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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声道:“这诗集说是新诗,但已经不算太新。近两年的许多佳作都未收录,你若喜欢,我等会儿差人给你多找几本。”左云裳翻完几首长诗,眼睛都亮了,“其他的人都一般,这个叫云放的人诗写的可真好。”“他的诗文的确是不错。改日我召他入东宫,让你见一面。”左云裳默不作声的合上书,抬起头看着他。她情绪上头的时候做出什么都不奇怪,生气时撂下的狠话做出的事情,过后回想却会让她百般忐忑。那股被骗的怒火昨夜把她的理智都焚烧殆尽,她看太子处处可憎。今日冷静下来,却怎么想怎么觉得愧疚不安,还有点提心吊胆。尤其在看见太子殿下那张俊秀的面容上竟还顶着一个巴掌印……那可是从来完美无缺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只怕长了这么大也从未有人舍得打他一下。昨天她不但咬了他一口,还扇了他一个耳光。冷静下来,左云裳总觉得自己的脑袋放在脖子上有些不□□稳。生气时她只能想到他待她的不好,对她的欺骗,冷静过后却更多想到了他素日对她的容忍。若不是他对她诸多容忍,凭着她昨日的所作所为,此时脑袋应该都已经脖子分了家。上一世他们在东宫便总是闹得鸡飞狗跳,到最后都没有一个好结果。这一世她的初心就是好好待他,却为什么又将事情变成了这样?她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对不起。我昨天,昨天太生气了。我不该对你动手的。”叶裕衣一怔,没想到她竟会为了这个道歉,“我并不生气。的确是我欺骗在先。”他耳边浮现出在熙州时左初对他说的那一番告诫。[なつめ獨]“我自然相信叶公子有这样的能力,只是舍妹自小缺乏我们的严厉教养,以致于性情顽劣不堪重任。她虽生的漂亮,但除了漂亮便再无什么优点,是一株脆弱又多刺的花,远观即可,若非要摘下来只怕会扎到手。世上那般多经过精心修剪芬芳扑鼻的花仍由叶公子摘取,何必贪恋这一朵有刺无香的呢?况且这花还霸道的很,若摘了这一朵,不但要扎到手,日后还不能再取来其他的花朵赏玩。”“若她扎到了公子的手呢?公子一时兴起将花摘了回去,可曾想过日后兴趣消退一朝厌弃,这朵花便会随风凋零。”“我家这朵花生在充盈着爱意的枝头,尤为脆弱,受不得半点风吹雨打,只有精心照顾才能开得好看。怕是即便摘了回去也不能如意。”他在心底叹了口气,花刺扎手,可他却偏偏舍不得放手。左云裳摇了摇头,“我已经不生气了。但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骗我?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你想见我可以直接写信给我。你在熙州跟我分别时,我说过此事如何决定全都在你,只是你要想清楚。”她看着叶裕衣叹了口气,“只要你下定决心,给我写一封信好好说清楚,我会来京城的。为什么要欺骗我呢?”叶裕衣心口忽地一松。他本以为昨夜之后她便再也不会跟他说话,他们之间再无半点转回之地。她一定很讨厌他。这一夜他后悔了无数次,一时后悔骗了她惹了她伤心,一时却又后悔就这么容易的应下放她回熙州。一个声音对他说‘留下她’,一个声音却质问他‘难道你愿意看她伤心?’两个声音争执不休,他瞻前顾后小心翼翼,变得不像自己。她已经不生气了,或许她没有他所想的那样讨厌他?他问出口的却是,“只要我写信给你好好说清楚,你就会来京城吗?”她认真的点了点头,双眸亮晶晶的望着他,“只要你跟我好好说清楚,我就会来京城。我已经答应了你的事情,肯定会做到的。”“我以后不会再骗你了。”所以不要讨厌我好不好?剩下的半句话仍然说不出口,他怕从她口中得到不想要的答案。这样就已经很好,她还会跟他说话,还有半个月,他能一直看见她。左云裳高兴的扯着凳子搬到了他对面坐下,“天天躺在床上多无聊,你什么时候才能病好?”叶裕衣现在多少对左小姐有了些了解,“你是觉得我躺在床上太无聊,还是你在这殿中很无聊?”他心头微动,想起一个寓言故事来,有一个大王见着一只鸟好看,便将鸟射伤关进了笼子里日日赏看,没多久鸟便挣脱了笼子飞走了。后来一个农户见到了这只鸟,也觉得好看,他以谷粒饲喂这只大鸟,日日对它弹琴,鸟渐渐喜欢上了农夫便终日盘旋在他身边不肯离去。或许他该给的不是无边富贵人人俯首,可她所求所想总与旁人不同,投其所好也不知如何去投。左云裳展颜一笑,“自然是我很无聊。不如我们来下棋吧。”左小姐一向对高雅的活动没什么兴趣,只是此时被困在了殿中不得放肆,倒也愿意坐下来用棋局消磨时光。两人下棋一下就是一整日。初时叶裕衣本以为想要胜左云裳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他甚至拿出棋盘后特意让了左云裳两子。左云裳没有推拒,只是对他一笑,笑得很灿烂。一炷香后,叶裕衣逐渐神色凝重起来。他自小身体不好不能进行骑射之类的运动,更不能练习武艺。父皇便为他请了几位国士教导他诗书礼乐琴棋书画,其中教导他棋艺的是国手崔拙。他的棋艺与老师相逼算不得什么,但同龄人之中还未尝有过败绩,即便与父皇对局也是胜多败少。可今日他与左云裳对局,却发现光是不败一事,便要十分努力。更不要说轻易取胜。这姑娘分明年纪尚小,在棋局上却是十分老练,能谋善断杀伐果断,竟是一位劲敌。左云裳撑着额头放下手中的棋子,“啊,我又输了。”虽是输了棋局,她面上仍是笑盈盈的,未见半点怒色急躁。她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起身伸了个懒腰,“这一天过得好快。太子的棋艺好生厉害!”输了棋的人不见沮丧,赢了棋的人却也并不高兴。叶裕衣收了棋盘,冷冷道:“不必夸我,我能胜你并非因为棋艺厉害,而是因着你急着吃饭就开始乱下。”今日他胜多败少,盖因这人实在没有耐性,一局棋下的超过一个时辰就开始忍不住乱下。虽是劲敌,但这位劲敌对于输赢没有半点在意,左小姐实在并非一位好的对手。左云裳坦然道:“既然叫殿下看出来我腹中饥肠辘辘,那我便先行告退了。”左云裳走得脚步轻快,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