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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让许霜降耳熟能详,轮到许霜降却只是寥寥几句,甚为干巴。偶尔陈池为她打抱不平:“那孩子谁家的?怎么这么坏,把肥皂泡故意吹在你裙子上?”“忘了。”许霜降理所当然道。几次一来,陈池忍不住就爬起来,抱了电脑搁在枕头上,重新欣赏他翻拍的许霜降童年照。“你瞧,你一直是那样的。”他指着那穿着花罩衣围着口水兜的墩娃娃笑,“心宽。”许霜降迟钝,过了好些时候才会缓缓反应过来,胖壮小孩被人说心宽,可不是什么好听话,当即不依不饶:“你就会欺负我不伶俐。”陈池笑得喘不过气来,胖meimei小时候没跟到他是对的,就凭她吃了亏还茫然的样子,他怎么能看得过去?不是为她天天找人打架,就是烦不胜烦,早早将她踢出小团队了,哪还有如今的机缘?许霜降闹腾时,陈池乖乖求饶的效果不太好,他就会用哼歌来安抚。每当此时,许霜降特别安静地窝在他身侧,一声不出。灰色的窗帘将幽巷和路灯隔绝在外,在暖风醺醺的夜里围起了一个小小而宁馨的房间,窗户关拢着,室内也许还要暖热,许霜降有时候仰躺着望向天花板,有时候侧卧着朝向窗下的老藤椅,她耳边的几根细碎发丝,会随着陈池扇子的轻挥扬起,在暗夜里,梢尾有规律地来回晃悠,自得其乐。许霜降白天里被暑气蒸腾过的躯干肢体筋络血气,于此时忽然就清凉了。即便陈池的体温似乎高过她,她也极其温顺地贴着他。“我哼的是天籁吗?”陈池禁不住调侃。“不是,是失败的催眠曲。”许霜降轻笑,“我一直想听下去。”陈池说得没错,整个八月都是他们的蜜月佳期。公历八月,农历七月,七月流火,由盛热而渐凉。任何一事、一物、一种情感,浓至极时,以后再无出其右。这就是陈池和许霜降的八月夏天。他们刚刚学做小夫妻,离了故土,来到异国异乡,没有父母亲友出谋划策给意见,整个世界是宽广而自由的,他们在遥远的地方占了一个温馨小角,彼此相依,眼中心中只有对方,唯剩对方,每天快快乐乐地守在一起。许霜降梳理往事时,才倏然醒悟,大起大落的人生巨变能在当时就看得见那尖锐的拐点,而看似寻常、没有跌宕起伏的普通生活也会有弧弯,在不经意间早已铺设了偏离的轨道。但她找到那个切变点时,她无数次地懊悔,能不能让她回到过去,做一次修正?那只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星期六,没有任何大事发生。------------第242章核桃熟了顾一惟后坡的核桃成熟了。他一个人费了老大劲,天微亮就爬树打核桃,又弓着腰满地捡了老半天。同学们朋友们都要吃新鲜核桃,他来不及堆沤脱青皮,套了两副手套直接剥,一直忙活到很晚。第二日一早,他将一部分朋友们的订单按需求量包裹好,临行去镇上寄送前,他稍稍犹豫,将给家里弟弟吃的三斤核桃也密密包好,一并拿上。快递收发点还是只有一个姑娘守在桌子后。那姑娘虽然闲下来老是捧着手机,有生意上门时做事却麻利。“这么多件?你这样包不行,外面最好再套个纸板箱,我给你找找有没有合适的旧纸箱,要是没有,我这里还有新的,但要花钱买。”姑娘说着就往身后那堆旧纸箱中翻。顾一惟的视线也跟着在搜寻,但地方太窄,视野里总是避不过那姑娘的本白包臀露脐短裤,还有她一倾身,短装宽松套头T恤就缩起少许,露出了一大截丰满腰肢。顾一惟硬生生让自己的目光集中在那姑娘的手上,十指纤纤,涂满深紫色的指甲油,搭在一个被扯破的小纸箱上,有一种特别锐利的反差感。他只好转过脖子,望向门外。街面上只有寥寥几个人顶着大日头在行走,阳光白花花地,无处不在。“看看这几个合不合适?”姑娘一返身,哗哗地把几个大大小小的旧纸箱堆到桌边地上。顾一惟回神过来,忙不迭道:“谢谢,谢谢。”“你把东西装进去,我给你用胶带纸封起来,你们封不严实。”那姑娘甚是热情,顾一惟也不反驳,按着每件包裹的体积,捡了合适的箱子放进去。那姑娘爽利,和他一起蹲在地上,一股香粉味瞬时直窜顾一惟的鼻下。这一蹲,她松糕鞋上光裸的脚板就露在顾一惟的眼前,那十个脚趾头竟然也齐齐涂上了指甲油,不过换成了鲜艳的大红色。不独如此,她圆润的一双膝盖并着,丝袜未穿,腿弯处的一个微肿的蚊子包也红出一个小圆块,在白腻皮肤上甚是鲜明。顾一惟默不作声,敛眸盯向地上的纸箱,手中用力将纸箱板阖上。他的鞋头抵着纸箱角,那是一双老式的解放牌黄球鞋,在大热天里穿着骑摩托车要比凉拖安全,比运动鞋轻便。顾一惟平时也经常穿着它下地,刷洗过一次,可能方法不得当,晾晒后在鞋头处留下了一道弯弯扭扭的黄白色弧形渍痕,再也褪不了,十分醒目。姑娘却是一眼都没瞟顾一惟的鞋,也没多打量他那因骑车磨损翻出毛边的牛仔裤脚,她专注着自个的工作。“你填单写地址。”姑娘快言快语吩咐道,伸手将纸箱挪到她脚边,骨碌碌把它转了一个圈,冲着站起来的顾一惟仰头道,“把桌上的记号笔拿给我。”顾一惟依言在桌上找,桌上只有一部手机、一本登记薄、几张空白的快递单和一个台秤,登记薄上确实搁着一只圆珠笔,不过那笔套上系了一根小细棉纱绳,看架势,绳的另一端似乎被栓在抽屉柜里。“没有记号笔。”顾一惟说道。姑娘眉头微皱,肯定地说道:“有的,我就放在桌上,你再找找。”随着话音,她原本弓着的腰挺起来,耸起脖子望向桌面,涂着指甲油的手连挥两下,示意顾一唯快找。顾一惟再次扫视桌面,在台秤下一摸,果然摸到了一支记号笔。“给。”他伸手递过去。姑娘的大圆领低胸T恤在他居高临下且面对面正视的情况下,实在挡不了多少春光。她自己似乎浑然不觉,接过笔,再也不管顾一惟,刷刷地涂抹掉箱子上原先的标签,而后扯了胶带纸,层层绕着纸箱转。顾一惟木着脸,低头弯腰,趴在桌上填单。不想那姑娘半途又要找美工刀割断胶带纸,她这回没让顾一惟找,自己起身拉开了抽屉。顾一惟手中的圆珠笔系绳被连带着扯动,他手一抖,松了笔,下意识抬眸看过去。那姑娘的大圆领极松垮,弯着腰翻抽屉,堪堪正对着同样弯着腰的顾一惟,一览无余。顾一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