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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这次依然没走成。不过却不是被宋茯苓叫住,而是被门外突如其来的喊叫声惊扰——“老爷!不好了!老爷!出大事了!”宋仁打开门,对着奔来的门房小子劈头盖脸一顿骂“大晚上瞎嚷嚷什么?老爷好好在屋里躺着怎么就出了大事?月例不想要了?”“不……不是!”那小子撑腿道“是……太子,太子出事了!”话音刚落,里间便传来宋茯苓紧张的问话“太子出了何事?”“落,落水!”那小子终于缓过来“太子夜游落入临安河!如今城里都传遍了!”宋仁惊愕“此事当真?”“千真万确!就从白塔桥上掉下去的,那么多双眼睛看着,金明池都乱成一锅粥了!”临安河是贯穿上京都东西的最大水系,将城里分成南北两个城区。连通南北两大正街有一座白塔桥,桥下有数座河心岛屿。岛上殿宇楼阁画栋雕梁,世家公子达官贵族闲时多聚于此地。最大的那座岛上有一家耸入云霄的酒楼,叫金明池,后来金明池成为城里最繁盛的地方,这个名字就成了白塔桥附近区域的代称。宋茯苓闻言眸色微黯,放下账册“扶我起来,我要进宫。”宋仁“外头还下着雨,何况宫里也没来消息……”“太子落水,身为老师却不闻不问,是何道理?”宋茯苓催促“快推我车椅来。”今上人值壮年,膝下却只得一位皇子,便是现年八岁的太子谢巡。太子夜游,自当有殿前亲卫陪护,如今却失足落水。早春寒凉虽不比凛冬,可临安河的河水才刚化冰,天寒地冻,八岁的孩子依然折腾不起。尤其这孩子还是当今圣上的独子,北庆储君。宋茯苓身为太子太傅,于情于理都应该前去看望,尤其谢巡对他而言还不止太子这么简单。“愣着干什么?”宋仁即刻吩咐门外下人“还不快伺候老爷穿衣!”说罢转身从隔间推出一辆木制车椅来。宋茯苓掀开被子便张开双臂任由旁人摆弄,显然已经习惯这等场面。宋仁在车椅子上置好绒毯,不过片刻宋茯苓也被收拾妥当。穿上鞋袜,而后被人抬至车椅上拴坐好,自始至终宋茯苓没有说半句话。他不像个瘸子,更像是个哑巴。即便以最快的速度出门,抵达皇城司宫门时也已经是小半个时辰后。宋茯苓不是来得最快的,毕竟他住在北正街,和南正街一众达官贵人相比,路程自然远了不少。皇宫内院此时也一片乱糟糟,便是宫门处有人通传,皇帝也没空搭理。一群人便只能在寒风冷雨中等着。宋府车驾并不显眼,却依然被相国府的人认出。宋茯苓只听见一阵轻弱马蹄,紧接着便有人隔着帘子与他搭话“里头可是宋先生?”宋茯苓是太子门客,太傅也只是闲职,并无职掌,朝中大夫也好市井平民也好,都以先生称之。宋茯苓辨出这是相国李世琛的声音,却也并未掀帘“可是平章事李大人?”相国并非官职,而是世人对中正院平章事的雅称,只因为此职是百官之首,协相国事。“正是李某,”李世琛现年五十有六,又是堂堂相国,按理说在宋茯苓面前不应该如此自谦。可他不仅这么做了,还对宋茯苓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关心“先生体弱,今夜又是这等寒雨天,实在不该在车中苦等,万一染上湿热反倒叫陛下和太子忧心了。”“多谢李大人,车中备有炭炉倒也不是太冷。”宋茯苓显然早就习惯了“守在府中反而忧心重重,只等太子殿下苏醒方能真正落心。”“宋先生不愧是守如山长义子,贤良方正堪称当世读书人之表率。只是挂闲于东宫着实屈才,若先生有意……”“宋先生多次推说有心无力,相国大人如何又忘了?”一道清脆爽朗的嗓音赫然打断李世琛的话“上了年纪最好还是致仕回去养病,左右李氏后辈人才辈出,连后顾之忧都没有。”李氏到了李世琛这一代,除了长子便没有几个子侄能堪大任,恰逢长孙出了那档子见不得人的事,来人这话就差没在李世琛胸口上捅刀子了。偏李世琛还不能明着发难“原来是益王,益王府就在皇宫外侧,如何到现在才姗姗来迟?可是被哪位新得的女伎缠住了脚脖子?”时人狎伎为乐,李世琛这话倒不算出格,顶多算调侃。谢渺冷哼一声不与回应,转头来和宋茯苓说话“宋先生,你可是要进宫探望太子?”“正是。”来这儿的谁不是想打听太子情况?“巧了,本王得皇兄口谕正要进宫,不若便捎你一程?”宋茯苓自然不会拒绝“如此宋某便多谢益王殿下。”益王乃今上嫡亲的弟弟,和长兄的温和守礼不同,他于酒色一道颇有兴致。自十二年前延州之变后,如今禁军三衙都归他掌管,颇得皇帝信任。不过哪个皇帝放心嫡亲兄弟去掌管禁军?偏偏益王是个例外,因为谢渺也有不足。生来便跛了一只脚,身高也只有常人半多,这等半残瑕疵之人生来便与皇位无关,他自己沉迷酒色也很看得开。如此能得皇帝宠幸也不算意料之外。宫门很快开了,两驾车马相继驶入皇宫内院。没多久其中一辆停下,下来个穿着蟒袍的矮个男子,他上了宋茯苓的马车。“王爷可是有何指教?”宋茯苓仰头。谢渺长得倒不差,就是矮了些,看着像个半大孩子,直勾勾盯着宋茯苓“太子并未落水。”宋茯苓先是有些疑惑,片刻后松了口气“那今日之事?”“是做与世人看的,”谢渺道,“确切地说,是做与越国三皇子看的。”宋茯苓明白他的意思“他要来上京?”“没错,”谢渺点头,“作为使臣和皇兄商谈北通商路的事。这是被逼急了,谢至文过了十多年苦日子终于是过怕了,哈哈……”谢渺口中的谢至文便是越国当朝皇帝,说来荒唐,两国皇帝其实是同父兄弟,宝成元年因为旧事才分国而治,延州那场战事也与这件旧事有关。宋茯苓只是拨弄手里的汤婆子,并未接茬儿。一旁的谢渺见状不禁疑惑“你就不想知道本王为什么将此事告诉你?”“益王殿下想说,宋某便听,益王殿下不想说,宋某自然不能勉强。”宋茯苓眼底含笑。谢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