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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的胡须下浮上一线欣慰淡笑,“恩,说下去。”“说白了,这变数如今便掌握在三个封国的王侯将相,显赫家族手中。”骆云清的观点一向高屋建瓴,如今果然又令众人再度刮目。“相对而言北戎国势最弱,且今日的北戎正前所未有地受到更北边日益壮大的金宛之威胁,北斛风寻求赝朝庇护尚来不及,更遑论联合其他两方攻打我赝朝。”“嗯,确实如此。”太子望着骆云清,眼中满是欣赏。“西蜀的政局比较特殊,维系政权稳固靠的是各江湖门派。尤其使毒世家“夜”家在西蜀的影响不可小觑,故而对赝朝而言,破西蜀之困便要从破‘夜’家下手。”程夫子与太子对视一眼,皆连连点头。“西蜀王族其实只是个傀儡,他们对‘夜’家既要依傍,又甚为忌惮。若是我们制造些事端,令西蜀王族以为‘夜’家意欲铲除他们自立为王,则‘夜’家必遭打压。”云依静静托腮望着侃侃而谈的骆云清,她从来都不知道向来话不多的哥哥还有这样纵横捭阖的一面。只是……他能自然而然地谈论到西蜀“夜”家,自然而然地提出搅乱“夜”家,搅乱西蜀的计谋,大约,是还未曾听说过那些流言吧……“且先不说这打压究竟会对‘夜’家在实质上造成多大影响,我们至少可以乘着西蜀王族给‘夜’家制造麻烦的时机挑起更多事端。大家都知道江湖门派众多的政权最忌讳群龙无首,如果能让‘夜’家失了江湖地位,西蜀的乱便也就开始了。”大约因着距离香炉的距离最近,长身玉立的骆云清此刻在众人眼中好似被笼在漫漫青烟之中,虚幻地没有一丝真实之感。“三个封国中,实力最强的是南疆。而宗族势力最为错综复杂的,也正是南疆!前不久南疆与赝朝的囹圄便是因为其宗族势力最强的乌家对赝朝不满而挑起的。此事,在云清看来至少说明一点——南疆的这些宗族,并不如外界传言那般乖乖受制于南尽坤的控制,如此,我们正好……”南疆乌家?!骆云清清俊的侧脸映入云依眼中,曾经听到的那些流言蜚语又响起在耳畔。母亲乌桃儿既然是南疆势力最强的宗族乌家小女,为何会千里迢迢来到这永安骆府做一辈子无名无分的侧室?夜夫人真的是旧疾复发死的么?如果不是,何以父亲会容忍母亲继续生活在骆府?如果是,父亲又为何会这般忍下痛失爱妻之苦?因为母亲出自南疆乌家吗?乌家对于赝朝,对于南疆到底有何影响?南尽坤,南尽玄,乌家,骆家,夜家,赝朝,南疆,西蜀……这些人,这些事,究竟有着何种瓜葛?零零碎碎的事情发生了,纠缠着,看似有着什么必然联系,可细细探究起来,又如那躲进云层后面的新月般,朦朦胧胧,模模糊糊。想要弄清楚这一切,最快的方法……不如,去跟南尽玄聊一聊,如何?!。。。第18章赌注出东门沿着官道行上五里,远远的山丘之上,一茅草亭立于蔽日梧桐之下。“逸云哥哥快点呀,你看玄世子都等在那儿了。”云依在心里暗自纳闷,明明是盛逸云自己非要跟来看林岸霄和南尽玄赛马的,却将这一路走得……仿佛被谁捆着手脚似得,不情不愿,拖拖踏踏。“哼!~但凡吃喝玩乐,南尽玄何时不积极?!”盛逸云打马跟在云依马后,抬眼不屑地瞟了远处的茅草亭一眼。“二殿下这话倒不冤枉玄世子!”驭马走在最前面的林岸霄闻声回头笑说,“他在永安这十几载啊,别的没听说,吃喝玩乐倒是样样学了个精通。”骆云依对南尽玄的吃喝玩乐不感兴趣,使力一夹马腹,快走几步追上林岸霄问:“对了,那天在尚书房,你们说玄世子就要回南疆了,是什么意思?”“就是说过不了几日他就要滚蛋了的意思!”林岸霄还未来得及张口,就听到盛逸云幸灾乐祸的声音。“咱们赝朝要与南疆换回质子。过完年玄世子便会回他们南疆去,而咱们在南疆的三殿下,届时也会回到永安来。”见云依一脸莫名,林岸霄耐心地解释给她听,说完他朝盛逸云面上极快地打量了一眼,果然见他面露一丝不快。“三殿下?……是四岁便去了南疆的三殿下吗?逸云哥哥可还记得他?”骆云依并未察觉盛逸云的不快,扭头问他。“嗯。”“那他……”云依蹙眉算算,“岂不是十四了?”“嗯。”“不知道三殿下长什么样,逸云哥哥,这么多年没见,你们到时还能认出彼此吗?”“不知道。”“三殿下是方婕妤所出,听说方婕妤年轻时可是后宫最出挑的美女,这般想来,三殿下应该……”“云依,快点吧!省的让玄世子觉得我们故意怠慢他。”眼看盛逸云一张俊脸越来越黑,林岸霄忙出声截断了云依的没完没了的絮叨。探手一捞,他牵过云依的马缰“驾~”地一声,干脆拉着云依的小白马随着他自己的马儿得得地跑了起来。“阡城,你看,谁来了。”茅草亭中,紫衣劲装的南尽玄负手而立,清冷的眸望着渐行渐近的几个人影,忽而翘起唇角露出一丝坏笑。“你说,我要不要报了上次的一拳之仇?”“……”“玄世子够早呀,但愿岸霄没迟到!”小跑至亭下,不待马儿停稳林岸霄一个腾跃翻身下了马。将马缰顺手撂给迎上来的小厮,林岸霄朝亭子里的南尽玄抱拳一揖,“云依听说我们要赛马,将二殿下一并拉了来看热闹,玄世子......不介意吧?”“林公子哪里话~”南尽玄朝盛逸云恭敬一揖,“二殿下能来观战,玄某荣幸之至。”“本殿下可不是来观战的,”盛逸云依旧端坐马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南尽玄缓缓道,“本殿下是来比赛的!”林岸霄刚刚探出手去准备扶云依下马,闻声手底顿了顿,紧接着又若无其事地继续使力让云依借着自己的胳膊落了地。“……哦?”南尽玄意外地一愣,“如此......正好!”耐人寻味的笑浮上他唇角,“三个人比赛,就更有趣了!”听了南尽玄的介绍,云依觉得他们这种玩法倒颇是有趣。远处,空阔的草甸上竖着道高高的木栏。门框形状的木质横梁上用红黑两种颜色的细丝带悬着一溜用蜡封死的空心铜球。红色丝带属于林岸霄,黑色丝带属于南尽玄。参赛之人立于五丈外引弓射箭,以五局为限,射落对方哪一颗铜球,铜球之内绢布上所写的物品便属于谁。自然,若是一个都射不中,也唯有自认倒霉。原本只有南尽玄和林岸霄比试,他俩早都将觊觎已久的对方宝贝熟记于心,系在了木栏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