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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吓人。当年林闲能剖腹取子,全靠着那户邻居求子心切,宁叫女人死也要把孩子留下来,结果却全了林闲神医之名。但纪潇不同,她在战场上见过的太多了,她自己就受过严重的腹伤,并且知道这个办法是可以活下来的。林今棠却又道:“只是稳婆未必有开腹的胆量,太医们也未必敢动手,我自己则是没什么经验,全是纸上谈兵罢了……”他还隐去一些没说,若是他来帮忙取子,大公主一个女子,还不知会传出怎样的流言蜚语,他倒也不怕背这个黑锅,反正欠纪潇那么多,就当是还她的,就是怕大公主自己和曹驸马想不开……时间不等人,纪潇闭着眼想了一会儿,便道:“我只想要我阿姐活着,就算结果不好,我也想试试,总比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人没了强。”她在这样的大事上,仿佛天生就没有优柔寡断的那根筋,永远能毫不犹豫地做出最妥当的抉择。她其实可以连那句解释都不用,直接拍板,之所以多说了两句,是说给曹共舒听的。曹驸马的背已经缓缓躬了下去,像是有些承受不住这接连的噩耗,闻言沉默了几息,才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林今棠:“那么我……”他刚出声,一个声音就打断了他后面的话:“我来吧。”闻声望去,是苏皇后带着婢女走了进来,她后头跟着在汲县见过一面的杨太医,他们显然已经听见了林今棠刚才所说的。杨太医道:“老臣跟着齐王殿下当过军医,当年殿下受伤也是臣救回来的,经验总比正君足一些。”苏皇后回身看向他:“那便请杨公一定尽力而为。”杨太医微微躬身:“您放心,臣必定会当是在救自己的命一样。”纪潇也默认了此事,杨太医自她出生起,就一直是她专用的太医,某种程度上说,太医院还真找不出一个比他还懂妇科的人。时辰仿佛被无限拉长,杨太医进去没多久后,原本回宫等消息的成康帝都忍不住再度赶来。第一道天光破晓时,屋子里终于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昭示着这场折磨结束了一半。屋里侍奉的人就好像是忘了该把孩子抱出来看一看,又等了足足半个时辰,屋门才终于打开,杨太医带着满脸的倦意和袖子上洗不净的血迹,道:“母女平安。”纪潇本来对小外甥女儿不太感兴趣,奈何曹共舒抢先她一步进了屋,她便只好留在外面看看婴孩,免得打搅他们夫妻俩说话。小丫头躺在外间的小床上,纪潇好奇地伸手,在小孩儿脸上轻轻挠了一下,结果招来了外甥女儿一声惊天动地的啼哭,小脚丫无意识地蹬了蹬,跟赶人似的。纪潇神色讪讪,小心翼翼地拎着襁褓末端被小婴儿踢散的一角,重新给她掖严实了。林今棠在门外看到这一幕,觉得有些好笑。不远处曹家的人皆是一副松了气的模样,念着“谢天谢地,公主平安就好”。只是光有如释重负,没有喜色,大概正遗憾这不是个嫡子,毕竟大公主本就难孕,这回难产又伤了根基,日后恐怕不易再有了。苏皇后估摸出了曹家人的态度,有些恼怒,干脆留在了公主府住。有她镇在这儿,起码曹家的几位妇人照顾公主时一点都不敢不尽心。纪潇不方便住在公主府,但白天得了空总是往公主府跑。云乐公主卸下一重担,整个人心情好了不少,只是人看着还很憔悴。她稀罕极了自己费力生下的小女孩,母女俩简直一刻也不能离开,纪潇在小外甥女儿面前晃了好几日,勉强混了个眼熟——小家伙见了她总算不哭了。外甥女儿乳名盼儿,快满月的时候便破格受封了县主,纪云乐亲笔拟了满月酒的请帖,恰好纪潇来,就叫纪潇帮她抄写几分,道是“亲自写的有诚意,给盼儿招福”——盼儿出生不足月,还是难产生下来的,难免娘胎里带了些病根,精通给婴孩治病的太医都为此住在了公主府,一天给盼儿看三回。纪潇抄着抄着便有些分神,她看了眼状态不错的阿姐,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听说姐夫稀罕女儿,比儿子更甚?”纪云乐笑了笑:“谁知道呢,他这个人对我倒是极好的,盼儿是我生的嫡女,他自然不会对她差,可儿与女……终究还是不同的。”纪潇见她笑着说出这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倒也不一定……”纪潇琢磨了几句安慰话,“父皇待我便是最好的,就算是二弟出生以后,他也并未变心,连二弟的满月酒,都只是低调办了。”纪云乐看了她一眼,轻轻笑着:“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哄我开心呢?”纪潇:“……”她阿姐太聪明了。“父皇不疼二弟,一来是因为预言在那儿,他心中就没觉得二弟能平安活到大,二来就算是那预言错了,他也怕太稀罕二弟,反而给二弟招祸。”纪云乐伸手戳了戳纪潇的脸蛋,“小祸害,感情可以考验,但不能一辈子依靠它。”纪潇默了默:“那你与姐夫的感情呢?他也不能依靠吗?”“我如果要依靠什么人,也不该是他,是你才对。只要你好了,阿姐就能好,他与阿姐也会一直好下去。”纪云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说来,今天怎么总提你姐夫?”“唔……没什么。”“好吧,你不想说,我就不问。”纪云乐把已经晾好的那一摞请帖递给她,“给我跑个腿儿,把这些交给护卫去。”满月酒就在五日后,纪潇和林今棠必然是要去的。两人一个从宫中走,一个从王府走,出发的时辰也不同。林今棠提前一步到了曹府,被大公主请到内阁,顺便给盼儿探了下脉:“还是体虚,不能吹风受凉。”“我想也是,今日这宴会,我与盼儿就不露面了,就让驸马招待吧。”说完,纪云乐又笑眯眯地递出一只手。林今棠这回倒是慎重地取出一条不常用的手帕搭在她的手腕上,隔帕把脉。纪云乐望着那帕子,不禁“咦”了一声:“这不会就是阿鱼绣的那个烧饼?”林今棠出门的时候随便带了条帕子,也没管是什么,他望向那丑极了的圆,愣了:“……烧饼?”“对啊,她同我请教过烧饼怎么绣,我嫌她瞎捣乱,当然没教她。”纪云乐掩面笑了半天,“没想到她还真自己琢磨了一个。”林今棠表情很是玄幻:“……”人为什么非得知道真相呢,就让他以为这是个失败的月亮不好吗?等等……林今棠:“齐王殿下绣的?”纪云乐:“是啊,男人成亲,不都要收个妻子亲自绣的手帕或者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