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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跪下!”薛歌书顿时脸色煞白,看着门边的少年,腿都有点抖。她看不上同屋的三个人是真的,但也没想着真撕破脸,无非是在乳母面前逞一时口舌之快罢了,回头还不是得捏着鼻子和她们同吃同住。至于清思殿的七殿下,薛歌书更是不了解,纯粹听人背后说过,有样学样说他是“鲜卑杂种”,随口一说而已。然而万万没想到,就这么一回,让李齐慎听了个正着。薛歌书嘴唇发颤,僵了一会儿,缓缓跪下去,低头认错:“殿下恕罪,奴婢、奴婢眼瞎心盲,是奴婢的错。”刚才有多气势汹汹,这会儿就有多低眉顺眼,这倒也是个奇人,李齐慎只觉得这模样像极了见过的几条猎犬,猎场里连只兔子都扑不到,对着妇孺乱叫,看见稍年长些的郎君就夹着尾巴呜呜咽咽。“你这样子,倒确实是薛家人了。”李齐慎懒得多说,视线转到谢忘之身上,语调温温柔柔,“找到了吗?”谢忘之应声,给李齐慎看了看手里的簿子,绕过跪在地上的薛歌书,出门往小厨房走。见两个人出去,乳母连忙想扶薛歌书,却被薛歌书一把推开。乳母一愣:“娘子这是……”流着鲜卑人的血,再不受宠,李齐慎也是皇子,是君,想折腾个宫女易如反掌,他没说怎么罚,也没说跪到什么时候才能起来,薛歌书真不敢起来,心里再怨恨,也只能咬咬牙忍了。只是这回她不敢乱说话了,狠狠一咬牙:“别管我。”七殿下暂且不管,想到刚才谢忘之出去的样子,薛歌书就恨得牙痒痒,放在膝上的手都紧紧收起,指尖揉着襦裙,用指甲搓、用指腹扯,恨不得这裙子用的不是布料,而是从谢忘之身上剥下的人皮。可除了揉自己的裙子,她毫无办法,看样子谢忘之真是搭上了李齐慎,薛歌书只能忍。忍了一会儿,她猛地抬头,刚好看见一道黑影从门口窜过,像是只漆黑的猫。第44章纠葛看着一碟小方块被一个个吃干净,李齐慎甚至不动声色地舔去指尖上不慎沾到的碎屑,谢忘之就知道他是真喜欢这口味,悄悄地在簿子的那一页折了个记号,揣回怀里:“这个馅的甜咸能调,你喜欢甜些还是咸些?”“这样就好。”李齐慎用舌尖舔过牙面,回忆一下刚才入口时满溢的牛乳味儿,舌面上却好像还残存着磨细的咸蛋黄,“不过外边的鸡蛋糕或许能再软些,这回好像焦过头了。”谢忘之小小地“啊”了一声,有点局促:“那是燎过头了……不好意思,这回我做的时候有点走神。”“我瞧着薛家那个不像是能共事的,接下来你打算如何?”李齐慎没纠结她为什么走神,只问,“不然,还是跟我回清思殿?”“……唔,这就不了吧。”谢忘之沉思片刻,皱了皱眉,“来来回回的,既麻烦你,尚食局里的女官恐怕也要觉得我这人讨厌。别的法子也没有,总归不是我犯错,是她背后乱说话……先这样住着吧,实在不行,我去和女官说说,换个地方。”“也行。”一个官家女而已,还不是出身世家,处理起来容易得很,李齐慎并不介意,信口回答。然而下一刻谢忘之断了他的思绪:“对了,可能你要觉得是我瞎想,但我还是得和你说。虽然她确实很讨厌,但你不能背后插手。”“嗯?”“她自傲阿耶在朝中做官,看不起同屋的人,这是她的过错,但她现在还没做出什么危害我们或是尚食局的事儿,若是你插手,那就是以权谋私,我们反倒变成坏人啦。”谢忘之摇摇头,认真地看着李齐慎,“我不想这样的。”这模样实在天真,李齐慎心里觉得好笑,看她时却一脸严肃,也认真地点点头:“好,我不做什么。不过我多问一句,若是接下来她犯什么事,那你又如何?”“那我第一个把她揪到典膳面前!”谢忘之也有脾气,气鼓鼓的,“我才不放过她呢。”李齐慎没忍住,笑了一下,在被察觉之前舔过嘴角,面上风平浪静:“好。人心难料,自己当心。”“嗯,我想她总也做不出什么太过分的事,我会当心的。”这话题揭过,谢忘之收了碟子,想着过会儿再打热水洗,“你吃饱了吗?”“饱了。”“那就回去吧。”谢忘之实话实说,“这会儿宫人都是要做事的,我得赶回大厨房去,不然女官要觉得我爱偷懒。”李齐慎点头,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作势要转身。他刚一动,谢忘之肩背一垮,显然是松了口气,好像把心里压着的东西卸了下来。“……我突然想起来,”李齐慎止住动作,慢悠悠地转回去,这一声反倒吓得谢忘之浑身一颤,看他时像是只受了惊的兔子。他笑笑,凑得更近,“我觉得你不太对。”面前突然凑过来一张脸,姿容冷丽,眉目生寒,偏偏浮着点恰到好处的笑,眼睛里沉着的碎金一晃一晃地勾动人心。谢忘之说不清自己在惊什么,本能地揪紧袖口,面上迅速红起来,颤着睫毛,憋了会儿才找托辞:“没、没有啊……可能是太熏了,刚才真贴着火呢。”“是吗?”李齐慎又凑近一点。谢忘之更惊,后退半步,另一只脚还没接上去,脸颊先被捧住。控着她的少年在一瞬间神色变幻,笑意收敛,李齐慎认真地看着她,甚至用指腹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颊。“不要瞒着我。”他轻轻地说,“我看得出来,你心里藏着事情。”“我……”“无论是什么事,总能和我说说的。我能解决是最好;”李齐慎接着说,“又或许我不能,但也比你憋着好。”指腹再一次抚过脸颊,指尖几乎是挨着眼下擦过去,仿佛擦去尚未流出的泪水。李齐慎没再说什么,收回手,安静地等着谢忘之开口。谢忘之一愣,没来由地抬手,摸过眼下,像是借着那地方和他短暂地牵手。她同样看着李齐慎,沉默很久,忽然垂下眼帘:“……是啊,我是想着事儿呢,不然也不至于连这个糕都做不好。”肯说就好,李齐慎微微一笑:“是什么?”谢忘之又沉默了,在心里演练一番,斟酌着该怎么问,片刻后才再度开口:“上回你没告诉我,我以为你是不知道,但我现下想想,你大概是不好说吧?我想知道的事情其实就这么一件,雨盼她……”她顿了顿,抬眼看李齐慎,“她到底是怎么死的?”……来了。这话真不好答,李齐慎难得无言,也沉默片刻:“我知道,只是当时不好说。”“嗯。”谢忘之应声,呼出一口气,“那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