陵王看着莹润指尖捏着瓷杯,推到了自己眼皮底下。 忍不住轻笑一声,换来对方疑惑待倾听的眼神。 “总喝袁基亲手煮的茶,回味甘甜,茶香飘溢,嘴巴都要养叼了。” 袁基对于夸奖只是颔首应笑,再将自己的野心糅进话语里,变成织网笼罩过来。 “殿下想什么时候喝,随时都可以来找在下。” 广陵王未附和他,转而说起了上次为他寻古书的事。 等两人茶喝得差不多了,袁基看向船头,突然道湖中清澈,鱼儿仿若空游无所依,站在船头时也会仿若空立天地间,殿下要看一看吗? 等站在船头,果然如袁基所说。 身心都被湖光粼粼洗涤去疲惫,欢快的鱼儿跃出水面溅起水花。 广陵王蹲身提袖,用手去撩拨感受冰凉的水波,轻点即离,忍不住笑起。 “游湖赏景,只是眼饱,入景才是算——” 水波一荡,袁基只见对方呆愣一瞬,很快想找补说什么,袁基已经倾身靠拢了她。 “殿下这里,落下了叶。” 广陵王一时不察,袁基已经为她捻起肩头的落叶,直起了身子。他身上的茶香猝不及防地涌上鼻尖,又很快如潮退去,只有淡淡的余香残留,昭示他曾靠近过。 “多谢。” 广陵王的道谢袁基并未领下,只是淡笑道:“殿下与我,不必如此生分。” 袁基的温柔体贴,就这样将她刚才的反应轻飘飘揭过。 远处的湖面上还有一条画舫,刚刚一抹熟悉的艳色闪过,广陵王不由呆住,连话都只说了一半,脑袋就空了。 那抹红色就像一点火星子,立刻点燃了她心中的贪欲,浑身的血液瞬间guntang沸腾,燃烧着她。 下一瞬又被清新茶香扑灭了火焰,她的心一点点沉下去,重归平静。 也许是她看错了,那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直到登岸,广陵王突然松开袁基牵住她的手,脚步一顿。 “你先在马车等我一会吧。” 袁基并不过问,只是笑应下来,连她要去哪,去多久都不过问。像是笃定了她会回到自己身边,又像是留给她了充分的自由。 尽管这些都是有限制有代价的,他总会在一些别的方面找回。 男人对猎物,总有一些宽宏大量的时刻。广陵王深谙袁基心思,她有时也会从他的言行举止中去推敲,明明行事算得上奢侈,袁基却还恪守一日二食,说着少有放纵的时刻。 于是她从中窥见,任何事物对于袁基来说都太轻易得到,袁氏嫡长子是他的责任,同时也是满足他任何欲望的支撑。这种人口中说的少有放纵,并非是得不到什么,而是很难遇到得不到的东西。 如果这样得不到的东西,还有势均力敌的人与他明争暗抢,他的欲望才会被彻底激发出来。 也许,郭嘉也是了解他,才一次次地制造一些暧昧不清的痕迹,暗示袁基。 思及此,广陵王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她朝着远处靠岸的画舫走,只差几步就要走到跟前,到底还是停了脚步,静静看了一会,就转过身,毫无留念地折返回去。 不管里面是不是他,都不重要了。 在广陵王走远后,有风吹动起红帘,露出一节皓腕,修长的指紧紧捏着精致银白的烟杆,用力得骨节都泛白。 随后风平浪静,红帘垂下遮住了一切。 13. 泠泠清风刮落一树白花,旋乘着风绕落在艳衫垂链的男人四周,花瓣似擦过他卷翘的眼睫,如利刃蹭过浅浅的眼皮,生疼的。 郭嘉任由花瓣掉落在烟杆上,顷刻被星火烫伤,也没有伸手揉开眼皮。 对面的广陵王肌肤瓷白,唇嫣似火,棕眸裹挟着笑意,对着袁基展颜如玉,间或夹着一声清澈的脆笑,惹得袁基也俯首眼含笑意,与她耳语。 宴上的人还道着广陵王与袁太仆私交甚好。 许久未见,广陵王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去过花楼,郭嘉也没有派人找她。 若非曹cao大办宴席,各处发帖,郭嘉可能很久都不会见到她。本静坐在栏边望风的人,闲闲散散地收了帖,往日对这种宴会,他都觉得无趣,不是推辞头痛就是身子不舒服,外人都知道郭嘉体弱多病的事,也没人对他这种推拒宴席,流连花街柳巷的行为有怨词。 只是这次他捏着帖子,问了送帖的人都有谁。 听到广陵王府收了帖子时,郭嘉心微微颤了下。 现如今在宴上,广陵王一个眼神也没分给他,当日说的再无情意原不是假的,真让她践行个彻底。 风吹来时将他墨发吹散,细丝飘拂,垂着肩胛落眼时,让旁人瞧出了萧瑟的感觉,只是风一停,郭嘉慢腾腾地拿起烟杆,再放到嘴里衔着,目光倦懒地睨了眼旁人,露出个扰人心魂的笑,声音沉磁。 “可有火折子?” 旁人未料到郭嘉的问话,呆了一下,还真带了火折,掏出来给他,因着他烟杆太过细长,就为他点了烟杆。 本就是曹cao的贵客,外人巴结都来不及,顺手点火罢了。 火光就在郭嘉眼前,郭嘉勾唇,突然移开烟杆,抖了抖杆身,guntang的火星还未落地就成了灰烬。 “多谢。” 旁座的人都听闻他奢yin糜烂的事,亲眼见了人却觉得风流是真的,但身上更多是捉摸不透深不可测的朦胧,藏在他浮艳的笑容下。 连有人向他敬酒,不慎洒落在他衣袍上,郭嘉也是一笑而过,摆手说小事何必在意。 这样笑眯眼融入宴会的人,身上却泛着些许淡漠冷意。 在广陵王起身离席后,郭嘉静坐了会,就歉笑道酒意上头,要去吹吹风了。 广陵王如厕完回去,让风一吹脸上的热意都退下不少,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 远处回廊下站着个人。 郭嘉出现在这里明显是在等她,广陵王也不觉得惊讶,他做事本就随性,整个人从骨子里都是不拘一格的放荡不羁,还理所当然,连zuoai都要玩得花里胡哨。 广陵王还是走过去。 明明她已经说了近乎决断的话,郭嘉面对她还是两人情浓意深,纠缠不清的暧昧样子。 “心头rou怎么还躲着我?” 广陵王没有看他那双过分妖冶的桃花眼,瞥向一侧看着院中的景物。 “我那天说的还不够明白吗?” 虽然早有预料,可真看着她这副决绝的样子,郭嘉心里突然泛起一种麻麻的痛感,千万只蚂蚁啃咬着他肋骨般。 郭嘉从未想过和广陵王有任何的所属关系,情爱欢好是人之常情,他享受她的rou体,享受她源源不竭的爱意,却决没打算和她进一步落实些什么。 他四处留情惯了,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用在他身上最贴合不过,往日只有他笑着推开别人的份,如今有人先一步将他推开,郭嘉心里不是滋味。 可失去一些东西,改变现状,人都会心痛一下,早晚会被别的东西替代。郭嘉以为他也是如此。 桃花眼里盛了些笑,稍一眯眼,用粘稠的沉磁声音哄着她般。 “真为香囊生气了?我已经要回来了,心头rou就原谅我这一次罢。” 广陵王这才看向他,不得不说郭嘉的皮相真的是绝艳,她从没见过比郭嘉更好看的男人。就凭这副皮囊,难怪郭嘉能在情场上无往不利,勾得她想一而再再而三地与他共登极乐世界。 可心里总是疼,止也止不住,果然如郭嘉所言,爱远不如它所附带的代价有价值。 妃衫如火,灼伤得她身上没一块好肤。广陵王抿唇,敛眸冷声。 “你且先让开,我要回席了。” 广陵王不等他作答,打算绕开他回去,刚与他擦肩而过,胭脂香就缠到她身上,郭嘉拽着她的手腕将人硬是拉进怀里。 猝不及防就抬眼撞进他盈满笑的眸子,薄薄的眼皮耷下,唇角都扬着,脸上难得流露出柔和来。 “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这几天没见到心头rou,可让我好想呢。” “想得茶饭不思,辗转难眠。” 话音渐渐低下去,高大的男子环着广陵王,因着体型差,远看着只能看到他怀里藏了什么,遮得严严实实无法看清。 在最后一句时,郭嘉深埋在她发间,终于嗅到她身上熟悉的味道,连带着浑身都忍不住松懈下来,只想舒服喟叹,与她缠绵在此。 郭嘉还为她没有立刻推拒,心下微动,却见广陵王脸上无措了一下,强硬地将他推开,郭嘉踉跄一步,才发现是身后来了人。 “殿下许久未回,袁基实在担心,就来寻殿下了。” 来人身着青衫,笔挺而来,见到两人站在一块,也只是温和地说出自己的来意。 “正好碰到郭嘉先生,闲聊了几句。这就回了。” 郭嘉忍不住看向广陵王,她平淡地将刚才发生的事揭过去,然后也没再看郭嘉,就此离开。 袁基却稍落几步。 郭嘉将视线放在他腰间,却见到熟悉的东西,持着笑随意道:“袁公子怎么也会挂这样朴素的小玩意?” “先生觉得朴素吗?”袁基将腰上的香囊拿了起来,清澈的眼中带着柔软的笑意,“可因是心上人所赠,再朴素的香囊都变得金贵起来。” “自然会贴身携带,不敢放下。” 那金丝香囊,郭嘉再熟悉不过。 “在下先回席了,就不与先生再叙了。”袁基不紧不慢道,将香囊妥帖放回腰间。 捏着烟杆的手背上,青筋浮现,又很快消失。僵立原地的郭嘉轻飘飘看着袁基与广陵王离去的方向,呼吸似乎都急促起来,他觉得今日的风实在太大。 全都灌进了肺里,冷得骨头疼,连嗓子都被冷风刮疼,他话都说不出来。 原本怀着的一点隐秘,成了浇在头顶的一盆冷水。郭嘉疑惑地抬手压在胸口,奇怪,为什么感觉心尖上有无数密密麻麻的细针,扎着他的心刺痛呢。 离去的袁基已经回席落座,对看向他的广陵王露出笑容。 “你这个香囊……”广陵王突然注意到他腰上的香囊,熟悉过分,连带着一些难过的回忆都涌现出来。 袁基轻声讶异,将腰间香囊捧在手心,温润地开口:“这个香囊是家中长辈吃斋求来,赐福平安的,殿下若喜欢,在下可以为殿下也求一个来。” 广陵王摇头失笑:“不必了,我不信这些的。” 话虽如此,可她心里又闷着,她为郭嘉求的香囊被他随意对待,而袁基却愿意为她求来香囊。即使他背后藏着深意。 两厢对比,广陵王饮下面前的酒,不愿再多想。往事红尘已与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