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沙织」#5
熟悉的景色染上一层豔丽的靛紫,成为绚烂夜幕的一部分。 走路要一段时间,开车却一下子就到了。车子停在家门口,我向宫下阿姨道谢,但阿姨坚持要送我进去。虽然姊姊们不在,还是做个听话的乖孩子吧。 按了两下门铃,有点急切的脚步声渐渐逼近,出来应门的是还穿着白衬衫搭有些突兀感的黑裙、妆也还没卸掉的mama。 「小沙织──!」 赶紧将正要脱口而出的「我回来了」收回肚子里,我才不致于因为mama的拥抱而被自己的话噎死。 看到只因为女儿稍微晚归就慌张成这样的mama,阿姨不晓得会做何感想呢。 宫下阿姨以轻咳提醒我们,然后替我编了个几乎不可能实现的藉口。在玲子家做功课做到忘记时间这种事情,也许终有一天会发生吧。 信以为真的mama又抱紧了深深感受到罪恶感的我。算了,总比她在别人面前摸我胸部要好得多。 我们和宫下阿姨道别,这时候爸爸的声音从餐厅传来: 「裕美子,洗澡水!」 明明平常都是mama反过来骂拖拖拉拉的爸爸,或许是因为送我回家的宫下阿姨在门口,才故意装成很有威严的模样吧。儘管声音不是那幺有自信。 mama也对房子里回以平常几乎听不到的甜蜜声音,成为和气又能干的家庭主妇了。不过,我大概能猜想到等阿姨离开后,mama会怎幺教训爸爸。 「裕美子?」 再度向宫下阿姨低头道谢时,阿姨宛如覆颂单字般重覆一遍mama的名字。 「是?」 「花梨女高的裕美子?」 「是……?」 「被叫去生活辅导室四十五次的那个裕美子?」 「呃,是的……?」 宫下阿姨怎幺会知道这幺多关于mama的事情?我和mama彼此交换了莫名其妙的表情,看来连mama也不晓得原因。 这幺说来,我只知道佐川家已逝的双亲和我们家满熟的,毕竟小时候两家就住在隔壁,所以不管是我到玲子家,还是玲子来我们家玩都是稀鬆平常的事。这段热络的关係直到玲子搬家以后便宣告中断。偶尔向父母亲谈起我和玲子在学校重逢的事情,他们只是怀念地笑着,大概是因为只剩我和佐川家的孩子仍旧保持往来吧。 对于玲子有这幺一个惊人的阿姨这件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可是宫下阿姨却好像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听过mama的名字了。 就在我活用不聪明的脑袋準备来场推理时── 「呀啊!」 身旁的mama发出短促的叫声,吓到了微微垂下头的我。 不知何时离开视线的宫下阿姨已经跑到mama前面,并且抱住满脸通红的mama。 我好像太累了。 揉了揉有点疲倦的双眼、用全新的视线投向mama,结果还是一样。不对,比起刚才那让mama叫出来、突如其来的拥抱,这次还多了一只掐住mama屁股的手。 「您该不会是……弥生学姊!」 咦?咦?难道是从掐屁股这个动作推论出来的吗? 宫下阿姨露出让人感受到一丝危险气息的冷豔微笑,又拍了拍mama的屁股。 「好久不见啦。刚才就想妳怎幺这幺眼熟,果然是给我四处惹麻烦的裕美子啊。」 「学姊怎幺会找到这……哎呀,您改姓了吗?」 「是改了。妳还不是嫁为人妇,还生了个这幺可爱的女儿。」 「哎呀,是生两个哦。」 见到mama笑吟吟地比出「二」,宫下阿姨的表情稍微和缓了些。 「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裕美子,终于也安定下来了。」 不知道为什幺,宫下阿姨说这句话的感觉有点悲伤。 「学姊还是一直奉行单身主义吗?」 「是啊。反正有玲子可以照顾,一个人也轻鬆得多。」 「真不愧是弥生学姊。啊,既然来了,就坐一会儿吧?」 「不了,我待会还有工作。既然知道妳住在这里,下次再来正式登门拜访吧。」 「这样啊。」 宫下阿姨以正常而非拍对方屁股的方式道别,或许是顾虑到我这个不禁担心起mama的女儿吧。其实我一开始反倒比较担心阿姨被mama偷袭,可是从刚才的气氛可以感觉到,阿姨似乎技高一筹。就连mama凝视阿姨背影离去的眼神,也像是学妹对学姊投以闪亮亮的憧憬目光,一种包裹在甜蜜糖罐中的崇拜心态。 可是,一想到她们一个是袭胸魔、一个是色情片导演,就完全无法适用少女们那以白色丝带及粉红色蕾丝缎带结出的纯纯羁绊。 这个时候才回到家,感觉挺新鲜的。 吃完饭的爸爸正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新闻则是开了没人看。由于已经在玲子家吃饱,我就帮忙收拾剩下不少的晚饭。将略多于两人份的剩菜平均分成两份,一份冰起来等明天给姊姊白天热来吃,一份待会就要端上去。考虑到都是同样的菜色,只好把其中几样互换,看起来菜的份量虽然多,种类却比较少。 在mama脱离和久违学姊相会的心情、想起应该要骂骂我时,我人已经在楼梯上了。巧妙地运用帮姊姊送饭这个理由,才能够儘快脱离危险。 叩、叩。 敲完门正要把餐盘放到姊姊房门前并溜走的时候,门忽然往内打开了。 穿着半透明性感连身睡衣的姊姊(还好里头还加了一件胸罩)一下子吸引住我的目光,惊讶之余就被姊姊拉进房里。呼,差点就打翻了。 砰咚! 房门被用力地关上,巨响让我吓了一跳。 拜託,不要当面问起我偷用电脑或尚未归还的某样东西吧…… 我极力遮掩狼狈的心态,好不容易才鼓起表面的勇气。 「为什幺妳会认识宫下咲?」 神情略显焦急的姊姊的问题带着nongnong的汗味袭向我。宫下咲是宫下阿姨的名字吗? 也许是姊姊没有带着平常那股微妙的气势(或该说是令我联想到性方面的氛围),才不致于让我紧张到连话都说不好。可是房间瀰漫着比mama形容的还要恶劣许多的气味,不知为何让我产生了刚才的想法。 觉得呼吸有点困难的我,揶揄似地在内心一隅庆幸还好没有垃圾的腐臭味。目光不断寻找遍布四周的臭味源头之时,姊姊抓住了我的肩膀。 「姊、姊姊是指宫下阿姨吗?」 「就是刚才在门口载妳回来的那一位。」 原来真的是指宫下阿姨。这幺说来,姊姊刚才也从二楼看到mama惨败的模样啰。不过姊姊为什幺会知道连我也不晓得的全名呢……新的疑惑冒出来没多久很快就被自己戳破了。 以宫下阿姨的职业看来,应该多少都算是知名人物吧。 「她是玲子的阿姨喔。小时候常常来我们家的玲子。」 「玲子?喔……就是昨天来家里的朋友吧。」 姊姊露出思索的表情,一副没将「小时候」听进去,又想不起来玲子究竟是谁的模样。 没让玲子和姊姊打招呼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我把餐盘按照姊姊的指示放到床边,然后疲惫地倚在门上。浓到现在还觉得呛鼻的汗臭味几乎让我想拔腿就跑。 ……不过,也不是没办法忍受。 「妳叫她阿姨,代表妳认识宫下咲啰?」 「算是认识。」 比一面之缘要深入一点,又不到了解对方的程度。我老实地回答,避免给人误会的机会。 「既然如此,」 姊姊双手盘在胸前说道: 「帮我打探一则消息好吗?沙织。」 「打探消息?我只知道宫下阿姨是mama的高中学姊、玲子的阿姨……」 「那种事情不重要。我要妳帮我找出跟宫下咲有关连的某人的下落。」 汗味夹杂着淡淡的香水味形成令人作呕的味道,在姊姊靠近我的时候愈发加重。姊姊伸手微微扬起我的下巴,将我一度避开的视线强制固定向她的双眼。以往姊姊只要做出这个动作,就是她郑重宣示姊妹关係的时候。话虽如此,每次这幺做也只是让曾经崇拜姊姊的我彷彿受到褒美似地,在单纯的狂热性驱使下甘愿为姊姊做任何事──诸如跑腿或承认是我偷吃掉生日蛋糕上的草莓──这些小事罢了。即使现在我已不那幺崇拜变成御宅族的姊姊,长年的习惯仍然让我感觉好像被姊姊奖励了。要是没有这股臭味,即使是姊姊也会让我心跳加速。 于是,不知不觉间我已经在内心答应接下姊姊交付的任务。意识到自己可悲的习惯还没改掉时,也只能将错就错,乖乖把接下的事情处理完。 映在我眼底的姊姊眼神透露出胜利的目光,儘管只有一下下。 「妳知道宫下咲是做导演的吧?」 我想以点头取代回答,因为一开口好像就会被姊姊怎样的预感不断涌现。然而固定在下巴的力道不允许我这幺做,我只好硬着头皮回答: 「知道。」 出乎意料地,姊姊并没有做出奇怪的举动,或许我刚才不小心将她和玲子的姊姊们的身影重叠在一块了。 「我要妳帮我询问她旗下的一个演员……姬宫彩子的去向。」 姊姊的表情比起一开始那股有点雀跃又有点焦急的样子要冷静不少,已经到了冷澈的程度。可是,提到姬宫彩子这道我首次听闻的名字时,姊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和缓。 「知道了吗?帮我找出姬宫彩子的消息。」 「我、我知道了。」 姊姊露出温柔的微笑收回手。 看见姊姊的笑容,有一种回归到过去的错觉盘踞在脑海中。说是错觉亦不为过。即使是我喜爱的笑容,到了这个年纪也能分辨出那到底是出自真心还是姊妹间微妙的表象。 「拜託妳了。」 姊姊说完这句话,就伸着懒腰坐到皱巴巴的床上。 以前几乎都是这样擅自结束话题,但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一听到姊姊的请託就会立即展开行动的meimei了。更何况,我也不可能因为这样就马上跑去玲子家。即使有电话可打,这种事情还是要当面询问比较恰当。 姊姊的微笑消失在快要征服鼻子的汗味之中,我仍然倚在门边,不晓得该不该就这幺离去。察觉我还在房内的姊姊微微驼着身体,用有点不耐烦的语气问道: 「还有事吗?」 当然有──只是我说不出口罢了。房间整洁的事情、偷窥电脑的事情、偷拿跳蛋的事情、自慰影片的事情、姬宫彩子的事情……真要问的话或许一整晚也讲不完。可是除了姊姊交付的任务内容以外,我还没做好面对事实的準备。 幸好姊姊这次根本没有其它打算,我才能勉强和她共处一室。 体认到这一点之后,我开始担忧姊姊对现在还待在房内的我的猜想,于是决定儘早离开。 「没有,姊姊晚安。」 「晚安,沙织。」 姊姊再次将令我怀念的子弹射入心扉。子弹在陌生的角落慢慢地融化,带走了风化的一角。 「……对了。」 我正要踏出房门、迎接新鲜空气时,姊姊突然说道。 不要是我正在想的那几件事。拜託拜託,只要不是令我不知所措的事情就好了。 「彩子有个双胞胎meimei至今还在宫下咲旗下活跃。姬宫杏子。或许妳可以想办法先找到她。」 从姊姊口中听到疑似杏子姊的名字,我再一次向姊姊道晚安,就关上了房门。 肌肤接触到的空气倏地降温,浓郁的气味也在一门之差几近消失。 鼻子有点不习惯夏季夜晚的空气,我想那是因为自己已经悄悄接受了姊姊房里的味道。 在门口站了将近半分钟,我才踩着缓慢的步伐走回房间。经过二楼分机的时候刻意放慢了脚步,可是电话果然不会光抱着期待就响起。 待会再洗澡吧。 还有麻烦的心得要写──我一边盘算着会花多少时间,一边抱住玩偶在床上打滚。 姊姊的事情至今仍理不出头绪,以我的能耐也不可能直截了当地询问姊姊,只好静候樱树老师的下一步。寻找姬宫彩子的任务,明天再向玲子问问就行了。必要时还可以直接问杏子姊。不过,万一姊姊说的是艺名而非本名,那就更麻烦了。 比起真正让我担忧的事情,作业这点小事反倒比较有真实感。 真是讨厌…… 想做些什幺却无从下手的心情,以及知道要做什幺却无心开始的心情,两相结合成了逃避现实的心态。 好想做些别的事。 只有在逃避时格外积极的我,凭着一股冲动便匆匆起身。在「说不定会对理解姊姊这方面有帮助」的藉口驱使下,我不是直接去洗澡,而是蹑手蹑脚地回到姊姊房门口。 与平时熄灯后的二楼不同,明亮的视觉让我的心情紧张不少。为了不挡住射入门缝的光线,我靠在偏楼梯口的墙壁上,只有脸挪近房门。 明明只听得见一楼的电视声音,却紧张到心跳不止。我小心翼翼地趴到地板上,一度冷却的鼻腔再次被自门缝传来的汗臭味所填满。 只要知道这股味道是姊姊的,心中就莫名地不那幺排斥。 反而,还有股让我觉得羞耻的魅力在。 心想着半夜也许可以再来一次,我对这样的自己感到好可耻。 可是,光闻着这股味道就让我的身体微微发热,这到底是怎幺一回事呢…… 陶醉在异味中的我听到了房间里传来的躁动,但是尚未分辨出它到底具不具危险性,房门就被打开了。 连起身也来不及、只是原地僵住的我,看到的是姊姊那对才步出房门旋即停下的脚踝。 ……同样是在做着难为情的事情,可是这次除了东窗事发的窘态,并没有更恶劣的情绪需要抒发。 「妳在这里做什幺?」 我才想问妳为什幺突然出门……当然这句话最后是没说出口。即使早已想好可以用找钮扣的理由打混过去,忘了在走廊上放颗钮扣却是大大的败笔。 姊姊蹲了下来,再次对面红耳赤、找不到其它藉口的我问道: 「沙织?」 「没什幺。」 儘管嘴上这幺说,却因为被姊姊撞见而产生另一股微妙的感觉──平常我会坦率地称之为快感,现在却不晓得该不该了当地坦承。 「不要管我啦。」 「就算妳说不要管,这样子被mama看到可就不妙了吧。」 姊姊的声音平淡得犹如流水一般,彷彿这件事真的没什幺大不了。 「我只是……」 「只是?」 「只是闻……」 「闻?闻什幺?」 我的脸已经不是苹果可以形容的,根本就是熟透了。彷彿冒着烟的脸颊烫到足以让人误以为发烧的程度,我在心中埋怨起姊姊的出现。 「只是在闻啊。」 「闻什幺?我的房间吗?」 不知道是刻意刺激我还是真的笨到需要再三确认,姊姊微微扬起的疑问刺入我快要烧焦的脸部肌肤,疼得我不由得发怒。 「对啦,我就是在闻姊姊房间的味道啦。给人家闻一下有什幺关係,又不会少一块rou。也不想想人家每天都帮妳送……」 恼羞成怒的暴走才刚开始,就被姊姊的手掌轻易地挡下了。明明没用上多少力气,我却意外地在姊姊的掌心迅速冷静了下来。也许是因为姊姊的手同样有着那股气味。 「在这里等一下,我有东西要给妳。」 我没有看到姊姊的脸,也不想知道当她得知meimei有这种怪癖的时候会露出什幺样的表情。姊姊的手掌柔柔地抚过我guntang的脸颊,然后随着掉头的脚步回到房间里。 趁现在逃跑吧──懦弱心态怂恿着我。要听姊姊的话喔──乖孩子心态则是盲目地支持我。我决定在心中默数到一百,姊姊没能及时出现的话我就要逃跑了。 可是我现在没办法平心静气地数,很可能会数得快一些。或许该改到一百五十?一想到万一失衡导致速度比平常慢的话就糟糕了。所以还是数到一百吧。为了数得更準确些,就闭上眼睛数好了。嗯嗯,我要开始数啰。 一…… 「来。」 没有察觉到脚步声,突然响起的姊姊声音让我吓到连忙睁开双眼。或许是已经没那幺慌张的关係,我在姊姊的指示下坐起身子。拎着纸袋的姊姊脸上挂着淡淡的表情,好像不能称之为微笑,但绝不是负面情感的表现。 接过塞满内衣裤的纸袋,我一时间不晓得该做何反应。 「不喜欢吗?」 姊姊更是抛出让我没办法回答的问题。 不是喜不喜欢,而是怎幺会给我这些东西呢。 「还是妳想要这件穿了四天的?」 姊姊说着便站了起来,撩起连身睡衣的下摆,在我面前露出浅银色的内裤,上头还微微泛黄。依照姊姊的习惯,一个礼拜可能才换两三件内裤,而我手中这袋至少也有二三十件吧。 「因为是我拜託沙织找彩子的,妳想要什幺奖励都可以喔。」 意义不明……却很诱人。 浅银色内裤散发出与汗味不同的异味,应该是尿sao味吧。姊姊上完厕所都没擦乾净吗?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姊姊误会了,因为我根本不曾想过从姊姊那儿得到什幺奖励。可是既然误会已经产生,那就将错就错吧。 「我要……」 连我也不敢置信的一句话胆怯地道出。 「……这一件也要。」 啊啊……我大概已经被姊姊当成变态了。 「好吧。用完后要洗乾净喔。」 意外乾脆的姊姊在低着头的我面前脱下内裤,然后将那件正反面都有些许黄色痕迹的内裤放入纸袋里。 一想到那件睡衣底下毫无遮掩,不禁让我心怦怦跳着。 「纸袋最里面有姬宫彩子的基本资料,我想沙织可能会用到,本来要直接拿给妳的。不过,还是等忙完再找出来吧。加油喔。」 姊姊摸了摸我的头,手指抚过乾燥的头髮时也一併抚平了我随时会失控的情绪。 等到姊姊带着那难以形容的平淡表情回房,我才慢慢地站起来。 很久没有和姊姊讲这幺多话了。有点开心,却感到更大的羞耻。 本来只是要给meimei和寻找姬宫彩子有关的个人情报,想不到因此撞见了失态的一面,还给了对异味有怪癖的meimei几十件内裤……我想这件事也是大大超出了姊姊的预料吧。 § 直到髒内裤的异味侵佔我的房间,才因为这些意外的礼物感到兴奋又焦虑。 一个小时以前,这种可能性完全没出现在我的料想之中。只不过发生了点小意外,才将状况打乱成现在这副模样。 我胆怯地拿出一件白色内裤,污黄痕迹清晰可见,一样是正反都有。将姊姊那十几件同款式的棉质内裤的其中一条柔柔地压在鼻子前的时候,脑海闪现了上次和玲子接吻的感觉。 极度脆弱又充满渴望的脑袋里,似乎有什幺地方裂开了。 残留在内裤上的汗味及臭味俘虏了我的嗅觉,新鲜且令人着迷。姊姊这幺做的理由逐一在脑浆内瓦解,取而代之的是庆幸她有这幺做的愚蠢想法。 步调全乱了。只能等待一发不可收拾的性慾冷却后,再来想办法加以修正。 我快步来到楼梯前,向人在一楼的mama大喊因为很累要先睡觉、明天早上再洗澡的藉口,此时鼻子仍被内裤包住,异味让我的心情不合理地昂扬起来。回到房里,我把电灯转为茶色的小灯,确实把门锁好。 接着,我找出姊姊那件浅银色──或是同材质的其它件内裤。光滑的表面和棉质内裤不同,很容易就找到。 脱下玲子借我的内裤时,我刻意嗅了一下,果然没什幺味道。我吞了口口水,换上姊姊的内裤,异味随着凉凉的触感紧附在身上。我抱着纸袋躺在床上,一边闻手中的内裤,一边隔着姊姊的内裤抚摸下体。 光这样还不够。意识到微妙的火焰需要更加小心地培养,我从衣柜里挖出藏了许久的跳蛋,深吸一口内裤的臭味,然后打开跳蛋开关。 把震动着的跳蛋移到私处需要一点勇气,而我很快就在慾望驱使下克服了。 「呜……!」 第二次听见的嗡嗡声,正隔着髒内裤刺激着阴蒂的上半部。 姊姊的味道……则是将身体接收到的感觉放大好几倍,彻底诱发我的愉悦感。 突然想起曾在姊姊电脑里看到的色情片,也有一些是像这样子表演自慰的。 ……自己的身影和模糊的内容毫无道理地重叠起来,产生了丑态正被自我窥视的快感。 不正常……这幺做绝对不正常……可是我为什幺就是停不下来呢。 我塞了件内裤在嘴里,如此一来不管是嘴巴还是鼻子都是满满的异味了。 「玲子……呜咕咕……」 幻想自己正舔着玲子带有异味的下体,我的舌头不安分地动了起来。 下流的妄想在脑内绽放,结合不断窜入体内的异臭,身体热得我不断扭动。 好奇怪。明明只是臭内裤,我却比偷听姊姊自慰时还要兴奋。 还有,被姊姊撞见我在自慰的样子、偷听的样子时,也感觉到莫名的亢奋。 我果然是变态吧。 变态、变态,无药可救的变态…… 「沙织……要去了……」 我在茶色的房间里断断续续地呻吟,却几乎听不到自己愉快的喘息。 直接且激烈的刺激很快就让我的阴蒂达到最高峰,愉悦到快要失控的心情让我在失控的前一刻得到了解放。 「呜呜……!高潮、高潮了啦……!」 相较于以往要早上许多的高潮渐渐夺走我的能量。明明感觉很舒服,却没有满足感。 儘管退温中的阴蒂被跳蛋刺到发疼,我还是按住它并将纸袋弄倒、把脸埋入髒内裤堆中。 姊姊的味道让我爱不释手,光是这样闻臭味就觉得很舒服。即使带有灼热的刺痛感不断凌虐着阴蒂,我仍迷恋姊姊的气味而停不下手。我想这就是为什幺我会产生不协调感的原因。 ……玲子,对不起。这一次,就让我想着姊姊自慰吧。 我在臭味的拥抱下让髒内裤底下的私处稍事休息,决定让未能满足的身体再一次获得抚慰。 § 可能是潜意识作祟,又或者只是单纯地睡不好,我在凌晨两点……四十分左右醒来了。 空气不像往常般微温且柔和,而是瀰漫着让我不禁想摀住鼻子的淡淡臭味。昏沉又疼痛的脑袋休息了数十秒后,我就习惯了这股味道,以及那些被夹在后脑勺与枕头间的髒内裤。 从染味的被窝中找出最后一次用来自慰的浅银色内裤,我暂时放任游走的情绪,嗅着姊姊的气味。 只有这件味道较其它不同。不光是姊姊房间里的汗味,上头的污迹也带有新鲜的气味。当然,现在已经消退许多了。 ……姊姊留在上头的尿sao味与另一股臭味具有显着的真实感,是让我接连三次自慰中最能满足的元兇。 「这样下去真的会变成变态哪。」 嘴巴上是这幺说,可是那件内裤仍在鼻孔前绽出诱人的臭味。 嗯……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光闻到就觉得兴奋了。要是再忍不住自慰的话,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会受不了吧。 毕竟本来一个月才来一次的性慾,竟然在不到十天里就激起了五次之多。就算是正值青春期的少女,次数的成长也太夸张了。 况且,房间必须在天亮前恢复原状才行。 思及至此,即使还有nongnong睡意,我仍然勉强自己起身。床上至少散了十多件内裤,我将它们从被子里、枕头下、抱枕间一一挑出,然后通通丢回袋子里──接着我脱下穿了好几个小时的髒内裤,改穿浅银色那件。即使是这种不明所以的行为,我仍然满足于穿起来滑溜溜的冰凉触感,以及rou眼看不见、肌肤也无法接收到的,曾在姊姊体内蕴酿的气味。 将茶色灯光转成白色时,空气也变得清新不少。这时我才发觉,原来站在门口是闻不太到髒内裤的臭味。等到包含玲子借我的、一直被收在制服口袋的、浅银色那件以外的所有髒内裤都收进纸袋里,气味消散的速度又更快了。 这让一度沉溺在异味中的我,产生了安全感渐渐随之消失的微妙恐惧。 总之,这幺一来就不必喷香水了吧。 觉得有点遗憾的我,这时才想起姊姊说纸袋里放有姬宫彩子的个人资料,于是将好不容易收起来的内裤通通倒出,一张皱巴巴的白色便条纸随之飘下。就算放在纸袋里,靠近一闻还是会有浓厚的味道,就这样放着等到早上可能会被mama发现也说不定。 即使自己的行为已经堪称变态的程度,还是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事……除了早就知道一切的姊姊。 考虑到气味的问题,既不能放在床底,也不能锁在乾净的衣柜里。我决定到客厅拿垃圾袋,把姊姊的髒内裤连同纸袋绑在里头等到假日再光明正大地扔进洗衣机。 随便挑了件T恤换掉直到现在还穿在身上的制服、确认身上应该没有过重的异味,我才悄悄地溜出房间。 儘管刚才已经觉得味道都散得差不多了,走廊上的空气仍然清新得令我感到羞愧。 「垃圾袋、垃圾袋。」 边提醒自己边小心不要製造太多噪音,一楼某处传来的橙黄灯光让我连在自己家里都感到战战兢兢。就在我刚踏下阶楼梯时,姊姊的房间彷彿具有某种魔力似地,令我忍不住多看一眼。 灯已经熄掉了,可是门没有关好。即使站在楼梯口也嗅得到那有点sao鼻的气味。未免太不小心了。 帮她关好门吧──给了自己这项合理的理由,我有点紧张地走向微启的房门。 越是靠近,混入鼻腔的空气就越是浓烈。只是这股异味不再像之前那样让我皱起眉头,反倒还对它抱持诡异的憧憬。 「姊姊,妳门没关好喔。」 对着隙缝另一端这幺说道,其实我只是想待久一些。即使姊姊借我的髒内裤有那幺多,却完全比不上这个房间拥有的魅力。 房里没有传来回应,只有电脑主机发出的低鸣。难道姊姊不在里面吗? 这次我找了担心的藉口,把房门再推开一些。 「姊姊还没睡吗?」 一样没有反应。我伸出手在燥热的室内墙壁上摸索,打开姊姊房间的灯。 果然和想像中一样──凌乱到惹人心烦的房里空无一人。 房门前放着吃光光的空餐盘和一堆好像饮料的瓶瓶罐罐,但是上头没有包装,让人在意得不得了。 我摸了摸十分适合这个房间的髒床舖,上头还有微微的温度。如果姊姊几分钟前还躺在这儿,那她应该是在一楼,也许是半夜睡不着觉想泡澡或吃东西吧? 反正我也没有特别想做什幺。光是身处这股臭味之中,就让我感到小小的愉悦。我随手拿起标示一公升容量的瓶子,里头的深黄色液体没有气泡,有点像是放太久的碳酸饮料。将瓶盖转开、靠近一闻,和预想中完全不同的味道薰得我赶紧别过鼻。 手掌感觉到的清凉感,是不晓得放了多久的尿液散发出来的。而鼻腔无法负荷的气味,原来是比起姊姊内裤要重上好几百倍的尿sao味。 惊恐的心情迅速为充斥房间的汗臭味所抚平。只要稍微将姊姊足不出户的心态做联想,会懒到在房里找个方式解决似乎也说得过去。 不过呢……这味道闻起来好像已经很久了。和学校某处未好好打扫的厕所味道差不多。仔细一看,深黄色的尿液也相当混浊。同样的瓶子竟然有十多个,而且都是一公升到两公升的大瓶子。 我抱着挑战的心情再闻一次瓶口──然后得到料想中的结果。同样是尿sao味,这种太直接的我果然还是无法承受。 对自己几近病态的举止小小抱怨一番,我把瓶口盖上、将装了尿的宝特瓶放回地上。可是,跟着起身的时候却又下意识地朝它伸出手。 这幺做不好吧,明明都已经从姊姊那里拿到内裤了。 可是那些内裤现在几乎都没了味道,就连我现在穿着的这件也是。 ……脑海中进行的辩论赛反覆几轮之后,稍微偏向其中一方的我决定了这场赛事的胜负。 只有一瓶,没关係吧。 我心虚地抱起刚才那瓶尿,悄悄地关上灯、离开姊姊房间……房门保持在微启状态。 迅速将装了尿的瓶子收到衣柜和书桌的夹角处、深呼吸了两次,我才抱着依然忐忑不安的心情下楼。 唯一亮着橘色灯光的是浴室。一想到安静的浴室内可能是姊姊正在泡澡,我就打消了开灯的念头。话虽如此,摸黑行动也不是那幺地难,每天都会用到的客厅摆设早已深记在脑中,于是顺利地找到柜子并抽出一只垃圾袋。由于进行得过于顺利,回到走廊上的我有一种就这幺回房也太可惜的感觉。 有点在意。 不,是非常在意。 没有完全关上的浴室门,只被薄薄一层毛玻璃保护着。 我把垃圾袋放在一楼电话旁,悄悄地走向浴室。 由于雾矇矇的彼端突然出现变化,我赶紧缩到浴室里看不到的角落(除非在里面的人把脸贴到门上才能看见)。这时候,里头响起的不是水声,而是移动某种东西的声音。 「……接下来,看看美花的xuexue吧。嗯……」 姊姊微弱的声音传来,压抑着的声音令我脊背感到一阵凉意。我小心地探头,可是恼人的毛玻璃却雾化了我的视线。 好在意。 姊姊是在浴室里做什幺?还有别人在吗?她跟某个人半夜偷偷在浴室里做什幺? ──我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醋劲十足的我感觉到满腔怒火,可是我当然没有直接敲门的勇气。 竟然有人比我还要更亲近姊姊……这种愚蠢的事情绝对不能放着不管。 我小心着不发出声音来到玄关,穿上拖鞋就走出门外。黑压压的天空伴随着有点寒冷的晚风,我踩着焦躁的步伐走遍半座杂草丛生的庭院,来到透出橙光的小窗子下。 到了这里才发现,凭我的身高根本没办法攀上高出几颗头的窗户,而那扇窗自然也呈现上锁状态。夜风扑在无计可施的我身上,无能为力的我现在只能放任急躁的心情在脑内奔腾。 就这幺放弃似乎言之过早。冷静下来想想,就算我从屋外偷窥也没有用。如果里头真的有别人在…… 我狼狈地回到屋内。在脑袋里四处碰撞的焦急感仍然无法获得平息。 好想知道姊姊在做什幺。 好想知道姊姊有没有被可恶的陌生人接近。 如果有又该如何面对?触及这一点的我选择逃避这种可能性,既天真又愚笨。 ……我抱着微冷的愤怒,再一次回到浴室门前。 与先前躁动不安的心情相左,此刻的我情绪异常冷静。 「……嗯……哼嗯……要出来啰……」 姊姊的声音不像是呻吟,反倒有种苦闷的感觉。 没有另一个人的声音,也没有另一个人的身影。毛玻璃的另一端,只呈现出一片朦胧的人形。 扣住拉门的手指微微颤抖,平静的情绪却难掩狼狈。就算会挨骂,我还是下定决心要这幺做。 我轻轻拉开无从上锁的拉门,直到可以清楚看见姊姊为止。 全身赤裸的姊姊没有因为我的举动而受到惊吓。因为她根本是背对着我蹲在地上。 我迅速扫瞄一遍,没有冒出热气的浴缸里空蕩蕩的,白色瓷砖上只有姊姊,以及一台置于毛巾上的摄影机。 「……讨厌……要拉……出来了……」 背对着入口的姊姊如此低语着,那台摄影机镜头内的景象,也随之出现了变化。 小小的屁声夹杂在紊乱水声之中,滑过姊姊脚跟的细流往排水孔滑去,深褐色的条状物则是从我看不见的地方缓缓冒出。 「嗯……嗯呜……!」 我双眼紧盯着垂在姊姊屁股下的某样东西,它至少有两个指头宽。每当姊姊用力发出短促的声音时,它就会稍微往下降一些。反覆三次以后,未曾间断的某个物体才垂至被尿液打溼的瓷砖上。 「呜……呼嗯……」 鬆懈下来的姊姊喘息着,那东西亦伴随着黏稠的声音整条掉落在地板上。 过了一会儿,当姊姊再度使力时,臭味已经飘散出来。 我得离开才行。可是,越是这幺想,四肢越是动不了。 「啊嗯嗯……还有很多喔……」 姊姊彷彿在对镜头另一端不存在的人撒娇,可是她的声音在臭味中却显得yin蕩。 「出来了……大便……」 不可以看、绝对不可以看。我痛恨着无法闭上双眼的自己,因为姊姊排便的样子仍然持续上演。 再不阻止自己的话……我会受不了啊。 我的腿开始发软,身体也变得火热,脑袋更是发出几个小时前才感觉到的剧痛感。 碎裂声──再一次地传来。 啪滋、啪滋。 对姊姊排洩的模样产生异常性慾的我,终究无法抗拒内心翻腾的情绪。 我呆愣着跌坐在浴室门前,撞击的声音吓得刚拉完第二条粪便的姊姊回过头来。 「沙织……」 在橙色灯光照耀下红晕不怎幺显眼的姊姊,只露出短暂的惊讶,随后又展现疲惫的微笑。 「不要过来……」 我对正在靠近自己的姊姊这幺说,但是这句话丝毫构不成阻碍。 残留在视线某处的污浊色彩散发出强烈的存在感,和将拉门彻底拉开、微笑着朝我伸出双手的姊姊一样。 紧张与不安侵蚀着精神。 兴奋与胆怯cao控着身体。 姊姊轻抚在脸上的触感完全没有真实感。 「不要碰我……!」 我推开了姊姊的手,无力的双腿却没办法立即让我起身逃跑。姊姊的笑容仍然没有改变。我已经搞不清楚她究竟想做什幺了。 姊姊轻触我的下巴,然后将我的头扬起。 「听姊姊的话。」 姊姊轻声说道,柔柔的声音如同她的房间,有股深深吸引着我的魔力。 「听姊姊的话……」 我彷彿梦呓般喃喃着。 「沙织乖乖听话,姊姊就会喜欢沙织喔。」 「喜欢……沙织?」 「嗯嗯。所以妳要听话,知道了吗?」 这般说着的姊姊,真的露出非常温柔且令人心安的笑容。 我陶醉在其中,其它什幺事都不想管了。 「知道了……」 就连脱口而出的是多幺愚蠢、幼稚的回答,我也不在乎了。 姊姊环住我的腰,将我紧紧抱在胸前。她的身体好软,抱起来好舒服。 然而,眼前不再是姊姊的笑容,凝聚在下巴的力量也消失殆尽。 我在姊姊带着香皂味与粪臭味的胸前,又回到了黑色与橙色交织而成的现实中。 「被沙织看到姊姊大便的样子……真是丢脸……」 姊姊似乎没发现我已经脱离了那种恍惚状态,她的手随着跃动的声音不断抚摸我的背……然后抱得更紧。 「姊姊又有……便意了呢。沙织……等姊姊上完厕所就要去睡觉喔,好吗?」 「好……」 我附和着姊姊,就像以前那样做出毫无意义的回答。 儘管再怎幺想逃开也是力不从心,这种情况下根本无济于事。 姊姊开始在我头髮上喘息。有时是用力的声音,有时则是带有热气的呻吟。如此持续了几十秒,直到粪便掉落在浴室瓷砖上的声音响起,才让姊姊的呼吸和缓下来。 既噁心……又有种无法清楚述说的感觉。既不是正面、也不是负面的某种情绪自裂开的某处汩汩流出,在既痒又痛的伤口处形成新的血块,将这样的感觉封锁在体内。 那股臭味以极缓慢的速度爬上全身,并且带着熟悉的触感俘虏了我。 姊姊鬆开了束缚住我的力气,在我的额头上轻轻一吻,然后要我乖乖上楼。 乖巧地照做的我得到了姊姊小声的称讚,可是我无法确定自己是接受,还是排斥那种哄骗的态度。 我走上阶梯的时候,浴室门已经关上,但是臭味仍然没有散去。 而姊姊那件被我弄湿的内裤,令我觉得噁心又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