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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踩得杨云舒两腿生疼。乳母陪笑道:“小世子精神头可真好,晌午喝了碗蛋粥,玩了会儿就睡了。睡了一个时辰起来,就一直玩儿到现在。”杨云舒慈爱地看着儿子,笑道:“你可要好好长大,以后跟着你爹爹还有裴世子这样的人学本事,母亲可就指望着你了!”吴嬷嬷看了看屋里,悄声道:“今日王家那边的事,王妃可打算给王爷提个醒?绣绮阁那边虽说没跟着去外院,可必定脱不了她的干系!”杨云舒把儿子放在床上,拉着他沿着床边走,淡淡地笑道:“她没在那儿,绣绮阁的丫鬟却在。有些事,点透了就没意思了。那样明显的事,王爷若是还没猜到,那就是不愿意怀疑她。我说还有什么用处?倒白白落个委屈妾室的名声。端的都看王爷罢了,我管不了那么许多。”吴嬷嬷犹豫道:“公主那里,您要不要说一声?公主跟那边仇结得越死,就跟您站得越近……”杨云舒摇了摇头,说道:“不用咱们多嘴,宣惠的人先头就过去看过了,知道没事才回来。”停了片刻,她幽幽地说道:“当年和王爷成亲后,我头一回进宫,碰见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置气,还是贤妃娘娘和宣惠给我解了围,又宽慰我……这份情谊我都记得,算计的心思不用用到宣惠身上……我总是念她的好的……”外院散了席,梁瓒没回正房,却是径直往后头的绣绮阁去了。王妙言见他过来,心里又是高兴又是忐忑。她急急忙忙地迎了梁瓒进来,又手忙脚乱地沏了茶端上来,这才坐到了梁瓒对面,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梁瓒接了茶盏在手里,转了又转,旋即放下,抬眼看着王妙言。王妙言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勉强笑道:“王爷这是怎么了?怎么只顾盯着妾身看?这茶是我父亲叫人专门从湖广送过来的云雾茶,妾身喝着倒是比南直隶这边的云台山云雾更香醇些,王爷尝尝。”梁瓒盯着她看了许久,才问出来一句:“你就没有旁的话要跟我说?”王妙言低了头,细细地将今日之事前前后后都想了一遍,觉得自己一直在花厅,没有直接参与其中,梁瓒应当不会怀疑到自己才对。她抬起头,粲然笑道:“妾身自然有许多话想跟王爷说,可您每次过来都只坐一会儿,妾身还未想好,您就要走了……”梁瓒不想跟她纠缠这些没要紧的话,便单刀直入问道:“今日年节宴到一半,你母亲就和meimei先走了,你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王妙言端起茶盏,呷了口茶,心中迅速地做了个决定。她做出一脸疑惑地表情答道:“妾身,只知meimei似是崴了脚,被哥哥背回家去了。难道这其中还有内情?”梁瓒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你自己没过去看,难道你的小丫鬟也没告诉你?”王妙言心中如遭雷击一般,翻滚的情绪霎时间就涌了起来。母亲和meimei竟然让那丫鬟在梁瓒面前露了面!这不是要葬送了自己么?怎么会如此之蠢?她脸上变幻的表情自然没能逃过梁瓒的眼睛,他心中已有了答案。他突然觉得自己非常地傻,王妙言未嫁过来时,外书房那次相遇,自己明明就对她起了戒心。后来见她在娘家维护自己,便又傻乎乎地觉得她跟自己是一条心的。若今日王家人得手,以宣惠那样傲气的性子,必然不会再与裴敏中有什么瓜葛。而她的心这样被伤一下,又不知要多少年月才能愈合。更有甚者,如果裴敏中是个jian猾小人,背信弃义,弃了宣惠,高高兴兴地去做王家的女婿,两家联合在一起,哪里还会有自己的命在?想通了这些关窍,梁瓒一口气喝干了杯中的茶,站起了身。王妙言急道:“王爷,您……可是生妾身的气了?”她准备好的两眼泪水就适时地流了下来。梁瓒背对着她,就如同两人新婚那日,冷冷地说道:“那小丫鬟,你若是用着不趁手,就请王妃给她重新安排差事就是了。切莫随意处置了,好歹也是条人命。”说罢,他便撩开帘子大步流星地走了。王妙言听了这话,像是全身力气被抽干了一样,倒在了椅子里。梁瓒进了正院,就听到里头一阵欢声笑语。他心情松泛了很多,笑着进了正房,问道:“何事如此热闹?说出来让我也乐乐。”屋里人见他进来,忙起身行礼。杨云舒掩着嘴笑道:“还不是濯儿!自己非要下地走,还不要人扶,走倒是走得极好,却没学会如何站住,直走得撞到人身上才停下来。”梁瓒也笑起来,说道:“这小子倒是硬实得很,才一岁多就走得这样好了!来,过来父王这里!”他蹲下身,拍了拍手,朝儿子长开双臂。梁濯见是父亲,越发高兴了,迈开两条小胖腿就跑了过去,硬生生地撞到梁瓒怀里才停下来。梁瓒抱着儿子对杨云舒道:“你累了一天也该好好歇歇,我带濯儿去外头玩儿,你躺榻上睡会儿吧。”杨云舒笑道:“倒不是多累,我精神头还好。”她又笑着瞥了一眼梁瓒,说道:“我要是说累,等着替我分忧的meimei们怕是连队都排好了,我还怎么敢躲懒呢!”梁瓒抱着儿子坐在她身边,轻轻地吻了吻她的脸颊,低低地说道:“你不必担心,没人会抢走你的位置。你在我身旁的位置,在我心里的位置,无人能比。”------------第一百七十六章耳光散席后,宣惠没有急着回致爽斋,而是带着两样吃食去了宜两楼。刚进去,她就问道一股淡淡的药香,心里觉得一阵难受。钱荔娘那样一个爽利刚强的女子,却也被打垮成了这副模样。钱荔娘今天倒没在床上躺着,而是在书案前临摹一幅大雁图。宣惠上前看了看这幅图的提拔落款,笑道:“没甚名气的画师,笔力倒是不错。jiejie哪里寻来的?”钱荔娘脸上带着几分病容,连握画笔的手都是苍白的。她笑道:“是年前薛公子使人送来的……说在鼓楼街逛淘换来的宝贝,送来叫我也赏鉴赏鉴。”“我看了也觉得喜欢,就说要临摹一幅,好把这原画还给薛公子。”宣惠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要她说,薛元翰就不该送来,两人身份尴尬,钱荔娘又因上次之事对薛元翰颇有好感。若是就这样来往下去,天知道将来会闹出来什么样的事情。可钱荔娘病中寂寞,薛元翰送画过来投其所好,也算得上是极好的安慰了。宣惠想了想,笑道:“jiejie也有两三日没出宜两楼了吧?今日家中宴客,你也不愿出去见人。现在客都散了,又快该掌灯了,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