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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宿修宁依然站在原地,半步都未动,他静静看着站在一起的陆沉音和江雪衣,他们之间明明还有个被夏槿苏附体的蒋门主,但她一点都没存在感,旁人只能看见他们两个,他们那样般配,堪称一对璧人。宿修宁单手负后,另一手握着布满寒霜的太微,如雪玉塑成的脸上神色冰冷:“奏琴驱魂,不要再浪费时间。”江雪衣眼皮跳了跳,低声应了声“是”,后撤几步开始抚琴。他是在陆沉音来了之后才知道蒋门主是被附身了,不然最开始就会尝试驱魂。以他如今的修为,弹奏驱魂曲并非难事,夏槿苏紧盯着他的举动,忽然说:“你喜欢她,但她不喜欢你,你不如帮我,我有办法可以伤到玄尘仙君,他死了她就是你的,你不想要她吗?”江雪衣看都没看她一眼,也不见尴尬,继续抚琴。夏槿苏有些着急:“我真的有办法可以拿下玄尘仙君,到时候我们可以洗去陆沉音的记忆,我把她交给你,她完完全全是你的人,再也不会离开你,你真的不想这样吗?”江雪衣抚琴的手顿了一下,很快恢复如常,宿修宁敏锐地察觉到,但什么也没说。“你真是个懦夫,这都不敢尝试,你活该……啊!”夏槿苏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魂魄一痛,整个人都要从蒋门主身上出去了。她怨愤地瞪了一眼陆沉音,阴测测道:“你赶走我又如何,你的弟子魂魄都受了伤,想要救他们你就只能来找我,我在鬼域等着你,陆沉音,我不会放过你的!”说完最后一个字,夏槿苏主动离开了蒋门主的身体,陆沉音看都没看那躯体一眼,直接朝黑气退散的方向追去。宿修宁在画溪山,她不必担心弟子的安危,现在最要紧的是不能放走夏槿苏,鬼魅之道扑朔迷离,这次让她走了下次搞不好会再次被偷袭。望了一眼陆沉音消失不见的背影,江雪衣慢慢收起伏羲琴,偏头避开宿修宁冷寒的目光,走到蒋门主身边查看她的伤势。看了片刻,他低声道:“蒋门主受了些外伤,因为被附体时间过长,魂魄也有损伤,醒来之后恐怕会神志不清。”他这话是对宿修宁说的,但宿修宁并不理他。江雪衣慢慢站起来,迟疑许久,终于直面了他。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未认识过宿修宁。他记忆中的玄尘仙君,绝对不会露出此刻这样的表情。好像他下一瞬就会死在他剑下。太微在宿修宁手中嗡鸣一声,突然飞起来,掠向远处。宿修宁看了一眼,对江雪衣道:“夏槿苏说那些话的时候,你的琴音乱了。”江雪衣微微凝眸,立刻道:“我没有。”他握紧了拳,“仙君何出此言,难不成你也中了那鬼修的挑拨离间之计?”宿修宁走到他面前,看了他许久才漫漫道:“我过去从不认为自己犯过什么错,最近却一而再地发现我的确做错了不少事。”他停顿了一下,见江雪衣看了过来,才扫了他一眼说,“我做的最错的事,就是在发觉沉音对我有意的时候,将她推给了你。”江雪衣怔在原地,诧异地望着他。“在流离谷那天晚上。”宿修宁收回目光,垂眸望着流云广袖,“她试探了我的心意,我拒绝了她。”宿修宁的话不多,但每个字都让江雪衣心如刀绞。他并非没有想过那天晚上陆沉音答应他到底是为什么,肯定不是单纯想要帮他。最开始他还能自负地骗自己也许她是在害羞,其实她也是对他有意的,他们是有机会的。但当他知道她和宿修宁的事情之后,就已经猜到了真正的原因。她爱慕宿修宁,在他这里挫败了,他又刚好提出那个要求,她便顺水推舟同意了。他利用她挡其他女修,她何尝不是在利用他激宿修宁。现在看来,她的计划恐怕很成功。只是,他的计划与她恰恰相反,失败得过于彻底,导致他此刻几乎无颜面对宿修宁。他转身想走,宿修宁看着他的背影道:“你可晚些再离开,本君记得流离谷除了驱魂曲还有渡魂曲,画溪山弟子伤了魂魄,你可以留下来为他们疗伤。”江雪衣背对着他没有动,宿修宁走到他身后,清寒的剑气袭上江雪衣的脊背,他身子僵了僵,眼睫垂下,眼神晦暗不明。“江师侄,你可以做任何事,本君记着你的人情,但你不能再对沉音动心。”宿修宁的手落在江雪衣肩上,他只觉肩上如压着一座山般,重他身子都侧倾了。“她是我的。”他一字一顿道,“谁也不能碰,多看几眼都不行。”江雪衣突然觉得特别可笑。淡泊无欲了五百多年,一直高坐云端不食人间烟火的玄尘仙君,竟然有一天会说出这种饱含要挟和占有欲的话。换了第三个人听到,恐怕都会觉得自己在做梦。但奇妙的是,江雪衣一点都不觉得“幻灭”。他转头看着宿修宁消失在原地的光影,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他很少笑,不是不会笑,只是不爱笑,觉得没有必要笑。但现在他笑得很开心,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流离谷弟子安置好了画溪山弟子来找他,就看见他这副怪异至极的样子。柳青瓷作为爱慕他多年的师妹,一眼便看出他情绪不对,她红着眼睛问:“师兄,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陆沉音她说了什么……”“没事。”江雪衣打断她的话,面无表情道,“可将人都安置好了?”柳青瓷抿唇说:“安置好了。”“好,我去看看。”他抬脚离开,背影挺拔,青松般俊雅清冷。柳青瓷咬咬牙,不甘心地追了上去。另一边。陆沉音追了夏槿苏很远,终于将她拦了下来。一团黑气打在地上,化作夏槿苏的本来面目。许久不见,陆沉音觉得眼前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姑娘,已经完全不是她记忆里那个人了。“你一直追着我,是觉得自己真可以把我怎么样吗?”夏槿苏盯着她说,“你太自负了陆沉音,你这次死定了。”