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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21

    衡道。

石韬虽为石虎三子,却一手掌握着军权,是石虎麾下头一号不容小觑的人物。这次既然连他都亲自出马了,看来对面对襄阳和樊城是势在必得了。

......

元日刚过,喜气还未散尽,对面居然就聚集了十万人马压境。

面对这种压倒性的战局,甘衡纵是面上不显,他的内心也是日渐焦虑。

...若是陶师在就好了!

甘衡心中想着,他瞧了瞧对面那无话的二人,迟疑了一下,终还是带了一丝期盼道,“...子昂,你们来的时候,陶师有没有带过什么话?”

...陶侃还能起身么?

王恬听了他的问话,心下纳罕。可他毕竟只是一个从建康来的外人,自己就算知道,却也不好直说。于是他调转目光,跟着向身边的桓崇望去。

桓崇原本老僧入定似的对着那张地图。听到甘衡的问话,他视线一滞,忽而转过头来,认真道,“公平兄...如今这一战,便要靠着我们自己了。”

甘衡眼光一暗,却听桓崇道,“樊城本就易攻难守,就算目下向武昌求援,为时也晚了。不过,也好在兄先前在城外设得这些营寨,为我们争取了一段时间,以至于目前石韬的大军尚未完成合围...”

“子昂,你的意思是...?!”甘衡一怔,忽然捕捉到了他话里那层未尽的意思。

桓崇点点头,道,“我们唯一的机会,便只有在他们合围前的这段时间率先出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我会亲自带兵冲散石韬的防线,届时便要劳烦你们二位分别留守城中、营中,注意防范。”

“如此这般,方能折其锋芒,以励军心,进而守住樊城。”

......

王恬呆了一呆。

投之亡地而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兵士一可当百也。

桓崇这计策说得轻松,可实际上就是在拿命做赌!

二万对十万,在没有任何后援的情况下,傻子都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是如何。

就像他自己说的,樊城本来就是个难守的地方,就算守不住,也是情有可原。大不了最后把人全部撤回到襄阳,把军士的损失减到最小,外加荆州水师还控制着汉江的水路...襄阳若真要守,石虎就算拿下樊城,也对襄阳毫无办法。

...结果这人口中的“守樊城”,就是干脆提出个自杀计划?!

...他难道是嫌自己活得不够久吗?!

一室沉寂中,王恬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然后他涩涩地开口道,“...这就是你的对策?!”

...这太疯狂了,简直和那破釜沉舟的楚霸王没什么区别!

可问题在于,他是桓崇,不是楚霸王。

桓崇没有说话,他甚至对王恬连理都没有理。

他只是一脸坚定地望向甘衡。

见此,王恬顿了顿,视线再看向了旁边没出声的甘衡,犹疑地征询道,“此计确有一定道理,但...并不稳妥...将军以为...?”

不想,那甘衡略思量一番,再对上桓崇的目光后,他沉着道,“...我明白了。”

......

陶侃带出的手下,清一色都是行动派。

既然王恬也说了“此计确有一定道理”,桓崇和甘衡便只当他同意了。他们二人当夜便从军营里募集了整一千名敢于冲阵、不畏牺牲的精锐,而后大营里烹羊宰牛,好叫将士们吃饱喝足后,明日鼓起全身的力气,到战场上拼命。

王恬虽然一向好风雅,却也履行了身为副将的职责,参加了这场军营宴会。

未来荆州之前,他只是耳闻荆州军势的雄壮。今次在宴会上亲眼目睹之后,他才发觉了荆人与吴人的差别。

甘衡、桓崇轮流做了简短的发言,随后再没有更多的说教。大块的烹rou端上食案,众人吃得吃,笑得笑,现场气氛之热烈,甚至让王恬产生了一种幻觉,仿佛这些人不是去赶赴一场必死的战斗,而是在参加一场庆功宴。

直到夜半,这场宴会方才结束。散会后,众皆趁机稍稍休息几个时辰,便等待明日一早的大战了。

......

东方的天空才刚刚破晓,大营里拉长出阵的号角声便响起了。

王恬急忙整理好衣装出了营帐,等到营地的时候,却见那点出的一千人马已经排成了有秩的队列。昨夜众人虽是睡得很晚,但现在看来,他们个个都是精神抖擞,士气高昂。此刻,众人聚精会神,都在凝神听着前方桓崇的喊话。

王恬上前,站到了甘衡身边。

桓崇的讲演,的确很是鼓动人心,可是对王恬而言,他一到了近前,全部的注意力便被桓崇握在手中的那柄武器吸引了。

一般的马槊,长度也不过一丈八。可桓崇手中的这一把,目测至少有二丈长。

况且,这不是柄普通的马槊,而是一柄极考验胆力和武艺的双刃矛。

双刃矛,顾名思义,一只矛上分头尾双刃。

这种兵器,比一般的长柄武器更重、威力更大、也更难驾驭。若是手法不熟练,或是力气不够强,在运用时便会非常容易伤到自己。

...原来,宝剑不过是平日里的摆设,桓崇真正的武器其实是这柄矛?!

一时之间,王恬的心情很是复杂。

他曾轻蔑地以为,桓崇不过是那个和他比过骑射,最终侥幸胜了的军汉而已。所以他这次的主动请缨,虽有为王家利益的考量,却也不乏他自己内心深处的不服。

...他是琅琊王家的二郎,是王家下一任的家主,他如何能屈居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军汉之下?!

可是,就在这时,直到他仰望着那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桓崇的这刻,他突然意识到,桓崇和他是不一样...这个人天生就是属于军营、属于战场的!

然后,他瞧见桓崇嘴巴开合,最后向自己和甘衡吩咐了什么。他仅凭本能地颔首,只见军营的大门一开,那人将马鞭一抽,随后只听马蹄声隆隆,飞沙扬在空中,却又飘飘悠悠地荡下,才没一会儿功夫,这一千余骑便在地平线的那方消失了踪影。

...迎接他们的,不过是死亡而已。

可他怎么就觉得,他们最终会取得胜利呢?!

王恬定在原地,他向着桓崇消失的方向望去,竟是出了神。

......

旌旗残破,血流成河。

眼前的景象,让她不寒而栗。

这是一处战场。死去的兵士,死去的马匹,尸体横七竖八地胡乱堆叠在一起。

这一地的血腥和狼藉,似乎在向她昭示着之前的那一仗究竟有多惨烈。

她在这里仔细寻觅了半晌。过了一支倒下的旗杆,再向前走了几步,忽而有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