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噬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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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锋尖锐,刀气罡猛,可都还不足以为用。 酒吞的指腹忽然朝刀刃上重重一抹,指尖之血登时喷溅而出。 虚无阳极融合了被其吞噬的维度,已然演化成摧枯拉朽的破灭之力,祂暴虐而奇诡,释放着本不存于世间的一切,这份未知的力量鬼王从不轻易以血召引。 可对此时此刻的酒吞而言,纵是这股力量也还差了些火候。 被指尖血激化的罡气狂怒地涌上半空,内里泛起危险的暗红,竟瞬间化为“虚无种子”驭下的实体。漫布空间的极性将它推动,锋芒确凿地锚定了面前的另一个“种子”,茨木甚至来不及松开刀柄,扑面的血雾就穿透了他的灵魂。 “知道么?极可以让万物的阴阳相撞,却最怕你我活着相见,因为做你喜欢的那件事会让你失控,祂最害怕这种失控。”酒吞贴向茨木耳边玩味地说道。 话音落处,深渊猝不及防地被万千血红穿体而过。 澄明的黑暗从穿刺的孔洞里淅淅沥沥地滴落,深渊亦在痛爽之中止不住地颤抖,可祂兀是瑟索着将穿进自己的千条万缕紧紧裹挟。 祂大口大口地吮吸着血色的入侵者弥漫进自己的力量,忍痛的战栗在吸吮的过程里逐渐松弛,渐渐地,祂竟开始忘我地含着插在深处的触足一波一波地律动。 游动的彩晕流淌而下,像伤口止不住的鲜血,又仿佛人类私密的器官贪婪泛滥的爱液。 茨木的身形软进鬼王怀里,酒吞顺势圈紧了他的腰。另一侧,尖刀怨戾的骨柄和罡猛的白刃相连,各自贴进他们的掌心。 青年一身齐整的衣装,却像被抽去骨头般以全身的重量伏在男人肩头。笔挺的肩线下,烫热的肌骨止不住地颤抖。他胡乱厮磨着鬼王颈侧到耳根灼红的那片,唇间喘出温软的气息,像蚀骨的欲念铺洒其上。 茨木已经彻底忘却了rou身与真实之间界线。贯入灵魂的血雾像是百根修长的触足,透进他的魂魄,牵拉着他的真实,从八面四方没入他的深渊肆意鞭笞。深渊不会为这入侵而痛,剧烈抽搐着的是濒临崩溃的感官。极乐的纯白掠夺了视野,他只在这耳鬓厮磨间就近乎攀上极顶、四大皆空…… 酒吞任凭茨木用发情般的喘息宣泄快意,揽在他腰间的手滑下去,握向茨木浑圆的臀rou,隔着紧绷的裤子拍打抓揉。 一番挑逗之下,茨木彻底松懈了意志,火热的身体罔顾大衣厚重的隔阂,囫囵便朝酒吞怀中蹭去。 他的双腿早就不由自主地张开,胯下隔着布料抵着酒吞同样灼热的地方,腰身一下接连一下地摇摆。那动作像只被冲动支配的饥渴欲兽,惹得鬼王鼻间的气息也渐渐粗重起来。 酒吞尽力沉着如前,却朝他臀上重重掴了几下。 茨木被扇得止不住地发抖,耕入深渊中的血红趁机肆虐地顶撞深处,酒吞指下捏握的力道也又深沉了几分。 濒临极限的沉着,暗涌着一切波澜。 血红的触须同样沉住耐心,捅进深处便循循善诱起来,破开深渊艰涩的裹缠,有意退开半寸,趁祂空虚难忍又是一个穿刺,寥寥几下便将祂彻底撞透开来。 茨木已然软了双腿,两手渐渐勾不住酒吞的脖子,那副身体如一片秋叶颤抖着滑落。酒吞没扶他,索性也蹲下身,将跪倒怀中的身躯就地钳进胸膛之下。 澄明的黑暗被捅得支离破碎,插进内里的血红将祂架在半空,无所不用其极地顶弄亵玩。祂却清醒而癫狂,身体里纵横贯穿着血红之影,而祂尽力裹住全部,恣意吸吮,四顾无暇…… 看似残酷的交融之下暗涌着磨不开、化不尽、宣泄不出的深重情潮,这是属于虚无的极性,却也是极不敢正视的盲区。 “挚友……我觉得奇怪……”茨木分明已经无力言语,却兀是用濡湿的唇蹭着酒吞耳根,微喘出他的洞察,“怎么所有‘种子’都在好像盲了一部分……看不全祂们自己……” 这段呻吟般吐出的字句,如他的深渊中的彩晕一样涌动着蛊惑的秘义。 鬼王笑了,烫热的唇舌情不自禁地迎上来:“不然呢?所有维度洞察到极致都能与混沌等身,那你我何必存在?” 贴覆上来的吻剿灭了茨木黏腻的引诱,也剿灭了他全部的疑惑。 没有一个“种子”知道自由意识为何存在,没有一个“种子”洞彻混沌的本相。有些东西,从伊始来就寄存在既定之处,那是拦在秩序的种种维度和混沌本体之间的不可逾越的高墙。 而祂们,兴许就是这高墙本身。 伴着血雾贯穿深渊的征伐,深邃的情潮、腥甜的欲念与清明的觉知合一,茨木感官深处的一角轰然坍塌。 他只觉一股巨大的吸力从塌陷之处传出,被激烈的交融填满的意识率先坠入黑暗,随后一切都仿佛超新星之死般迅速坍缩。 异空间种藏匿的极性剧烈挣扎起来,这是无处不在的祂头一回暴露了存在。可祂竟也无力抗衡,只不多时就被坍缩而生的黑洞猛扯着撕碎、片甲无归地卷绞进去…… 建筑与街道支离破碎,天旋地转,这方空间一时扭曲成囫囵的一团碎屑,也随万物一并凋亡。 须臾,万籁俱寂。 茨木过了很久才重新睁开眼。身体里弥留的燥热告诉他,一切都真实地发生过。 可他此时正握着一把完好的伞,直挺挺地立在古建筑西南角的屋檐下。 眼前空空如也,并没有什么散落在地的铁甲和断成两截的长刀,更不见鬼王的影子。茨木摸进大衣口袋,发现连那把刀也还安安分分地躺在里面。 黄线合围的地界上画着被害人尸体的形状,不远处,警员们讨论完毕正朝这边走来。茨木避开近藤的视线,匆匆忙忙与他们擦身而过。 走出那方院子很远,直至确定四下无人,茨木才重新摸出了酒吞给他的刀。 他深吸一口气握住皮革的刀鞘,他将看见的画面会验证他的猜测。 一寸寸露出来的薄刃锋芒依旧,正如“幻境”二字描述的那样,它在现实中没有丝毫碎裂过的痕迹。然而,大马士革钢的繁复锻纹不再闪着蓝紫的光晕,竟泛起茨木从未见过的血红色泽——危险,诡谲,宛如活物。 那个猜想得以证实:进入幻境空间里的任何东西,回归现实的时候,自身的改变也将不可逆转地落实下来。换言之,这些平行于现实的幻境空间,给了现实秩序里的所有存在一个打破秩序在混乱中一搏的机会。 极与空联手,图的自然也是这点。 茨木想到这里,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酒吞的号码。 电话只响了两声便传来回音,半晌前紧贴耳鬓的声音从遥遥的彼端传来:“回来了吧?还好么?” 茨木听见这声音,悬着的心才真正落定下来。他轻轻“嗯”了一声,并问:“要来找我么?” 这回可不是他黏人,而是“种子”的洞察告诉他,极没能回到现实空间。 祂被坍缩的黑洞卷进去,最后的意识定格在了黑洞的入口。或者说,极已经茨木的深渊吞噬下去——正如酒吞所言,唯有拿下极才能以祂做钥匙,替他们打开那道回归现实的“门”,如今,他们都回来了。 茨木始终记得,极是属于酒吞的猎物,他迫不及待地想看见他的鬼王进一步演化后的样子。 “本大爷还不急着跟你要祂。”酒吞却说,“你先玩着,那把刀留在你身边可以压制祂。” “可是挚友,只有你能彻底融合祂。”茨木的意见显然不同,“只有你吃下极,才能知道极的整个布局到底是什么样。” 茨木如今变审慎了太多,打从“漫”开始,他就明白了一个事实:吞噬并不等同于终结,一个无力回天的“种子”却可以留下一个烂摊子,让吞噬自己的存在替祂背负。 “这事确实重要。”酒吞并没有否认,可他也并没有动摇自己的决定,而是提醒茨木说,“但你再想想,你确定自己没什么事情需要极来推动么?” 茨木记得酒吞所说的事。 先前以自己的至阳之血压制刀气的时候,茨木曾看到过一个契机:罡猛的刀气与刀柄上阴鸷的怨戾可以成为他的引,让他脱节已久的极阴本相和纯阳命格彼此融合、催化,激发出更锐利的锋芒。 只可惜,掉进幻境空间后他脱离了现实中的人身,也没能让纯阳命格参与接下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