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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颜三卫是指大兴安岭以东的蒙古诸部,明初捕鱼儿海之战后归附明廷, 设置了朵颜、泰宁和福余三卫。三卫分别是以兀良哈部、翁牛特部和乌齐叶特 三部蒙古人为主组成。 朱小四被自家侄子逼地造了反,可势力和人家差得太多,于是胁持了镇守 大宁的宁王朱权,向三卫借兵靖难,许诺以大宁卫封赏,等到朱棣当了皇上, 别说朵颜三卫的大宁牧场了,曾说要跟人家平分天下的朱权都被从塞外移藩到 了南昌。 抱着既然不给,自己去拿的实干原则,三卫勾结鞑靼阿鲁台进犯大明,永 乐皇帝岂是好相与的,御驾亲征,收拾鞑靼的同时,顺便教会了三卫怎么做人 。 安分了一阵子的三卫蒙古人等朱棣死后,又开始继续南侵,进犯大宁城, 这时当皇帝的是被永乐亲手调教出来的明宣宗朱瞻基,这位爷带着三千骑兵就 去跟人对砍,结果三卫在战场上就口呼万岁回家放羊去了。 土木之后,明廷自顾不暇,边防废弛,三卫终于有了出头之日,将牧场推 进到了长城之外,朵颜驻牧近宣府,泰宁自锦州至辽河,褔余自黄泥洼逾沈阳 、铁岭至开原,因此时朵颜势力最强,明廷称三卫为朵颜三卫或兀良哈三卫。 朵颜三卫西附鞑靼,东结海西女真,多次出兵关内劫掠,虽数遭明守将击 之,仍侵扰不已。而他们与鞑靼之间也时分时合,每次被鞑靼蹂躏之后,便向 明廷乞赏,朝廷一般也给予优抚。 这些年鞑靼小王子巴图孟克兵威正盛,朵颜三卫不堪侵扰,纷纷向明边关 守将请罪避祸,可三卫只是表面恭顺,每当请求增贡加赏,未获准便积怨甚深 ,纵兵抢掠,这也是文华殿小皇帝拍桌子的缘由,花钱不落好,这钱花得多冤 枉。 看着刘晖向王廷相点头称是,丁寿不由撇嘴道:「朵颜都督阿尔乞蛮病重 将死,三卫这时候还有心情来犯?」 「哦,这个……」刘晖支吾道,「不想大人对辽东情势如此了解。」 「哈哈……,丁佥事出身东厂,若无这点手段怎能得万岁信眷。」一阵公 鸭嗓的笑声,一个身材干瘦的红袍太监走了出来,「咱家辽东镇守中官朱秀见 过二位大人,适才在关内准备酒宴,未能迎接大驾,还望恕罪。」 「朱公公客气了。」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的道理丁寿还是懂得,辽东 镇守太监身份不在总兵和巡抚之下,他犯不着再甩脸色。 朱秀笑语晏晏,请众人入关,丁寿来到关城下,猛抬头见在中央门洞的顶 楣上,书写着「一片石」三个大字,脸色陡然一变。 「贤弟,你怎么了?」见他脸色有异,王廷相关心问道。 「此处唤一片石?」丁寿抓着王廷相手腕,急声问道。 见他如此失态,王廷相错愕无言,朱秀接口道:「不错,当年筑城之时为 防洪水侵蚀损坏城墙,在河床上铺就了一万二千余块巨型过水条石,石上凿有 燕尾槽,用铁水浇注成银锭扣,牢固河床,望去便如一块巨大的石板,一片石 就此得名,丁佥事,可有不妥么?」 不妥,呵呵,当然不妥,李闯的大顺军在这里折戟沉沙,满洲八旗席卷中 原,扬州十日,江阴三日,嘉定三屠,血洗广州,屠尽四川……一切由此而始 。 深吸一口气,丁寿平复心情,「无事,子衡兄,朱公公,请。」一行人便 进了关城。 刘晖在后略显踟蹰,身后一名小校凑了上来,「呸,神气个什么,钦差大 人都没说什么,轮到他一个护卫头儿挑刺。」 「休得胡言。」刘晖呵斥道,「这人我们惹不起。」 「不就是个指挥佥事么,论品级比您还低了二品。」小校不以为然。 刘晖自嘲一笑,「爷们这个副总兵出了辽东,屁都不是,朱秀平日见了韩 镇帅都不假辞色,你看他如今那副巴结样子,分明是冲着那年轻人去的。」 张大嘴噢了一声,年轻小校艳羡地看着丁寿背影,「这人什么来头?」 「别管什么来头,眼前这机会可不多,待会儿将你引荐过去,这条大腿咱 们得抱住了。」 小校喜形于色,躬身道:「标下李春美多谢大人栽培。」 第九十九章辽东将门 接风宴后,丁寿要登城赏景,刘晖本要毛遂自荐,朱秀哪会给他这个机会 ,让他陪同王廷相,在刘晖哀怨的眼神中,自己引着丁寿登上城楼。 九门口虽形如孔桥,顶部却宽如坦途,青砖堆砌的垛口威严齐整,两侧山 上十余座敌楼高耸,气势磅礴。 丁寿站立城头,山风袭来,松涛阵阵,关城两侧崇山峻岭间,长城好似巨 龙蜿蜒起伏,又有谁能预见一百四十年后的那场国殇。 霍地一转身,丁寿险与身后亦步亦趋的朱秀撞个满怀,朱秀退了两步,躬 身道:「失礼失礼,丁大人莫怪。」 丁寿微微讶异,若说今日他对韩辅、马中锡的有意轻视有些不满,那如今 这位镇守太监的曲意讨好则是有些过了,二爷自认他没这么大面子能让辽东镇 守摧眉折腰。 「朱公公何必如此拘谨,丁某担当不起。」 「丁佥事乃刘公公心腹,就凭着刘公公从那帮大头巾处保住了天下镇守, 咱家就是再恭谨万倍也是应该。」朱秀满脸堆笑道。 轻哦了一声,丁寿微微一笑道:「难得朱公公还记得督公那份辛苦。」 「那是自然,说起知恩图报,咱们这些没卵子的可比那些道貌岸然的酸子 强上万倍。」 朱秀随即低声道:「刚过完年咱家便向刘公公递了门贴,如今已拜在刘公 公门下。」 眉峰一挑,不想刘瑾这么快便将手伸向了各地镇守,丁寿笑着拱手道:「 如此说来大家都是自己人,在下适才多有失礼了。」 「哪里哪里,自家人何必见外,刘公公那里还赖丁佥事多多美言。」朱秀 按住了丁寿拱手的双拳,一张银票已从袖中递出。 「那是自然。」丁寿笑着答应,收起双拳,顺势那张银票已滑到袖筒里, 「回京后,寿定当将朱公公一番心意禀明督公。」 朱秀笑逐颜开,那张老脸如同菊花绽放。 丁寿突然面容一肃,「韩辅和马中锡果真有军务在身?」 「啊?」朱秀被这变脸跟翻书一样的小子给惊了一下,随即苦笑道:「马 老儿那又臭又硬的性子,当年连西厂汪公公的面子都不给,遑论如今;至于韩 辅么,辽阳韩氏世代将门,其父韩斌成化年间便任辽阳副总兵,在辽东根深蒂 固,自是不屑到此来伏低做小。」 「辽东将门……」丁寿冷笑。 辽东将门形成与发展其实就是在大明对辽东的统治不断加强中形成,最早 甚至可上溯到洪武年初定辽东的时候,例如宁远祖氏远祖祖世荣,元末随朱元 璋在滁阳从军,宣德五年宁远建城时其孙祖庆迁居,遂有了明末在辽东有举足 轻重地位的祖氏一门,其他类似的还有铁岭李氏、辽阳韩氏、崔氏,义州马氏 ,前屯杨氏,以及虽不是将门却也是辽东大族的抚顺佟氏。 辽东势族历朝之中不乏为大明立功捐躯者,可随着势力的不断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