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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为未来储君选一个将门之女,也算是用心良苦了。”“你听说了么,太后现在有亲孙子了,马上就要还朝了。”“你是说尚孝王的儿子祝斗南么?当然听说了,现在谁人不知,哪里不传?”越季看他流露出一丝丝得意,道,“知道是大哥厉害,要不是张掖那一场大胜仗,鞑靼怎么会同意送回王子呢?”“大家都说,这位王子的生母不详,出身可能不高,更有可能是个鞑靼女人。”“你这孩子,怎么像那些后宅妇人一样竟关心这些?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关心的可都是……”“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不就是半年前么?半年前你正天天合计怎么把彭山烧鳖和成都蒸鸡汇成一道霸王别姬?”“呃……”“我是关心你的夫婿啊。有人说,皇上没有皇子,王子是太后唯一的孙子,将来很有可能被立为储君的。可是万一他母亲是鞑靼人,那他也是半个鞑靼人了,怎么能做我大晖储君呢?”越季被他一脸郁结相逗笑了,这真是八字没一撇的事,安慰道:“好好好,真是好孩子。”不过说起她曾浸yin过的‘霸王别姬’,越季开始砸嘴:“四下里没人烟,连个买吃的的地方也没有,早知道刚那么多好菜吃两口再跑。”“我也饿了。”越三千突然眼睛一亮,“有了!”三掏四掏从怀里掏出另一个大白馒头,本是垫胸用的,一路狂跑给甩到肚子上去了。“可惜了,那个不扔就好了。”越三千将馒头撕成两半,将大点的那半递给越季,自己咬了两口才问道,“你吃得下么?”他深知姑姑和太爷爷一样,非常挑嘴。“你吃得下我就吃得下。”“我这次在军中待了半年,大长见识,兵士们真是太苦了,尤其是在张掖那种地方,有白馒头吃,已经是大幸了。”“我不也是么。”越季幽幽叹口气,“我在开襟楼打杂的这一个月……唉,你知道我每天吃的都是什么啊。”“不就是腊汁大rou么。我一到那儿就听人人都在说,开襟楼最出名的就是腊汁大rou,三年大旱饿不到厨官。你在大酒楼还能亏着了?”越季被拆穿,也没不好意思,咬着馒头:“真是好大一个啊。”“嗯。我想着既然扮你一回,就得取长补短,挑最大的买的。”越季脖子一梗,两口将馒头渣咽了,森然道:“你,什么意思?”越三千不说话了,猛往嘴里塞馒头。二人稍事休整后又上路,越三千抬头看太阳的位置:“咱们这是往北走,是要去榆林么?”“嗯。”“到了卫所,有五叔,就什么也不怕了。”“那可不行,榆林还在陕西境内,这一闹,吴大人一定会派人去找五哥的,咱们躲到那里,会给五哥添麻烦的。”“那,不去了?”“去的,悄悄去,不让别人知道。”行到傍晚终于到了一个镇子,二人换了衣服买了马匹干粮,这才兼程向榆林赶去。——————————————————————————九边重镇之一,延绥镇便设在榆林。现任总兵官为无定侯、镇西将军越孝,是越毂三子越归田之子,越季唯一的胞兄。进城之后二人找了个客栈歇脚,直到入夜,越季对越三千道:“你轻功欠佳,在这里等着,我去会了你五叔就回来。”越季的祖母并不出自名门,而是一位行走江湖、鼎鼎有名的侠女。越季身为女儿,自幼不习越家祖传功夫,而是修祖母留下的武艺,尤以轻功、暗器为长。此时她猫身穿梭于夜雾弥漫的长街,骏捷无比。越季是在榆林出生,即便六岁便移居京城,一年总要回来个几趟,对附近的路熟悉无比,她抄的是林间近路,知道过了前面那片密林,就是总兵府了。忽然传来一阵兵器交接之声,又疾又乱,不像是cao兵。越季立即放慢脚步,谨慎起来。湿漉漉的夜雾中有血腥气,越往前走,这气味越浓。总兵府近在咫尺,怎么会在这里生乱子?她心中渐渐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拨开浓密的枝叶,可以看到正在交手的两人。虽然天黑并不清楚,可越季一下认出其中之一就是越孝,跟他酣斗的却是个陌生人。一地的死尸中,还站着两人,一人是她认得的,参将马骏远,另一个不认得,眼下已不及细看,因为越季惊愕地发现,越孝落了下风。孙辈之中,越孝不是资质最高的,却绝对是最勤奋好胜的。十二年前,时任镇西将军、榆林镇总兵官越归田因驰援太原镇而战死阵前,其妻殉情而随,只留下一对小儿女,十一岁的越孝和六岁的越季。远在京中的越毂决定,立即接回越季,越孝却要留在榆林。旁人都说,五孙少爷也还是个孩子,孤身一人留在卫所不合适。越毂道:“谁让他是三房唯一的男嗣,秤砣虽小,得压千斤,就让他留在军中,无论谁做总兵,都让他跟着历练。”其实那一次鞑靼大军突袭的五花城堡本属于太原镇。当时的太原镇总兵官刚刚上任立足未稳,被敌方钻了空子,陷入困境。依律,如无兵部调令,各总兵不得跨镇作战,可一则军情紧急,二则鞑靼军已进犯太原、榆林二镇的交界,越归田的抗敌之举也并不算违法。一场恶战下来虽然勉强击退了鞑靼,但伤亡惨重,善后需耗巨资。皇上对此其实深为不满,可由于越归田夫妇以身殉国,朝野上下一片悲声,而他解救的太原镇总兵官、九原公世子方剸犀,是太后亲侄,这才迫于情势,追封越归田为无定候,可由其长子成年后承袭。承平帝本就吝于爵位,公门之中再封侯爵,本朝之中绝无仅有。按照本朝封武爵以立战功之地赐号的传统,本应命为榆林候,或是西京侯,却偏偏是个‘无定侯’。无定河是榆林镇中赫赫有名的古战河,本也无可厚非,但‘可怜无定河边骨’,总觉得有些不吉利,再者,无定河不远处,就是秦代名将蒙恬蒙冤自尽的埋骨之冢,让人更生凄凉之感。单只从一个名号,便可窥皇上心中之意。越孝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自然是少年老成,谨小慎微,而又刻苦异常。在九边三军之中,功夫能与他匹敌的并不多,而眼前那个使刀的,当真是更胜一筹。越季正胡乱想着,那人一刀震飞越孝的剑,紧接着另一臂探出,掐住越孝的脖子。其实他大可一刀结果越孝性命,却要用这蛮横法子,可见怒极凶极。越季知越孝内功劲力都不弱,却是丝毫也挣脱不开,心里焦急,也顾不得想一旁的马骏远为什么袖手旁观了,一纵身子冲了过去,出手就是一掌。那人似乎背后长眼,一闪避开,犹自掐着越孝不松,直直在空中抡了半圈。越季看越孝面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