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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基视线扫过你所在的位置,四目相对的一瞬,那双浅色眸子底隐藏的笑意如蜻蜓点过水面,荡开之后很快消失无踪。 他早知道你在这里。 思及此处,你朝他们二人所在的方向走过去。 孙策看到你过来,神色颇为惊讶,随即笑道:“你怎么来了?”他知袁基常居雒阳见过广陵王,担心你女装现身会暴露身份。 “刚在街上听到你在迎接贵客,特意赶过来。没想到是袁氏长公子,许久未见。”你微微一笑答道,打消了孙策的顾虑,但同时孙策看向袁基的眼神中带上了几分敌意。 袁基在车内颔首道:“大乔淑女,许久不见,可还安好?” 广陵王是“男子”,女子装扮的你目前不能和广陵王的身份扯上关系。即便袁基与孙策对你的身份了如指掌,也未在大庭广众之下揭穿。但袁基连你借用大乔的身份都一清二楚,未免知道得太多了。 “长公子为何突然造访?”你客气地问道。 袁基微微勾起唇角道:“我并非特地来此,而是返回汝南的路上途径寿春,本不欲引人注意,却未曾想到少将军消息灵通,早早等在城门。” 他说得轻轻巧巧,但以你的了解,若非袁基有意让人知道他的行踪,外人又如何得知。就连绣衣楼的密探都无法查出袁基更多的消息,更何况是专注于征战的孙家。 孙策闻言朗声道:“我可没想打听你的行踪,只不过是手下军士偶然在城外遇到你的马车,派人传信给我。你是袁家的人,于情于理孙家要以礼相待。” “如此是我唐突了,但族中有急事,无法拜访府上,烦请少将军遣人护送我前往渡口,但愿明日好风相送,尽快回到汝南。”袁基说罢看了你一眼。 孙策巴不得他早点走,当即派了一支队伍护送袁基离开。 次日,你辞别吴夫人与孙策,托言广陵亦有五斗米道行踪诡异,需要回去调查,允诺有线索定会告知孙策。 你从孙府一路行至渡口,不见孙策相送,心中颇为黯然。 芦苇悠悠,清风吹拂。 船夫招呼你们上船,忽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马上是英姿飒爽的少年,笑意盈盈朝你而来,明亮的眼中似乎唯余你一人的身影。 矫健的马在渡口停下,孙策跃下马拿着一样东西来到你面前。 开得正好的海棠花出现在你的眼前,花瓣因马儿疾驰带起的风散落些许,花枝上的花朵显得稀疏,却艳丽不减。你伸手接住一片正在飘落的花瓣,抬眼看着孙策微红的脸颊。 “说好的带你一起去看海棠,结果还是没去成。我折一支开得最好的赠你,这样就算我们一起看过了。”孙策道。 你接过海棠枝,眨眨眼说道:“古人折柳送别,伯符如今赠我海棠,颇有新意。” 孙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本想等你伤好带你去赏花,那地方路难走得很,要绕山路走很久。谁知你突然有要事在身,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尽管说。” 你沉吟片刻,附在他耳畔低声提醒道:“放火的事或许与五斗米道无关,有人在暗中挑拨离间。” 在你突然贴上来的时候,孙策身体有一瞬的僵硬,随即他神色严肃,点点头保证道:“放心吧,无论如何,五斗米道和躲在暗处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你心中叹了口气,视线落在艳丽的海棠之上。他只将海棠赠予你,外人的死活又与他何干? 袁基同是在这个渡口乘船离开,但广陵与汝南恰好是反方向。 鸢使在船头观察情况,阿婵晕船留在你身边,船行驶江中,待到寿春城消失在视线中,你们跳上迎面而来的另一条船,朝着相反的方向——汝南前行。 约莫半日,你终于看到了袁基的船。 袁氏家仆不允许鸢使和阿婵入内,你示意她们留在外面等你。 你身着男装登上袁基的船,船上已备好酒菜。 “袁氏族规,一日二食,需有节制。”你调笑道。 “这是为殿下准备的。”袁基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 你冷眼看着一桌子的菜,菜色精美,都是你爱吃的,但你并没有胃口。 “不知公子特意路过寿春邀请我见面,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你直接问道。 “殿下不必紧张,我找你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袁基从身旁的漆盒中取出一样东西,贴着桌边推到你面前。 袁基解释道:“这是五斗米道近日传道用的符,可治百病、解烦忧。” “仙书有载类似符的制作方法,但耗费繁多,不可能量产。”你摇摇头平静地回答。 “的确。”袁基眉眼弯弯,露出赞许的笑容,眼下的痣极为惹眼,你几乎挪不开视线,半晌才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重新看向那张符。 “五斗米道的符纸使用西蜀一种特殊的树皮制成,带有毒性,可使人陷入幻觉。”袁基缓缓说道。 忽然,他好似随手而为一般,将符拿到你二人中间的灯焰之上,玉戒将他的手衬得更加白皙修长。 你没有躲。 符纸燃烧起来,烟中散发着一种奇特的香气。 你看准时机猛地站起来后退,吸入了少许毒烟,眼前一昏坐在地上。怪就怪在明明袁基离得更近,却丝毫不受影响。 “酒菜中有解药,殿下不吃点么?”袁基柔声道。 你眼前出现重影,袁基的话在你脑海回荡,看到他的双唇微动,你张了张嘴也想说话,却没想好说什么。 远山传来一声猿鸣,哀转久绝。 “殿下,我曾听过一个故事。”袁基神色如常讲起来,仿佛你不是倒在地上而是坐在他对面。 “据说从前有位贵族爱好豢养猿猴,他家中有一只猿猴机敏异常,极通人性,受到那名贵族的宠爱。后来那名贵族家道没落,引颈自杀。谁曾想那猿猴竟也引颈自杀,随他去了。” 你勉强答应道:“兽亦有情,人也无情。” 袁基轻叹一声,继续说道:“非也,殿下。这只猿猴并非感怀于那名贵族的恩情,而是……模仿。” 他站起身来,垂眸望着你,手拿一柄短刃横在颈侧,神色依旧平静温和,眼眸却如同望不见底的深渊。 你不受控制地起身,露出藏在袖中的匕首,模仿着他的姿势横在自己的脖颈前。 “那只猿猴善于模仿,因而得到了主人的宠爱。可它没想到,能让它得到荣华富贵的本领也会让它殒命,就像这样,它模仿着主人引颈自杀。”袁基笑着放下短刃,讲完了这个故事。 你模仿着他垂下手臂,思绪渐渐清晰,这故事点破的真相令你浑身发冷。那些引火自焚的五斗米教徒果然并非自愿,有人在诱导他们模仿。 “殿下,五斗米道与先帝的关系……”袁基收起短刃坐回原处意味深长道,眼底闪过一抹暗色。 你明白他是故意说出来的,以绣衣楼的情报网怎么会查不出刘辩与五斗米道的关系。你只是不愿去接受那个确切的答案,否则因刘辩死在眼前而心痛的你就像个笑话。 船舱内空气凝滞,随即你动作迅疾,双手呈爪状扣住他的肩膀,将他推倒在地。 “这是鸢的捕猎方式,用利爪制服猎物,然后将猎物撕裂。”你俯视着他说道。 袁基并不紧张,反而不紧不慢地问道:“然后呢?” 然后…… 你想了想垂下头伏在他颈侧,张口、狠狠咬下,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吃掉猎物。” 你松口冷冷地回答,神色清明,游刃有余。 血珠从他雪白的颈侧冒出,妖冶无比。他的笑容如玉石般温润,轻叹道:“我有意与殿下交好才将此事告知于你,想不到殿下竟对我存着戒心,从一开始中毒都是在演戏。” “不,我的确中毒了,但吸入的毒烟不多,毒性消退得比我意料之中得还要快。”你扬眉道。 “看来殿下也不需要用膳了。”袁基约莫有些失望。 你将他扶起,转身离开,走到门口之时向他道谢:“今日多谢你的指点。”你离开袁基的船,阿婵和两名鸢使在岸边等你。 “回寿春。”你下令道。 “是。”鸢使应道,正要去准备船只。 这时你看到了岸边的马,仰头看向船上的袁基,他正透过窗户看着你,颈侧的咬痕半露在外,颇为暧昧。 希望阿婵的眼神别那么好,你在心中默默祈祷。 “这里有马,我们骑马。”你对着鸢使说。 “楼主,我们不走水路了吗?”阿婵问。 “风向不对,我们走陆路更快,毕竟好风只送汝南袁氏。”你负手看了眼袁基,暗骂一声狐狸。 他连马都为你准备好了,可谓是算无遗策。 不知今夜子时能否赶回寿春,你策马疾驰,流民尸骨散落路边,偶尔遇到的活人其干瘦模样也与死人无异。 汉室倾颓,群雄征战,百姓流离。对这些流民来说,货币已没有价值,他们回归到了以物易物的方式。 生活用品、食物……易子而食已是寻常。 可你看到了三个人肩上背着大袋子赶路,袋子里的似乎是米。 这么多的米实在可疑,你勒马停在他们面前,只见他们面露凶光,饥渴的眼神在你们四人身上游走。 “你们要去哪里?”你问道。 三个人没有回答,而是拿出了刀准备砍马。你冷冷扫视一遍,淡淡道:“杀。” 距离阿婵最近的那人应声倒地,剩下的两个人当即跪地求饶。 “各位大人行行好,我们可是卖了老宅才凑够这些米,打算投奔五斗米道。求大人手下留情!” 你看着这两个中年男子,面貌毫无相似之处,应是非亲非故。挥挥手让阿婵退下,问道:“五斗米道的人在何处?” “再往前走二十里有座废弃的宅院,他们最近就在门前设醮祭。” 你带着阿婵三人朝那里赶去,阿婵问道:“楼主,不杀了他们吗?” “入五斗米道需上缴五斗米,而他们三人的米凑起来才够,那么只有一人能入五斗米道。看那两人的样子,就快要自相残杀了。” 远方的尸臭与血腥伴随着夜风而来,纵使已经习惯,今夜你却忽然开始不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