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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多想想自己。”刚才脸红,这下却坦荡,这倒稀奇,谢匀之发觉摸不准meimei的心思,摇摇头,在她头上轻轻拍了一下:“走了,有事儿记得找我。”“好。阿兄慢走。”看着谢匀之出月亮门,谢忘之转身回院子,在矮榻上坐下,信手把煤球赶开,捞了荷包。王氏特意请了姑苏绣坊的绣娘来教,相较当年,这只荷包的绣工精进不少,寥寥几针就勾出只矫健的黑猫。这荷包当然是绣给李齐慎的,想赶在六月前托人送过去,谢忘之抚过上边略微起伏的绣纹,想着那个姿容冷丽的少年,不自觉地露出点笑。不提谢晔之叫来的浪荡子弟,就是长安城里闻名的好郎君,谢忘之不是没接触过,但总激不起什么心思,最多算是欣赏,隔天就忘了。真正让她想着念着,夜里辗转反侧的,还是只有李齐慎一人。她想知道李齐慎在丰州过得如何,如今是什么模样,遇见的又是什么人。……念着。——“你心里,可有念着的人?”谢忘之忽然想起谢匀之先前的话,浑身一凛,手里的荷包都觉得烫手。她心慌意乱,一个不察,今天第二次丢了荷包。坐在榻上的女孩吞咽一下,看了荷包一眼,忽然抬手捂住了脸。一旁围观全程的煤球莫名其妙,“喵”了一声,伸出爪子,一爪拍在荷包上。**谢忘之的婚事被家里人想着,李齐慎远在丰州,倒是没家里人,但也没多好。熬到先元十四年,到丰州的第四年,跟着李容津数次击退突厥人后,这位小将军声名鹊起。谈及李齐慎,先不说他在天德军里做的事,光是初到草原的那一年,他赢了骑射,一脚踹飞金葵花的事儿就够传奇。草原人尚武,风气又开放,喜欢哪家郎君,年轻的小娘子们都敢直接自己上门提亲。连着让人堵了十几回,李齐慎哪儿见过这架势,好几天没敢出门,缩在天德军城里装鹌鹑。小娘子们是躲过去了,招来的嘲笑也不少,最喜欢笑他的就是李容津。今天他又来了,一撩下摆在侄子身边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艳福啊,阿丽亚和乌雅汗都念着你,我可听说她俩背地里打赌,赌谁能把你赢到手呢。”“我又不是物件。”李齐慎听了就烦,他不讨厌草原女子的开朗豁达,做朋友挺舒服,但一想到当妻子,他就浑身不舒服,赶紧摇头,“算了吧,让她俩争草原最美去,别扯上我。”“这可没辙,谁让你没主呢。”李容津笑笑,“要不我给你出个主意?”李齐慎直觉有问题,打算见招拆招:“您说,我听着。”“这个简单,她们念着你,无非是看你年轻漂亮,打架又厉害,草原女子就喜欢这个。她们就看不惯小鸡崽子,总觉得夫君有劲儿,护得住自己,日子过得顺心,榻上才能舒……”“我明白。”李齐慎感觉这话再说下去有点不合适,赶紧打断,“叔父直接说对付她们的法子吧。”“……行。”李容津一拍侄子的肩膀,“她们心里有数,绝不干抢别人夫君的事儿,只要你有主,保准不来烦你。”李齐慎懂了,李容津这是闲得发慌,给他做媒来了。他想了想,装傻:“这不好吧,我与伽罗是堂……”“去!”李容津知道他是故意胡说,抬手吓唬了他一下,没真打下去,“再乱说话我真打你。”“不敢了。”李齐慎摇头。“不闹了,说正经的。不是我瞧不起胡人血统,但你这个模样,又是皇子……娶个草原女子恐怕不妥当。”李容津实话实说,“天德军里全是男人,我看着在我身边长大的,也就一个伽罗,一个妙心。伽罗是别想了,就算不是你堂妹,我也不好意思把这兔崽子嫁给你,这不是坑人嘛;那就只剩下……”“梁娘子?”听李齐慎叫得这么生疏,语气也不是害羞避嫌的意思,李容津知道这事儿恐怕不成,但不想放弃:“哎,对,就是妙心。妙心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性子虽然有些软,但女人嘛,太硬气反倒要惹你不舒服,她的脾气倒正好,往后家里,你说一不二。”“我是个粗人,不懂诗词歌赋,也不知道年轻郎君喜欢什么,我当年只管回家,有热饭吃,有热床睡。妙心做饭手艺不差,缝缝补补也成,照顾你也够了。”李容津接着说,“你的身份摆在这儿,总要顾忌点出身。她家世清白,大可放心,就是父母早亡,这点不好。”李齐慎垂下眼帘,没说话。“不过这也好解决,你若愿意,”李容津停顿一下,“我就是她娘家人。”李齐慎眼瞳一缩。说来说去,前边都是废话,天下女子那么多,性子温软还会洗衣做饭的千千万,能让丰州节度使、天德军总将做娘家人的却没有几个。这才是李容津的意思,梁贞莲没什么特别的,然而一旦和天德军捆在一起,就是个筹码,重得甚至能以一己之力拉动那杆秤。“你好好想想。”李容津在他肩上按了一下,难得这么自称,“叔父不会害你,也不会逼你,但你自己要想清楚。”李齐慎没说话,垂眼看着搭在膝上的手,眨眼时眼瞳里的碎金明明灭灭。李容津当然知道这话的分量,不急着听见回复,安静地等着李齐慎想明白。等了一会儿,坐在他身边的少年忽然抬眼,眉眼舒展,面上浮出的居然是轻松至极的笑,带着三分这个年纪独有的轻巧,一打眼还以为是个落拓风流的小郎君。“我想了想,这可不行啊。”他笑吟吟的,“我阿娘留给我当聘礼的东西,我都已经给人了。”第65章归来长安城。除了东西两市,各坊内也置了各类铺子酒楼,免得宵禁后不方便。崇业坊内除了玄都观,闻名的正是星月楼,里边最讨巧的则是二层的雅间。一面的屋子全部打通,连接着外边的露台,栏杆漆成朱色,垂着轻软的纱幔,风一吹颇有点飘飘欲仙的意思。今日来酒楼里的是贵客,出手大方,一来就包了整个二层,贵胄出身的贵女郎君凑在一起,临着露台坐,等着朱雀大街上将要来的人。“……茶没味儿,点心也不够脆,比不得近水楼。”说话的是郑涵元,出身荥阳郑氏的贵女,一张明艳的脸,细细染着蔻丹的指尖在点心盘子边上叩了一下,“要我说,虚有其名罢了。”“这当然不能比,近水楼开国前就有名声,星月楼近几年才办起来。”杜二郎连忙接话,这几日他就巴着郑涵元献殷勤,“这就让人换。”他招呼过来送茶送点心的小厮,塞了点碎银,吩咐几句,又凑到郑涵元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