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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俏,有聪明机灵的狡黠,有果敢刚绝的锋利;一夜之间以撕裂的残忍方式变成妇人,让人怦然心动的娇俏没有了,充满灵气的狡黠没有了,剩下的全是冒着寒气的锋利,像一把磨了许久的刀,所过之处,半个活口也不留。“你怪我吗?”郦清妍痛心地问。“为什么要怪你?”庄梦玲觉得奇怪,“我知道你筹谋了许多事,也让我参与了不少,我还没有蠢到那个地步,很清楚你就算灭绝了所有人性,也不会把我往皇帝床上送。要怪只怪信错了某个人,爱错了某个人,所以一生就都错了。”她仰头深深吸了一口气,郦清妍没有看到泪光,声音里也没有抽泣,很平静。“你想知道实情么?我可以……”“不想。”庄梦玲打断她,“就这样恨着,感觉挺好。”“我已经重新部署,你若是想退出,也是可以的。”“为什么要退?是你告诉我庄家可能有大难,起先我不信,看到梅林阁楼里的东西才相信了你。之后一步步加入你的计划,做一些以前过内宅女子生活时完全不敢想的事,这种感觉很好。唯一的遗憾是能力有限,许多事鞭长莫及无能为力。现在好了,我是令妃,皇帝的新宠,我可以有很多的特权,和你配合也会更加得心应手不是么?”“你真是这么想的?”庄梦玲点头,“只一样,鄞家交给我处置。”郦清妍去握她的手,曾经暖意融融的手掌现在和自己的一样,只剩下冰冷。“玲子,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庄梦玲轻轻笑着,“岂止你没有想到,在看到仪瀛宫里只有皇帝的上一刻,我都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鄞炘真是给我上了此生最深刻的一课,我不好好感谢他,都对不起他在仪瀛宫前流的那么多血。”事情完全如慕容曒所想,庄梦玲被彻底毁了,变成又一台复仇杀人的工具。鄞家会如何,庄家又会如何,郦清妍给不出答案。痛心么?自然是痛的,特别是看到庄梦玲变成这个样子。自己还有栖月,而她,已经只剩下了她自己。这个命已经彻底被改乱,正向着未知的方向前行。从璧罗宫正殿出来,遥遥看见一个黑影跪在宫门前,看起来极度虚弱的样子,简直下一刻就能倒地晕过去。郦清妍乍一眼没认出来那是谁,指着问一旁送自己出来的嬷嬷,“那是哪个?怎的这样跪在宫门口,也没个人去管管?”“郡主有所不知,那是御林军右副统帅鄞大人,打昨个儿能起身就在那儿跪着了,皇上看见都什么也不说,咱们这些奴婢哪里敢去管?送去的饭食和水他全都不要,只能放任他干跪着,受不住自己走了便是了。”郦清妍的脸瞬间沉下来,款步走到鄞炘面前站定。“这不是鄞大人么?大人不在家里养伤,不在皇上跟前当值,怎的有闲暇到此?”鄞炘迟缓地抬眼看着郦清妍,声音如同枯草般干涩,“我想和她说几句话。”“鄞大人是御前亲信,要跪也只能跪皇上,璧罗宫是皇妃居所,大人跑这里来跪给谁看?”冷眼看着他,“这是把宝物送到别人面前看着它被摔碎,然后又去宝物坟前哭诉自己的无可奈何和心如刀割,以求得心里解脱么?”鄞炘太虚弱,根本承受不住郦清妍冷冰冰夹带刀子的嘲讽,苍白的嘴唇轻微地开合,“我有苦衷,让令妃出来,我亲自和她说。”“苦衷?”郦清妍居高临下地嗤笑,“苦到能把心上人给卖了的衷?”鄞炘痛苦道,“救庄鄞两家,只有这一个办法。”郦清妍简直要被气笑了,难以控制地怒斥,“鄞家有难,庄家有难,这些我和玲子都知道,我们在想办法,在尽一切努力避免和应对,可是你!你完全不过问一句玲子的意愿,自以为背负着所有族人的性命和家族基业,自以为牺牲她一个人就能救两家人于水火,你根本不知道也没有过问玲子正在做什么,她有多期待嫁给你。她的一切你都不知道,而你就这样把她卖了!”盛怒之下,连说的话也是混乱的,郦清妍心痛到难以附加,通红的眼眶盈着眼泪,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吼叫,“鄞炘,你根本配不上庄梦玲!你不是男人!你没有心!”“那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鄞炘终于也忍不住吼出来。郦清妍看他如看一具尸体,“你该去死。”鄞炘颓然倒地,一个大男人,就这样失声恸哭起来。“你的确死了一次,不过很可惜,上天多给了你一条命,那你就好好活着,看看你大义灭亲的举动,是不是真的如你所想,救了你说的那些人。”郦清妍已经往璧罗宫外走了几步,又扭头看了一眼趴在地上哭到发不出声音的人,“鄞炘,你真是我见过的最蠢笨愚昧,自以为是的人。”进宫乘坐的马车是按照郡主仪制做的,颇有些规模,不比朝中二品大员出行时的车马寒碜,因为特地做给女子出门用,还多了些精巧和奢华的饰物,此刻正停在璧罗宫宫门出去十几步的甬道里。车门比较大,拾叶用钩子打起车帘,郦清妍踩着脚踏往马车里钻的身子才进去一半,就顿在了那个不上不下的位置。慕容曒以一种慵懒的姿态坐在里面,裹着她的狐狸皮毛毡,烤着她的紫金铜炉,翻着她的书,喝着她的茶水,吃着她的点心,吸着她亲手调制的熏香。他一个人把马车全占完了。“不准备上来?”慕容曒从书页里抬起脑袋看了她一眼,“朕还以为你有很多话要同朕说,有许多问题要问呢。”郦清妍回头看了一眼,拾叶弄香并一干随行下人全部跪在地上,没有外力约束的车帘直接搭在她的背后。其实这个模样,她已经在车里了。于是既来之则安之,面无表情地钻进去,选了一个离慕容曒比较远的角落,抱膝而坐。没办法,所有东西都被他用着,郦清妍还能有个地儿坐已经不错了,懒得要求太多,而且这个姿势既温暖又很有安全感。“怎么不说话?”“并没有什么问题,不知从何说起。”“生朕的气?觉得朕不可理喻,性格扭曲,勘称暴君,是个嗜血的狂魔?”感想全部被说中,郦清妍噎了噎,“不敢。”“朕方才看了一场好戏,原来你骂起人来也是很有气势的么。不过这一回合,你可又输了。”慕容曒从鼻腔里哼了一声,把书丢到小桌子上,颇嫌弃道,“你都看的些什么书,难怪会输。”“从未对决,何谈输赢?皇上这话说的奇怪。”“那朕换个说法,你又失败了,惨败。”郦清妍从膝盖上露出半张脸,从眼角处看他,“如皇上所说,我输了一局,皇上赢了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