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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在观者眼中,此刻的林岸霆竟然也少了几分猥琐阴暗之嫌。荀胤,比荀霓小一岁的弟弟,擅长的乐器与他的为人一般,内敛安静。一只埙被修长的手握在掌中,随着轻巧起落的指尖,丽音缓缓弥散,仿似这般纯净玄妙的音色天生就该配这内秀安静的少年一样。立于林岸霆和荀胤之后,英武霸气地擂响阵阵鼓声的是楼大将军的长子楼阚。自小跟随楼大将军混迹于兵营的他遒劲有力,落拓率真,在尚书房是有名的热心直肠子。他学不来荀胤的安静,做不到林岸霄的雅致,也不喜骆云清的疏淡。许夫子替他选择乐器时连犹豫都不曾有过,直接将他带到了一堆陶鼓间。后来,尚书房乐库中被敲烂的陶鼓,便统统出自楼阚之手……一曲酣畅淋漓的,将宴会气氛推向了最高~潮,成为了众朝臣口中赞誉有加的宴会曲目。赝朝四大显赫家族的颜面,因为这几个立于大殿之上的少年而多了无数光彩,在新年宴会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之后,仍有朝臣借此恭维四大家族的老爷们,成就了数段佳话。不久之后,有幸参加此次宫宴的某位大臣所做诗句在永安渐渐流传开来:听奏繁弦玉殿明,风传曲度太液清。君王听乐高台暖,娉婷一舞残月隐。花咽娇莺玉漱泉,夫子皆在御筵前。王孙欲助人间乐,从遣新声坠九天。千重钩锁撼金铃,万颗真珠泻玉瓶。碧痕饮尽人皆醉,九天一曲无人醒……只是谁也不曾想到,当日同立于殿堂之上,为圣上奏响喜庆乐音的才子佳人们,在这个热闹无比高~潮迭出的宫宴过后,仿若一众相携走至岔路口的少年,人生的境遇竟会因为家族变故而产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有道是——月有阴晴圆缺,人有祸福旦夕。叹只叹——人生莫测,世事无常……浑水摸鱼的盛逸尘好不容易装腔作势平安挨到曲子结束,听到父皇一声感慨万千的“不错!”后,立时收起洞箫匆匆行了万福,急不可耐地抬脚向自己位置走去。“尘儿,”然则下一刻盛启渊的一声“你且等等!”硬生生将汗湿后背的她孤零零地钉在了大殿中央。“器乐中,朕最喜洞箫,慈虞当年就常常吹奏洞箫给朕解闷。当初朕得知尘儿习练洞箫后曾说过,虽然尘儿你并非慈虞皇后之女,但脾性却与她极其相似。”盛启渊并未察觉盛逸尘的异样,仍旧自顾自地回味着过往,“今日这碧痕一开引发朕无限唏嘘,不如……”盛启渊和蔼地看向台下,“尘儿今日单独吹奏一曲!合着碧痕的酒香,就算替朕告慰慈虞的在天之灵了!”。。。第36章洞箫一曲别人不知旁人不晓,但尚书房的子弟、夫子以及盛逸尘的贴身丫鬟玲珑,还有南疆世子南尽玄对于盛逸尘那“鬼哭狼嚎”的洞箫技艺却是知根知底!“父皇……”盛逸尘期期艾艾地自玲珑手中拿回洞箫,煞白的脸上浮起尴尬的强笑,“不如……还是儿臣们一起合奏吧?”“怎的?”盛启渊还以为这是女儿大了,不好意思在众人面前抛头露面,遂宽厚地安慰她,“尘儿不用害羞!朕就是要让这天下都知晓,我赝朝公主不但明艳动人,而且呀,还技压群芳!”又是一杯碧痕入口,已然微醺的盛启渊愈发迷醉了几分,出口的话也带上了些许酒意,“众卿家可都瞧见了,我赝朝公主如今已是亭亭玉立,楚楚动人。你们呐!~若是哪家儿郎觉着自己修行品性堪配公主的……尽管大胆站出来!朕……朕好好瞧瞧!~说不准就瞧上哪家儿郎了!”“父皇!~”盛逸尘形单影只地立于大殿正中,一向飞扬跋扈的她此刻低低勾着头,尴尬不已。圣上这是要给公主指婚了?!!!大明殿已然热哄哄的气氛因着盛启渊一席话瞬时又拔高了三丈。交头接耳的众臣表情各异,觉着自家孩子有戏的喜出望外,比如楼将军;自知儿孙不成器的满脸失落,就好像礼部侍郎袁大人;心中有着计较的忙着蹙眉算计,正如jian猾老道的林大人;不欲蹚这趟浑水的超然物外,好比云淡风轻的吏部尚书荀大人;相信儿孙自有儿孙福的一派泰然,恰似此刻安然独坐兀自品酒的骆太傅……而一向对赝朝时事淡而不闻的南尽玄,此刻却一改冷漠,挑着眉兴趣十足地勾起唇角,笑意盈盈地看着茕茕孑立于大殿中央,面上写满了无助颓丧的盛逸尘。“众爱卿莫要激动嘛!~”盛启渊掳着胡须,面上很是得意,“尘儿,还立在那里等什么呢?你瞧瞧,众卿家眼看可都等……等不及了!”“父皇!”终于,替盛逸尘解围的人来了!盛逸云起身向盛启渊拜了一拜,”儿臣不才,也修习了一段时日的洞箫,可否允许儿臣今日与meimei同吹一曲,父皇您也给儿臣评评,看看儿臣的技艺如何可好?”盛启渊张了张口正准备答应,忽然眉峰一蹙似是想到了什么,“朕今日就想听听尘儿的箫音。逸云,你还是等下再吹给朕听吧。”一句话浇得盛逸尘浑身透凉。她可怜兮兮地抬眸望了眼爱莫能助的盛逸云,见他一贯自负的面上难得露出些许急躁,便知道自己已至绝境,退无可退了!一狠心一跺脚,忐忑的盛逸尘豁出去了!将洞箫端至唇边,稳了稳心神,双眼一闭,朱唇轻启,早死早脱身——一个悠远绵长的乐音,带着空谷幽兰般的清润芳香瞬时铺陈于大殿之上。雾霭沉沉,溪水潺潺,盛逸尘唇间的曼妙音色霎时将众人带入洒满月光的山涧之中。深呼吸,满满都是清凉的水汽,侧耳听,比比皆是花开的声响。皓月当空,清辉无限,在这如梦似幻的乐声中,太液池水潋滟摇曳,倒影出大明殿的灼灼重光……坐在后排的许夫子以袖遮面拭去额上点点汗星,今日这场宴席吃得着实惊悚,短短一个时辰,他已经是两度欺君。公主的洞箫技艺究竟如何,遍数永安,怕是唯有圣上会用一个“好”字来形容。当初,乍听到公主要来尚书房学习许夫子还不以为然,他想着,即便学生们都是王孙公子,他也总还是他们的老师。尊师重道是自古无人不从的礼仪,作为学生,哪怕是曾经的太子殿下,在他面前也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骄矜。万万没想到,公主她,是个例外……据戴夫子说,每堂经史课,公主都是从头睡到尾;据程夫子说,辩述策论时,公主永远都在发呆;梁夫子说,一遇到吟诗作对,公主便不出声;王夫子说,堂堂赝朝公主,所做画作永远都是两只蝴蝶……“今日画作——穿花蛱蝶深深见,点水蜻蜓款款飞。”公主交上来的画布上——两只蝴蝶!“今日画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