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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你随便扯些话我大概就会信的,真真假假,我分不清。”赵常乐自嘲的笑了一声,“你知道的,我总是喜欢着你。你看你本事多高,随便逗逗我我就会脸红的要命。所以我大概也分不清你说的话是真是假。如果你想继续骗我,请编一个完美的谎言,一个能瞒骗我一辈子的谎言。”沉默。沉默了很久。紧握的拳松开,又握紧,握紧又松开,像是他纠结的内心。最终,杨错终于开口,“好,我告诉你。”☆、第49章49杨错慢慢开口,“你经历过死而复生,那么我的事情,你不会太惊讶。”“和你一样,我是活了两辈子的人。”闻言,赵常乐惊讶无比,手里的空碗跌在地上,咕噜噜滚了一圈,杨错伸手将之捡起来。玉白指节轻摩挲着碗沿,他表情平静,开始讲一个漫长的故事。“你说公子息姓姬,很巧,我也姓姬,我也是姬氏遗孤。”“但和他不同,我并不生活在赵王宫中。我生活在乡野之间,但从小就知道一件事——赵王宫变,屠姬氏满门,所以我日夜苦练武功,发誓要刺杀赵王报仇。”他语气那样平静,赵常乐却忽然开始颤抖。属于姬错的故事,被他娓娓道来。他说自己第一次刺杀赵王失败之后,吞炭漆身,满身烂疮,山林中偶然遇到了明月般的少女,被她照顾,对她心动,却深知自己不配;他说自己第二次潜入赵王宫,终于亲手杀了赵王,挟持公主逃脱时,却骤然发现公主原来就是那个令他心动的少女。他只想挟她出逃,不想伤她,但她烈性如此,宁愿自刎也不做人质,最终他死于万箭穿心。他说他再醒来,发现时光倒流,而他改头换面,成为了中山公主早亡的未婚夫杨错。他说他真的好喜欢那位公主呀,恨不得立刻将她抱住,这一次他不用自卑,可以大胆的追求她。可是姬氏与赵氏的仇恨依然横亘在他心里,一边是喜欢了一辈子的少女,另一边却是从小到大的复仇信念,他不知道怎么办。他说是真的喜欢他的好姑娘,他犹豫了好久,决定放下仇恨,不杀赵王,只是取其江山而代之,这样就可以和他的好姑娘生活在一起。可他没有料到公子息横插一脚,屠尽赵氏满门,而他的好姑娘,带着恨意自尽在他身前。一个名叫姬错的人,有短暂又漫长的人生。杨错抬起眼,迎着赵常乐不可置信的目光,竟觉得无比坦然。终于不用再隐瞒了,他觉得很好。就像是背上的烧伤不必被纱布缠着,不用在不见天日的地方腐烂。“事情就是这样子。”杨错非常平静,有一种任风雨来袭都不再逃避的平静。“我瞒着你,是因为……”杨错露出苦涩的笑,“因为我说出来之后,怕会永远失去你。”赵常乐坐在那里,身形一动不动,脑子里却乱翻了天,所有思绪都停住,她整个人木木的,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一时也不知内心是什么感受。张口,又闭上,又张口,又闭上……沉默压的彼此喘不过气来,最终,她只能说,“所以其实你和公子息是……兄弟?”公子息啊……杨错沉默了片刻,“应该吧。”“公子息的事情,我从不知道。也许……当年有两个妃嫔怀孕,一个在民间生下了我,一个在赵王宫生下了他。”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其他的可能性。杨错慢慢伸出手,试探性的,小心翼翼的以食指勾着她的手背。“前一世,我做了那些事……你……恨我吗?”赵常乐显得极迷茫,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前一世的事情算什么呢,她什么都不知道,于她而言,那是另一个人的人生。说恨?不至于。可说释然,又没那么无所谓。杨错似乎是很怕她离开,伸出手掌,彻底覆盖着她的手背,想要抓紧赵常乐的手。可赵常乐却猛然站了起来,甩开杨错的手,“我……我脑子很乱,我要一个人呆着,你别来找我。”说罢扭身,决然跑开。杨错跪坐原地,看着她仓皇逃离的背影,却没有去追。背上的伤又开始疼了,他想,果然刚才是应该撒谎的,编一个完美的谎言,反正她也无法戳穿。然后从此以后,她就会和他心无芥蒂的在一起了。可杨错不想骗她,也不想骗自己。脱掉伪装,身体里那个丑陋的姬错小心翼翼站在她面前,希望被她看到。她看到了,然后她跑开了。果然姬错是不配得到任何爱的……姬错只是一个报仇的机器,产生了感情,就注定是悲剧。他只配一个人孤零零的活着。人生总是这样子,刚尝到一点甜,就要以十倍的苦来弥补。庭院空落落的,杨错一个人跪坐廊下,久久没有动。**杨错……姬错……杨错向她坦白之前,赵常乐想过许多可能性。比如他其实本性冷厉,所谓谦谦君子,都只是在她面前的伪装;比如他其实有双重人格,有时是这个,有时是那个;比如……她想了很多比如,却都没有想到,原来他是个活了两世的人,而他其实姓姬。其实赵常乐对姬氏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她从小只知道自己父王的王位得来不正。宫里还偶有鬼故事,说夜间去那些荒废的宫殿里呆着的话,能听到被赵王屠杀的姬氏之人的哭泣声。她知道父王不是个好国君,称王之后穷奢极欲,大兴土木,前朝姬姓休生养息的成果,被父王在短短十几年间挥霍一空。后世史书上写她父王,大抵会将他比作桀纣。如果她不是父王的女儿,对这样的国君,大概也是深恶痛绝的;对被取而代之的姬氏,大概是非常同情的。可那是她的父王啊……可她的父王毕竟做了那么多的坏事啊……两种思绪在赵常乐脑中纠缠,躺在床上,她辗转难眠,直到后半夜,终于沉沉睡去。她做了一个梦。梦中是一个青年,肩宽腿长,手里持匕首,眼神极冷漠,面容却异常清秀。赵常乐梦里的他,正站在一个树前,低着头,他抽出匕首,然后割破了树皮。白色乳状的生漆从树干切口处流下来,遇到空气,很快变成黑色,青年伸出修长手掌,一滴一滴接着生漆。接了满满一捧,然后他将生漆涂抹在自己的脸上。很快,生漆腐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