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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只见对面的齐王又是唤仆从拿新垫子进来,又是给林今棠添茶水,间或替他理一理衣角,殷勤得不行。吐蕃王子不由嗤了一声,心想也不过是个重色之人,这样的人竟被传成神一般的存在,怕只是突厥这几年兵力不行,才叫这齐王捡了胜仗,换作他们吐蕃,哪有这么容易?对面二人则全然不知自己这般落在别人眼中是何感想,纪潇把林今棠安置妥帖,细细打量了一眼他的面容,问道:“你……涂了面?”林今棠抿了抿唇:“你……算了,你笑吧。”他也是听信了司棋的谗言,说见过别人家的郎君涂面的,他去参加宴会,稍稍装扮更是好看,大不了少涂一点。大晏其实崇尚阳刚之气,然而像林今棠这般无可挑剔的容貌,无人会介意他不够阳刚,他只需美到极致便够了。他也的确没涂太多,薄薄一层,跟没涂的时候区别不大,顶多是唇色比往常深一些,其余地方无需修饰,便足够浓墨重彩。饶是如此,他仍感觉到有些不自在,怕别人看出来,更怕纪潇笑他。纪潇却没笑,反而把他身子扳朝自己,好好欣赏了一下,直把林今棠看得眼神闪躲时,才满意地夸到:“真是好看。”林今棠悄悄松了口气。她忽而伸出手指,在他唇上抹了一下,林今棠惊诧地望过去,见她将手上的脂色抹在了自己唇上,末了笑着对他说:“实在喜欢,只好借你唇色一用。”林今棠心中一动,只觉得胸膛里那颗心不听使唤了。他转头不再看纪潇,心中想:即便这人不是他的阿鱼,长此以往,自己也未必能招架住吧?可转念一想:也难怪他是阿鱼,尚在垂髫年华,便叫他心神往之,所以如今依旧牵动他的心魂儿。☆、麝香3开宴后不久,吐蕃王子就提出“仰慕齐王已久,想与之请教武艺”云云。宫中不得带兵刃,便顺势说以拳头决胜负。这倒是每年必备的助兴项目了,没什么稀奇的,只不过都没比到纪潇的头上,要么是武者身份不够格,要么她根本不在京中。不少人目光落到纪潇身上,有期待的,也有担忧的,因单从身板上看,两边实在差距悬殊。礼部侍郎恭敬请奏道:“宴席之上,比拳实在不雅,大晏礼仪之邦,即便要比试,也当是不那么粗俗的。”吐蕃王子嗤笑道:“那比什么不粗俗?”“如木剑,投壶皆可。”“那都是些空花样,我是来请教武艺的,又不是来看耍戏的。”“你!”两边争论半天,成康帝悠哉地作壁上观,又瞥了一直未表态的纪潇一眼,想看看她怎么解决。纪潇自然是不能应下这种比试的,她跟一个威猛高大的男子比力气必然会落下风,且赤手搏斗,难免有很多接触,若对方是个美郎君也就罢了,偏他长得哪儿都碍眼,一身臭汗,她一万个不想跟他靠近。又看了一眼林今棠,在心里纠正:不,美郎君也不行,她可是有夫之妇了!那边争论得差不多时,纪潇才悠悠开口:“吾也未说过要应下这比试吧。”两边同时住了声,吐蕃王子朝她投来“果然如此”的目光。转头又对成康帝道:“是我不懂礼数,忘了先问问齐王的意思,既然齐王不愿意,那我就不强人所难了。”在场人怕都听出了这话里的轻蔑之意,却又揪不出错。纪潇笑了笑道:“不难。王子提出斗拳,是因别的在宴席上施展不开,如此比试也比不痛快,倒不如改日移步武场再比。你找我比试,无非就是想看看我大胜突厥的本领属不属实,便顺你心意,比比骑射功夫。”吐蕃王子抚掌大笑:“我就欣赏齐王的爽快。”二人三言两语勾起了在座者的兴趣,因此圣人干脆就安排在了次日。宴会早早散了,林今棠随纪潇一起走,关心地问:“你很有把握吗?”纪潇道:“没有。”林今棠有点奇怪:“我还以为……”纪潇:“吐蕃军善骑射,我算是挑了他们的强项。”“那……”“然大刀长-枪,亦不是他们的弱项,若选择独大晏精通的武器,又显得吾国欺人,如此一来,还不如选骑射,这是我的长处,又不显偏颇。”林今棠便明白了纪潇的意思,赢是要赢的,且还要赢得光明正大,这与主将冲锋振奋军士之心是一个道理。他说了几句祝愿保佑的话,纪潇不由低声嘀咕:“我想听的可不是这些……”“嗯?”林今棠没听清。纪潇却没有再重复一遍,心里挠心挠肺般地想:我都做到那份上了,林咏召既没有生气我唐突了他,也没有询问我那样做究竟为何,难不成是我多想,他对我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乃至于连问一句都觉得没有必要吗?却不知林今棠心里也在想:此时她一定在思索明日比试一事,不好再拿别的琐事去烦扰她……可她究竟是何意呢?若只是将他当作友人,会行那等孟浪之事吗?次日早朝散得极早,有资格的朝臣和世家早早聚在皇城中的武场。纪潇骑马而来的一路上,便与恰好碰上的吐蕃王子商量好了比法。竟是互相射对方的马腿,谁先将对方射下马便胜。如此危险的比试,朝臣们自然要进谏一番,圣人却云淡风轻,根本没担心纪潇的安危似的。原本说好比试是三局两胜,可因为定成了这样的规则,纪潇便说心疼马,只一局决定胜负。两人分别立于场地两端,等一声令下,便各自驭马而出。吐蕃王子远远搭弓,纪潇却早有准备,一个急转便躲了过去,她知此人有连发的本事,因此一刻未停地变换,吐蕃王子三箭不中,便预判了纪潇要调转的方向,然而这次纪潇偏偏走了直线,再度避开。你来我往了几回,纪潇看似落于下风,司棋都不由为齐王殿下着急,然而观周围人,无论是林今棠、华飞还是唐鸠和荆雀,皆是一副从容的样子,才没好意思说出来。半炷香的时间悄然而逝,一直躲避为主的纪潇忽然搭了回箭,盯着场上的人皆是心中一震,屏息以待。只见箭矢直直穿入马前腿骨,马儿一个踉跄,竟直接痛得往旁边一滚,马背上的吐蕃王子当即摔了下来。大晏臣子们欢呼共庆之际,一位宦官踩着小碎步来到圣人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又往吐蕃使臣在的地方去。少数人注意到了事生变故,声音顿时低了下来,如此互相通传,至圣人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