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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初入墨家先习武后习文,文武皆成者,方开始学墨家的机关术,尽数通晓之后,才能叫做大成。”蒋泊宁问:“我现在是学会了什么了?”唐弋道:“你自幼长在墨家,比我等后来拜师的要早学许多,文武皆好,机关术更是精通。”说着,唐弋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只说:“如今看来,武还在,文与机关术嘛,我也难以拿捏你还记得几分。”蒋泊宁一听,不免有些遗憾,但一瞬便转念一想,能有这身体素质,即便是只有两三招三脚猫功夫,也算是赚到了,至于文啊机关术什么的,日后再学也无伤大雅,世上还有什么东西能比高三学生的脑袋还能装呢?蒋泊宁嘿嘿笑了两声,又问道:“墨家如今和秦国的关系如何?怎么我见弋师兄与秦国那几个鬼面神一块儿时,脸色都不太好瞧?”唐弋便是听到秦国二字,这脸色都能沉了三分,说:“莫要多提那个虎狼之国,我墨家好意助他强盛,商鞅夺回河西旧地便罢了,如今这秦公竟称了王,将天子置于何地?!”说着,唐弋从胸口中拿出一根泥封铜管来,恨恨道:“还妄想我们墨家为虎傅翼?递信给巨子,求巨子入咸阳!可恨!”唐弋说完,将那铜管狠狠掷在地上,铜管击在河边卵石上,叮叮当当发出一通响。蒋泊宁一瞧,连忙解了腰间的绳子,跑出去将铜管拾回来,拍掉灰尘放入怀中,道:“弋师兄还说是什么洛阳臣民,一点气度都没有,亏我还说过你的好话!竟然做出这种截他人信件的事情来!”唐弋被说得满面通红,毕竟是天子之民,一句话也不能反驳,再不愿意说一个字,狠狠一拂袖,只往前走了。蒋泊宁在后头一面走,一面摸着自己胸口的那根铜管直道“幸好”。如今的中原大地上,墨家三分,唐姑果不过是最有亲秦余荫,又最重技术实学的一派,不似其它两家,一家走了任侠刺杀的道路,一家只抱紧墨家的政治方针不松手。秦王看重唐姑果这一派墨家,却不意味着只看重这一派。既然唐姑果日后能在秦王面前与别的墨家学派争宠信,那这秦王肯定不是只请了唐姑果一家入秦。此时如果蒋泊宁由着唐弋这一“怒沉铜管信”,只怕唐姑果这一派墨家便要在这巴蜀深山之中自行腐烂了,更何况这葭萌即将成为秦军战场,当然是走为上计。蒋泊宁深深出了一口气,不由得第一次感到疲累无力,自打她来到这战国,似乎每一步都可能改动这里头的未来走向,长此以往,真不知道她记得的那些史料还能不能派上用场。蒋泊宁看着前头唐弋的背影,只觉得此地真的不能久留,一定要趁这个时空还没变得面目全非,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第9章葭萌三面环山,背靠天险,蒋泊宁原以为巴子梁那样的屏障作为葭萌的庇护,已经是金城汤池一般。可当她跟着唐弋一路向东颤颤巍巍进入葭萌东面的米仓山脉时,才知道这“天险”二字的真正含义。这组成米仓山脉的群山虽不高耸,却座座都是刀劈一样的鬼怪,古木横生,水流湍急,一线天一般的羊肠小道两侧,只消抬头往上瞧,便能看见山腰石壁上件件天墓棺材,钉子一样突兀,吓得蒋泊宁只叫自己胆都要破了。这还不算,唐弋似乎是山中的小兽一样,一头钻进这米仓群山中,似乎不钻到底不算完,领着蒋泊宁在这山中古道穿梭,直到日上三竿才在米仓群山中心处一座山的山脚停下。蒋泊宁见唐弋脚步停住,松了一口气,双手撑在自己的腰间,道:“弋师兄,总算到了吧!”唐弋回头看她,却轻轻一笑,只伸手一指面前那山腰,道:“可看见这山腰的路了?墨家总院便在这山的后腰之上。”视线上移,蒋泊宁便看见那山腰上绳索连着木板,勉勉强强搭起一座吊桥,用木椽铁钉打在墙上,充作上山的路,山风一吹,还隐隐可见吊桥摇晃,吱呀作响。这一瞬,只叫蒋泊宁目瞪口呆,险些要晕过去。好家伙!天天走这样的路,铁人三项一般,这副身体不好才怪咧!眼前已经无路可退,蒋泊宁只好撸起袖子咬牙跟着唐弋上山,也着实是神奇,如同她攀爬巴子梁一般,这叫人破胆的山路在她的脚下却如平地一样,步步平稳,不过半个多时辰便攀到了山背后。一绕过那山,墨家总院便尽数展现在蒋泊宁眼前。石山之间木吊桥相连,身着黑白双色窄袖衣衫的墨家子弟,在那座座石窟之中行走,个个神色肃然,洒扫学文习武,一派井然有序的模样。唐弋道,“随我来,老师定在等你。”蒋泊宁颔首,跟着唐弋又过了两座木吊桥,攀上中心处那座石窟。石窟内干净整洁,有三两个弟子正捧着竹简往外搬运,见到蒋泊宁跟着唐弋进来,皆喜出望外,眉开眼笑地想要上来与蒋泊宁说话。蒋泊宁倒不见外,笑着想要搭上去套两句话,唐弋却凑上来打两句哈哈,将那几个墨家弟子往外头催着赶了出去,抬手扯着蒋泊宁的领子,就将她往石窟内里带去了进去。这巨子的石窟幽深,唐弋带着蒋泊宁绕过两道天然形成的石壁屏风,才来到这石窟的最深处。石窟的这一处,侧面的石壁顶上有个天然形成的洞口,日光打进来,正好照亮洞中那一条长长石案,和石案背后那位青丝掺杂白发的长胡子老人。唐弋停下脚步,朝那老人恭敬地拱手行礼道:“老师,弋带着泊宁回来了。”唐姑果闻言,猛地抬起头来,炯炯双目似一瞬聚了泪水,拍着桌子喊道:“竖子!竟在外混玩足足五日,连个口信都无……”蒋泊宁被这花甲老人吼得浑身一跳,竟忘了为自己辩解。还是唐弋急急拱手道:“老师息怒!泊宁失足落水,似是忘了许多东西,被人救起,送去葭萌,这才被弟子寻到。”唐姑果抓起刻简铜刀的手顿在半空,瞪大了眼睛喃喃道:“什么?”唐弋点头诺诺,道:“是,泊宁不记得许多事情了,在葭萌见到弟子时,连弟子是谁都不识。”唐弋说着,拿胳膊肘戳了戳蒋泊宁,示意她说些什么为自己辩解。蒋泊宁一脸茫然,说什么?唐弋都说了她失忆了,她还能怎么办?现下她连她该称呼唐姑果老师还是巨子都不知道。除了傻愣愣地站在此处,蒋泊宁倒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可做。一瞬间石窟内一片寂静,只剩下三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蒋泊宁有些忍不住了,开口道:“弋师兄,你先出去,我有话单独对……对巨子说。”唐姑果一瞬踉跄,握着刻简铜刀的手垂下来,只瞧着蒋泊宁,未曾说话。唐弋亦看着蒋泊宁,一步也没有动,似是不信蒋泊宁的话,不能放心她一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