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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这样一封信来——他竟然妄想带她私奔!私奔!这蠢不可及的念头就罢了,居然,居然打听她在相府的私生活,并得知她压根和那傅楚没有夫妻之实……江沅耸动着肩,把那信重新拿在手里,不知想哭还是想笑,总有一种自尊心受到了冒犯的感觉。.这天夜里,府上纷纷整齐掌上了灯,她处理完好些杂务,又去找小姑子傅琴教着她做了些针线绣活,回到厢房,觉得疲软,就让月桐备水洗澡。“刘嬷嬷,你帮我把那本诗集拿过来一下!”“好的,姑娘!是哪一本?是这本么?”“不是,是压在我枕头底下的那本,名字叫!”她有个习惯,就是泡澡的时候,都会闲闲地拿着一本诗集,这是多年养成改不掉的毛病。刘mama人老眼花,更是大字不认得几个,只见姑娘打着手势,是压在枕头底下便看也不看名字、就给她送过来,手托了一盏灯。江沅接过翻了书,猛地睁大眼睛,仿佛像看一条恐怖而丑陋无比的蛇——她的手不停抖动着,如狂打着摆子,须臾,那本所谓的“诗集”便哗啦掉在了浴桶里,被一波波桶里的水冲泡着。她抱着头,身体剧烈摇晃着——是春/宫图!刘嬷嬷拿的是春/宫图!但是,不是女人与男人的之间的那种小册子,男人与女人之间,她和傅楚大婚前夕就有教习嬷嬷给她翻看过了,她如今经见了还不至于那么慌张……那上面所描绘得细致淋漓的,是男人与男人……江沅那天呕了整整一夜。.阴雨绵绵,天气越来越冷了。江沅后来知道,那本小册子,专以描绘男人与男人之间那事儿——是有人故意指示下人悄悄赛去她枕头底下的。是傅楚的好兄弟,傅容。“嫂嫂!”穿一袭黑绉纱直裰长衣,傅容翘起了嘴角,双手环抱着胳膊,又是那种好整以暇、笑得极为阴柔的五官眉目,鬼似地从她身后冒出来。“感觉如何?昨晚我送命人给你送去的礼物,嫂嫂见着了吗?”江沅手指尖不停打颤,她不会恨人,也不会打人,可是,当一触及这男子的目光、与那周身的恶意森冷,她感到不寒而栗。这个男人的目的,不得不说,用来攻击像她这样如今正对自己、又对傅楚感情琢磨疑惑不定的人来说,立竿见影,几乎一针一窟窿。“以前,我大哥和那男的就是那个样子的!如你昨儿画上所见!”他懒洋洋倚在大红的廊柱,手拨弄着指甲,时不时用刀片刮刮,叹道:“他们之前,感情可好着咧!他很宠他,为了我那大哥,三千粉黛又算什么?当我哥的一个屁都不如!所以呢!”他抖抖手指甲,问,养得漂亮吗,“唉,真是可惜了得!以前我这大哥的兰花指往戏台上一勾,也不知会勾走多少男男女女,老的少的,我这手指弄得再漂亮,又能如何呢!”江沅冷冷地盯着他。秋雨时而大时而下,在那之后,江沅时不时会碰见小叔子傅容一番,说话阴阳怪气,左不过是翻来翻去那一席,一会儿扯开了说,一会儿横着说。他说:“对了,嫂嫂,你看过那先帝爷没有!那是倜傥风流,和我那大哥,啧啧——”江沅猛地掉转头去,决定躲着这个傅容,把房厅的门重重一关。之后,傅容冷笑一声,见总算得了逞似地,目的达到,哼着小曲儿,倒背着手优哉游哉就去了,从此也没有再来打扰她。江沅却就此不小心地生病了。起源是因一场风寒。这天,雨水淅淅沥沥冲洗着小院,江沅刚吃了郎中给开的药,才躺下,刘嬷嬷一会儿打了帘子进来,轻手轻脚,笑得慈祥欢喜道:“姑娘呀,姑爷来了!听说你不好,是专程冒着大雨来看你了!”院门外,就在这时又隐隐传来一阵闹哄哄吵嚷,并随着嬷嬷的撂帘子动作,吵嚷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亮,“哥!你这次真的就什么都不管了吗!啊!你帮帮我,求求你,最后一次,保证真的最后一次!”“傅楚!都是你,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成怎样!”“我恨你!恨你!”“……”江沅慢慢地坐起身。刘嬷嬷赶紧给她扶起解释道:“姑娘您别害怕,是姑爷在惩罚那七爷呢!据说,这七爷又不知闯了什么弥天大祸,还喝了好多的酒,便胡乱骂起人!你听听,啧啧,要是没有那酒胆儿,他敢这样骂姑爷吗!”“……”“傅楚!你害了我们一家子!”江沅侧耳倾听。“若不是你,meimei傅琴又怎会那样!我上头的那几个哥哥jiejie,还有母亲,会被他们折磨而死吗?我呢,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你倒好!你还有资格享受人世,享受男女欢爱……”“傅楚,我恨你!恨你!”“啊!你居然让他们来绑我!你居然让他们绑我!”“……”江沅正听着,傅楚正折着袖子边皱眉边走进来,“这混账王八东西!这次,老子非让人给他揍死不可!简直是——”乍然一抬首见了江沅,正眼神古怪复杂看着他,笑了。“怎么了?你吓着了?”刘嬷嬷托着茶盘边笑边热切殷勤过来道:“来,姑爷,请喝茶!这儿的水果都是刚新鲜切了洗过的!”傅楚轻撩了衫角,直身坐在江沅的床沿边,“哟!怎么还这么烫?难道没有吃药吗?”他撩袖伸手摸着江沅额头。刘嬷嬷何等识眼神之人,赶紧领着月桐等好几个丫头出去,厢房内轻轻放了帘子,唯有一只小狗多多懒洋洋舒舒服服趴在贵妃榻上,一厢室的静谧。江沅微笑地打手语,道:“吃了药,这退热,总不能一下子就退了是不是?总得要有个过程?”他看着她,眉头还在蹙起,须臾,终于渐渐舒展开来了。又是密密切切双方彼此的心跳声。江沅沉默了半晌,终于问:“外面是……”“哦!别理他,那死小子,在闹酒疯!”江沅道:“他好像在骂你,还说他很恨你,说是你害了他?”傅楚头疼,闭目,不吭声。江沅又道:“你为他做了那么多事,你为以前你们的那个家也牺牲付出了那么多,你那么宠他,凡是都惯着他,依着他,为他收拾这个,收拾那样的,一大堆的烂摊子,他……他又怎么可以恨你呢!”傅楚缓缓打开了眼睫毛:“我终究是欠了他们啊!他其实也说得没错!他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所以——”江沅:“不!你不要这样说!不要!”她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