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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永安倚靠在美人榻上,丫头力道适中地给她揉着腿,聆晖坐在对面的罗汉床上看书。挥退丫鬟,屋中只剩他俩时,永安才开口问,“听说,她死了?”“嗯,已经让人葬了。”永安笑,“若她知道你是这样的反应,不知还会不会伤心。”“陪她演了二十年的戏,她应知我非轻易动容之人,不会为我的反应感到意外。”“你这人还真是薄凉。”“我还没有怪她,选在这样的日子,倒是会给我添堵。”永安依旧笑,“那她的目的成功了么?”“没有。”聆晖抬眼看她,“她早已是可有可无之人。”永安在美人榻上翻了个身,“聆晖,我很好奇,遇见我之前你和她成亲近十年,十年里,你究竟有没有爱过她?像对我的那种爱。”聆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很认真的回忆,郦清妍不知他在回忆些什么。“没有。”聆晖这样回答。“真的?”“我对你从不说谎。”“她一腔心血全部为你,每一步都处心积虑,只为你能当上世子,当上敬王。她那么爱你,结果你只是利用她。”永安叹了口气,“我突然觉得她很可怜。”默了半晌,“聆晖,如果你先遇见的是我,你也会像利用她那样利用我往上爬么?”“也许会。我不能保证。”聆晖说,“但我肯定会爱你,半分不少。”永安又笑起来,“你真是把一生的爱全都攒着给我了。”“不只是爱。”聆晖看着她,目光温柔如水。“还有诚实和信任。”看到此处,郦清妍突然明白过来,自己和永安斗了十年,最后落得凄凉下场,其实也许从未输过。自己只是从未被爱过罢了。于郦朗逸而言,自己是工具;于慕容聆晖而言,自己依旧是工具。那些固执相信了十年恩情,不过是自己和聆晖携手编制出来的一场幻梦而已。梦里,郦清妍变成了一缕孤魂,终究放不下萱儿和麟儿,没日没夜不知飘了几天,到了江南,才知道萱儿已经死了,得重病去的,死的时候只得二十二岁。那年是郦清妍被囚禁的第五年,没有任何一个人把这消息告诉过自己。郦清妍想起来,那段时间夜夜梦到萱儿,梦到她小时候的样子,绕着自己的腿撒娇,要自己给她生个小弟弟出来。梦到她糯着嗓音叫自己娘亲,把好吃的留在床头柜子里,等到自己去她屋子里时,就全部掏出来,献宝一样捧到自己面前来喊着娘亲快吃。梦到她从金陵回来,伏在自己膝头,缓缓诉说对娘亲的思念。立在萱儿的墓前,郦清妍摸着墓碑,手一次次伸出去,一次次穿石碑而过。她连碰一碰萱儿都做不到。若有来世,不要再做我的女儿了,我是个不合格的娘亲,连你去世都不能来看你最后一面,死讯也隔了两年才知道,娘亲对不起你……郦清妍抬头看着苍青色的天空,眼泪从漆黑冰冷的眼眶涌出来,落在血红嫁衣上,晕开大片深色的濡湿。雪花落下来,鹅毛一样大片大片的,纷纷扬扬,穿过郦清妍透明的身体,在萱儿坟头积起小小一堆,仿佛是郦清妍为自己堆起来的衣冠冢。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来的这样早,来的这样巧。大大的一场雪,掩盖了所有前尘往事,等到雪停了,尘埃落定,再不会有人记得,这个世界上,曾有一个叫郦清妍的人来过。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梦几乎让女主涅槃,她对聆晖的感情,前世记忆对她情绪的影响都彻底画句号了。哦,月月会知道这些的,然后聆晖有很长一段时间过的很滋润。小冷真该叫自己剧透大王……第25章郦清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外头梆子敲了四声,已是四更天。屋子里仍旧只有温阑一人守在床边,手里捏着一方丝帕,在郦清妍的眼角缓缓擦拭,看到对方睁了眼睛,开口说出的话温柔又慈爱,带着微微的担忧,“梦到难过的事情了么,为何一直流泪?”郦清妍沉默了半晌才扭头看向温阑,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一句祝福。“娘娘,寿诞安康,妍儿祝您寿比南山,福与天齐。”温阑的眼泪突然就落了下来。郦清妍笑她,不怎么有力气的笑容,“娘娘都是多大的人了,怎么还会为妍儿一句祝福感动到落泪?王爷知道了,该笑话您的。”“这个生辰收到的头一份祝语,自然感动。”温阑拭干眼泪,“觉得如何?身体可有什么不适?你睡了许久了,一天未进水米,可饥饿?”“妍儿没事,也不饿,让娘娘担心了。”郦清妍伸手出去,拉住温阑搭在床沿边的一只手,握在自己手心,触感软软的,暖暖的。“娘娘为何要待妍儿这般好?”“因为你值得我这样的好。”温阑反握住她,轻轻拍着。郦清妍闭上眼睛,却没来得及,眼泪还是滑出眼眶,顺着眼角流到鬓发里。温阑的扯了另一条干净的丝帕附上来,“我才止了,你倒开始了。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憋在心里,伤身的。”眼泪流的越发汹涌。梦中的事情浮上心头,那些自以为的信誓旦旦、刻骨铭心都是假的,真心喜欢和疼爱自己的人一直近在咫尺,给予保护,提供帮助,倾注了她满腔的母爱和温柔,可是却从来没有得到自己的重视,视如草芥地搁置一旁。郦清妍从未如此悔恨过前世没有真心和温阑相处过一天,每句话都是算计;从未如此痛恨过有眼无珠恩将仇报的自己,老天爷明明把最好的放在自己身边,这份恩赐,却因为那些无心人,那些蠢事,被自己生生弄丢了。“孩子,别哭了,醒来就好,昐儿的伤还要你多多照看,你可不能就这样倒下去,不然昐儿母妃可真是要和你拼命的。”帮郦清妍掖好被角,“你虚弱成这样,也有我的大意的缘故,答应过你,却没护好你,是我失职,若你是因为这个伤心,我也是能够理解的。只是哭过就罢了,你原谅我这回可好?看着你的样子,我这心里难过自责的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郦清妍哭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不是轻易哭的人,在温阑面前却总是控制不住情绪,像个孩子遇到了自己的庇护人,放下心头若有防备,只想倾诉心中的难受和委屈。无论伪装的多坚强,总会有个人让你卸掉所有的刺,露出血淋淋的伤口来,而你如此确信她是来为你治伤,而非在伤口上撒盐或是雪上加霜地添上一刀。于郦清妍来而言,这个人就是温阑。此生何德何能,如此有幸,在颠沛流离后还能遇见您,得到您的宠爱。相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